此刻空蕩蕩的房間內,對上海和南京發生的一切都還不自知的岡村寧次看着天花板,雙眸充滿了無力感,想到小野次郎的死,也不由得爲小野次郎感到悲哀,你自以爲是的佈局,你不但喪失了性命,如今蕭山依然安然無恙,沒有找到任何關於蕭山的證據,早知如此不如當初一來上海就對謝天動手,說不定迅雷不及掩耳,會有意想不到的收穫,也不用如此大費周章,到頭來是一場空,你還白白的喪了性命啊!
就在岡村寧次苦澀的想着的時候,石井神色匆匆地闖了進來,急切地看向岡村寧次,岡村寧次看着門也不敲就進來的石井,眉頭皺了皺,看向石井道。
“你好歹也是個軍人,出什麼事情了,這麼慌張!”
“岡村將軍不好了,上海街頭出現了大批的遊行隊伍,在上海街頭抗議遊行呢!”岡村寧次一聽,冷哼了一聲,冷冷的看向石井道。
“我以爲什麼事情,要那些警察幹什麼,讓他們給他們都抓起來嘛,實在不行你們憲兵隊武力鎮壓,不就是遊行嗎?有什麼大驚小怪的,至於如此慌張!”石井聽着岡村寧次生氣的訓斥,也顧不了低頭認錯,神情焦急的看向岡村寧次道。
“他們打着爲了大日本帝國繁榮和平,怎麼把他們當抗日分子抓了,而且都是上海商界有頭有臉的人物,還有幫會,還有各大報社記者,還有我們日本新聞界的報社記者!”岡村寧次聽完騰得站起來,震驚地看向石井道。
“什麼,上海商界、幫會、報社記者,連我們本國的記者也參與了,他們打得什麼標語,誰組織的?”
“他們打着反對不平等待遇,反對亂加罪名,反對罷免蕭山大渝商會會長,抵制法西斯獨裁,恢復蕭山會長權益,嚴懲殺害小野次郎的兇手,恢復蕭山會長名譽,恢復上海市民人權自由,爲共建大日本帝國繁榮和平,人權平等,人權自由,輿論自由!”岡村寧次一聽就更加的憤怒了,看向石井道。
“這一定是蕭山安排的,石井你現在就安排人將蕭山給我抓起來!”
石井聽完岡村寧次的話一時間神情緊張,想要張口說話,這時周佛海走了進來,岡村寧次看周佛海走了進來,更加的憤怒了,看向周佛海道。
“周先生,你這個上海財政司司長當得好呀,蕭山鼓動商界譁然遊行,你不去處理還來我這裡,你是不是也幫助蕭山了!”周佛海面對岡村寧次的質問,一陣冷笑,而後在岡村寧次面前坐了下來,看向岡村寧次道。
“將軍,你此言差矣,我就是過來找你商量這件事的,這件事還真不是蕭山鼓動的,就您昨天的行爲,商界已經都我的電話都給打爆了,他們問我到底怎麼回事,我還一個個耐心的解釋,但是他們不相信您,這不今天就遊行了,而且遊行的最終目的地就是您的梅機關,不信你問石井君!”岡村寧次聽完周佛海的話,帶着懷疑的目光,狠狠地看了周佛海一眼,而後看向石井道。
“你打探清楚沒有,他們是自發的?是因爲我們昨天對大渝商會的行動?目的地是梅機關?”
岡村寧次說完,石井小心翼翼地點點頭,而後將自己打探的都告訴了岡村寧次,岡村寧次不由得皺起了眉頭,內心充滿了疑惑,看向周佛海道。
“真的又與蕭山無關,他昨天剛剛辭職,今天這上海的商界就亂了起來,這麼巧!”
就在岡村寧次話音剛落,電訊出的日本軍官慌慌張張的闖了進來,手裡還拿着幾張密密麻麻的電文,岡村寧次看着日本軍官,眉頭皺的就更緊了,神情不善的看向日本軍官道。
“哪來的電文,如此慌張幹什麼?”日本軍官看着岡村寧次那不善的神情,小心翼翼地將電文遞給了岡村寧次道。
“南京發來的,中村一郎將軍急電!”
岡村寧次一聽趕忙接過電文,看着上面密密麻麻的字,仔細地閱讀了起來,岡村寧次先是震驚,而後是憤怒,最後癱坐在椅子上,看向周佛海道。
“周先生,南京的電文,那邊因爲謝曉峰被囚禁的事情,發生了譁然,南京城也展開了一場聲勢浩蕩遊行,他已經按照汪先生的意思處理了,你看看吧!”
此刻岡村寧次的內心再次涌入了深深的無力感,而周佛海接過岡村寧次遞過來的電文,也仔細的閱讀了起來,雙眸也充斥着震驚的目光,周佛海看完電文,將電文放到桌子上,看向石井和日本軍官擺擺手,於是二人知趣的離開了,二人離開後,周佛海看着岡村寧次道。
“你們日本軍人做事,還是真是有軍人風範十足呀,絲毫就不顧慮你的行爲背後的影響,打個比方,如今你的家被人強佔了,你還不時被槍指着腦袋,你還會好好對他效力嗎?你們要做就應該隱秘些,如此大張旗鼓,不就是自找麻煩!”
岡村寧次聽着周佛海這個淺顯的比喻,內心也贊同的點點頭,看來自己這次的確太過急切的,岡村寧次內心不由得的也暗自後悔,如今局面發展到現在這樣,最初自己沒有雷厲風行,有所顧忌,如今又急切破局,反而竹籃打水一場空,造成了幾天這無力掌控的局面,於是看向周佛海道。
“周先生,我知道你們處理輿論的事情有一套,你說該怎麼做吧!”周佛海聽完點點頭,看向岡村寧次道。
“武力鎮壓肯定是不行的,只能安撫,但是我們的情況又與南京不同,我想先對外宣稱蕭山辭職只是爲了配合調查小野次郎一案,畢竟是因爲蕭山與謝天關係匪淺,待調查清楚以後,就重新恢復蕭山大渝商會會長的身份,說實話就算你安排一個人替代蕭山,他也需要有一個適應的時間,至於小野次郎的案子,您最好還是向你們參謀本部做一個詳細的報告,由他們定奪,我想汪先生的電報不日就會到你們首相的手裡,早晚這件事情都要讓他們定奪,而安撫這些遊行人員,您就不用出面了,我出面就行,你以爲如何?”
岡村寧次聽完周佛海的話,若有所思的點點頭,其他的都不錯,就關於恢復蕭山大渝商會會長的職務,岡村寧次實在不甘心,這就相當於你明知道他有問題,卻無法對他出手,而且出手也是打在棉花上一般,讓人心生無力,於是不甘的看向周佛海道。
“那蕭山明明與重慶方面有說不清道不明的關係,還讓他當大渝商會會長,這個不妥吧!”周佛海早就料到岡村寧次會這樣說,而蕭山早就告訴了周佛海,這件事他會妥協,於是看向岡村寧次道。
“如果您,實在不放心,每次運往前線的物資你都安排憲兵隊護送,而發往重慶方面的走私品,你可以給蕭山開一張限令旦,凡是戰略物資,不準運往重慶,其餘可以,而且你也可以光明正大安排內務府檢查,嚴令海關不就行了!”
岡村寧次聽完周佛海的話內心一想,這個方案也行,這樣即使大渝商會沒有連根拔起,也在自己嚴密的監視下,這樣即使他們運送什麼情報自己也能檢查出來,聽起來也十分的可行,不由得內心又對周佛海泛起了嘀咕,他居然如此爲自己出謀劃策難道不是與蕭山一夥的,不由內心也涌入了深深的懷疑。
就在這時,樓下就響起了震耳欲聾的呼聲,於是岡村寧次皺了皺眉頭看向周佛海道。
“好吧,周先生,就按照你說的辦吧,我這就給參謀本部和首相彙報上海這邊的情況請他們定奪,對了,一會兒76號的丁墨羣和他的屬下我都安排人給他們送回醫院,你要向他們表達我也是一時間聽信了李士羣的讒言,纔對他們刑訊的,讓他們不要生出責怪我的心思呀!”岡村寧次說完周佛海一陣冷笑,你這個人情倒是賣得漂亮,知道審不出來就給他們放了,真是好手段,於是看向岡村寧次道。
“將軍放心吧,我知道了,我晚上會去好好安撫他們的,那我先解決眼下的事情!”
岡村寧次聽完點點頭,於是周佛海就轉身離開了,岡村寧次來到窗前,看着窗外那密密麻麻的人影與標語,不是蕭山安排的,我還真的就信了你的鬼話,不過內心不由得爲蕭山的手段佩服,雙眸閃爍着凝重的目光,看來只能請示上級了,一旦上海真的現在罷工自己真就有口難辯了,特別是中村一郎那裡已經順利解決,自己要是真的武力鎮壓,恐怕就該回國了,戰事已經愈發的近了,穩定上海的確是重中之重。
而此時,周佛海也來到了梅機關的門口,看向衆人,高聲說道。
“各位,你們也靜一靜,這件事就是個誤會,我周佛海敢以人格擔保,此事是個誤會,蕭山就是爲了配合調查謝天、李士羣殺害小野次郎一事才辭職的……”
周佛海繪聲繪色的解釋完,衆人聽完也恍然大悟,於是在商界大佬和李鬼、燕青的帶領下也開始散去,岡村寧次站在窗外看着樓下那散去的人流,雙眸閃爍着明亮的目光,看來這個周佛海也有自己的算計,看來他和李士羣不和是真實的,居然公開說出謝天和李士羣殺害了小野次郎,這下怕是明天的報紙都知道李士羣是殺人兇手,恐怕京都不久也會收到這樣的報紙吧。
李士羣你不要怪我,如今局面我已經無法掌控,要怪你就怪周佛海吧,誰讓你得罪他呢,不過你也是個廢物,自詡聰明,連自己的屬下都管理不好,要你也無用,這就是岡村寧次的真是心聲,一旦局面無法掌控,該捨棄的,他都會毫不猶豫的捨棄。
而此刻蕭山也回到了蕭公館,王亞樵和小野松子也來到了蕭公館,王亞樵看着在客廳裡悠閒喝茶的蕭山,在蕭山的身旁坐下,微微一笑道。
“你小子,還在這悠閒喝茶,恐怕現在岡村寧次剛剛焦頭爛額的忙完!”
“他呀,也就焦頭爛額一陣,我都給他安排個幫手過去了,恐怕他現在正在向日軍參謀本部彙報呢!”王亞樵聽完和小野松子都流露出開心的笑容,而小野松子看着蕭山雙眸也閃爍着仰慕的目光,而後王亞樵拿出了裝好的一卷膠片遞給蕭山道。
“諾,這就是你要的軍事部署圖,這下我們的任務完成了,估計岡村寧次向參謀本部彙報後,我們也到了該離開上海的時候了。”王亞樵說完,蕭山看向王亞樵和小野松子道。
“這麼快就要離開了?”
“是呀,小野松子現在身份是鬆井洋子,鬆井石原一定擔心他的女兒,一定會讓岡村寧次安排鬆井洋子趕緊回國的,到時你就不用送我們了,我們今天離開後,也就不打算來了,以後有什麼突發的事情我們會主動跟你聯繫的!”
蕭山聽王亞樵的話,點了點頭,而起身鄭重地看向小野松子和王亞樵,深深地鞠了一躬,而後說道。
“九先生,松子小姐,這次要不是你們來到上海,我們恐怕就暴露了,對於你們的大恩,我蕭山無以爲報,以後有什麼事情說一聲,我蕭山一定赴湯蹈火萬死不辭!”
蕭山說完,王亞樵隨意地擺擺手,而小野松子也雙眸閃爍着明亮與不捨的目光看向蕭山道。
“蕭山,你客氣了,我小野松子這條命也是你們軍統救下來的,這次沒什麼的,我們就此分別了,等以後有機會兒,我們滿洲再相見吧!”
小野松子說完蕭山鄭重地點點頭,而後和王亞樵擁抱了一下,又與小野松子的玉手握在了一起,而後王亞樵帶着有些不捨的小野松子就離開了蕭公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