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洋造子恭敬地來到了梅機關影佐禎昭的辦公室,打開房門,影佐禎昭看着走了進來的南洋造子,雙眸那清冷的目光,內心已經知道應該是林懷部那她並沒有審問出什麼,而昭月又剛剛擺了她一道,內心難免有些怨氣,和煦的看着南洋造子道。
“南洋課長,阿部那裡審問得怎麼樣了?”
“影佐將軍,軍統的人果然不簡單,特別是這四大金剛的手下,都不是軟骨頭,審問不出什麼了!”
南洋造子苦澀無奈的說道,影佐禎昭點點頭,而後雙眸閃爍着鼓勵的目光看着南洋造子道。
“南洋課長,你也不要灰心,要是中國人都是軟骨頭,那重慶政府早就投降了,也不至於我們三個月拿下中國成爲德國人與意大利人的笑談,參謀本部馬上要發動長沙第三次會戰,現在最主要的就是往前線輸送物資,所以你就做好本職工作吧,大渝商會的地位現在是舉重若輕,內務府你就不要插手了,你明白我的意思!”
南洋造子聽着影佐禎昭的話,明白這是影佐禎昭在旁敲側擊自己,只得無奈的點點頭,影佐禎昭看着南洋造子答應,欣慰的點點頭道。
“那個林懷部你就趕緊處決吧,不要留着再生禍端,現在的當務之急就是一切配合參謀本部的軍事行動!”
“我知道了將軍,我準備明日就處決林懷部,但是我想既然將蕭山放在這麼重要的位置上,還是要考驗一番的,既然曾經在南京他親自處決了自己的學生,那麼這個林懷部也交給他處決吧!”
南洋造子雙眸閃爍着明亮的寒芒說道,影佐禎昭看着南洋造子那雙眸的寒芒,知道這個女人還是沒有打消對蕭山的懷疑,不過既然他想考驗蕭山,那就由她去吧,於是點點頭道。
“那好吧,那你讓李士羣通知蕭山吧,你看着安排,但是一切不要太過,去吧!”
南洋造子看影佐禎昭答應,滿意的點點頭,而後恭敬地離開了,南洋造子離開了影佐禎昭的辦公室,不一會兒,影佐昭月走了進來,影佐禎昭無奈的看着影佐昭月道。
“昭月,我已經旁敲側擊她了,她不敢忌恨你的,你放心吧,畢竟我也是她的上司!”
“謝謝大哥了,不過您怎麼能答應她的要求,再試探蕭山,在這節骨眼上你就不怕蕭山起了逆反心裡!”
影佐昭月故作擔憂的說道,影佐禎昭還是知道這個弟弟的秉性,看來他是收了蕭山不少好處,無奈的看向影佐昭月道。
“看來這蕭山的手段不錯,一看就是給了你不少好東西吧,算了,也是無傷大雅的東西,你適當的時候告訴蕭山,經商、賺錢我不管,但是切忌不可危害到大日本帝國的利益,否則我就翻臉不認人了,即便你是我弟弟也不行,懂嗎?”
影佐禎昭威嚴的對影佐昭月警告道,影佐昭月面帶微笑的點點頭道。
“大哥,他們也就是大發國難財,而且這和重慶政府的交易,首相也是允許的,您放心吧,不會出什麼紕漏的,我會聽你的話,適當的時候,旁敲側擊一下,看您的意思,您也很期待南洋造子對蕭山的考驗了!”
影佐禎昭雙眸閃爍着睿智明亮的目光,在影佐禎昭的內心他並不介意南洋造子對蕭山發難考驗,畢竟蕭山是腐蝕計劃的重要一環,經歷特高課的考驗也是很有必要的,而後看向影佐昭月點點頭,隨意地擺擺手示意影佐昭月先下去吧。
翌日正午,上海特高課的秘密刑場,阿部身穿血衣,腳帶鐐銬,步履蹣跚地走下車來,擡頭看着陰沉的天空,陰霾籠罩天空,涼風起,吹起了阿部身上的襤褸衣衫,唉!老天你待我不公呀,都快要死了,也不來個好天氣,居然是這冷風陣陣的鬼天氣。
“阿嚏!快走,磨磨唧唧幹什麼!八格牙路!什麼鬼天氣!”
兩個押送阿部的日本士兵看着阿部步履蹣跚,惱怒地罵道,用槍狠狠地打在阿部那被折磨得單薄的身體上,劇烈的疼痛刺激着阿部的神經,阿部雙眸閃爍着明亮的光芒,一聲不吭,踏着有氣無力的步伐,一步一步地走到刑場的那端。
“吱呀呀!”
伴隨鐵門打開的聲音,蕭山在南洋造子、李士羣的陪同下來到了刑場,阿部看着蕭山的身影,無神的雙眸竟閃現出了明亮的光芒,看着陰霾的天空,嘴角微微上翹,居然流露出無所畏懼的笑容。
“賊老天,你能讓蕭山爲我送行,這對我還是公平的,畢竟能死在自己同志的槍下,我心甚慰!”阿部內心喃喃自語道。
蕭山看着阿部臉上的笑容,內心卻在滴血,呼吸着刑場內淡淡的血腥氣,是那麼的讓人厭惡和噁心,蕭山真的是很討厭這種感覺,親手處決自己的同胞和同志,那是怎樣的一種折磨,蕭山已經深切的體會過千回,他在昨日聽到李士羣的電話,內心是拒絕的,但是他知道他必須答應,這是日本人對自己的一次考驗。
蕭山看着對面那面帶燦爛如陽光般微笑的阿部,內心充斥着不忍與矛盾,聲音低沉的對身旁的李士羣、南洋造子說道。
“畢竟也算是個有骨氣的中國人,我能去他身邊給他點支菸,送送他!”
“蕭山,沒想到你還是一個富有同情心的中國人,有情有義,好,我同意你過去,快去快回!”
南洋造子看着蕭山那雙眸深處矛盾的目光,便答應了蕭山的請求,她可以看出這蕭山和阿部之間必定有貓膩,但是阿部被折磨到崩潰都沒有吐露實情,她也只能無奈的做出讓自己高興的決定,就讓蕭山處決阿部,她很樂意看到在另一個層面上折磨蕭山。
蕭山聽着南洋造子輕描淡寫的話,沒有絲毫的情緒波動,神情冰冷的來到了阿部的身旁,看着阿部雙眸的笑容,長長得吐出一口濁氣,點燃了一支香菸,遞到阿部的嘴邊道。
“臨上路了,再抽支上海的香菸,上路吧!”
“看在你是中國人的面子上,這支菸,我抽!”阿部面對死亡,沒有絲毫的懼怕,反而解脫的說道,蕭山將點燃的香菸遞到阿部的嘴邊,阿部用嘴刁起香菸,深深的口吐雲霧,蕭山呼吸着清冷的空氣說道。
“臨上路了,你還有什麼願望未了!”
“上海這個奇妙的城市,我來上海這麼多年,還沒有見到過上海的雪,希望這賊老天,可以下場雪,讓我的屍骨永藏雪中!”
蕭山聽完阿部的話,再也不能佇立在阿部的身旁,他害怕自己會留下眼淚,被身旁看押阿部的日本人看到,他害怕待得太久,他一會兒會不忍心開槍,冷漠地瞟了一眼阿部和看守阿部的日本士兵,轉身離開。
“我想也許老天會答應你的願望的吧!”
離開不遠的蕭山停頓了一下,冷漠的聲音在三人的耳邊迴盪,蕭山話音剛落,陰霾的天空便飄起了雪花,雪,晶瑩透亮,潔白如玉,蕭山呼吸着冬的氣息,踏着穩健的步伐,來到了李士羣、南洋造子的身邊,隨手接過李士羣遞過來的長槍,雙眸閃爍着明亮的光芒,寒芒湛湛,瀟灑的轉身,在漫天雪花之中扣動扳機。
“砰!”
清脆的槍響在空曠的刑場內迴盪,子彈在穿過層層雪花,在半空之中劃過一道美麗的弧線,閃電般的射穿阿部的頭顱,一擊斃命,蕭山冰冷的將手中的槍械隨手一扔,眼皮都沒眨一下就瀟灑的轉身。
伴隨阿部身體重重的倒下,嘭得一聲在蕭山的內心劇烈地震動,蕭山強忍着想要轉身的衝動,踏着沉穩的步伐,向刑場的鐵門走去。
“怎麼,蕭副主任就準備這樣離開了,還有一場雪中盛宴你難道不想看看!”
就在蕭山走到黑色的鐵門前,耳邊響起了南洋造子高高在上冰冷的聲音,蕭山聽着南洋造子的話,停住了腳步,沉默了許久,沒有轉身的跡象。
“汪!汪!汪!汪!汪!!!!”
就在這時,日本警犬狂吠的聲音在蕭山的身後響起,只見刑場內一羣灰色毛髮的日本警犬,雙眸閃爍着野獸般的兇芒,猶如一羣惡到極致的餓狼,一擁而上,伴隨着陣陣狂吠,瞬間將阿部的屍體圍得水泄不通。
蕭山聽着身後的動靜,知道南洋造子要幹什麼,這個惡毒的女人,是有多恨阿部,居然讓日本狼狗去糟蹋阿部的屍體,蕭山的內心涌入瞭如血般的怒火,這一刻蕭山有一種衝動,真想轉身將這個日本女人踩在自己的腳下,一槍斃命,蕭山大腦殘存的最後一絲清明的理智告訴蕭山,他現在還不能這樣做。
蕭山努力地剋制着內心的怒火,渾身的殺氣在全身瀰漫,但是卻不敢轉身,他怕,他怕一轉身看到那雪白的雪地中血流成河的畫面,會忍不住,對刑場內的劊子手動手;他怕,他一轉身,無法剋制自己的殺意,白白葬送了阿部的犧牲,一口心血不斷地在蕭山的腹內波濤洶涌,蕭山聲音沙啞而低沉地說道。
“南洋課長,我大渝商會不比你們特高課,還有許多事情需要處理,戰爭要開始了,你們慢慢欣賞吧!”
蕭山說完,頭都沒有回,渾身散發着冰冷如雪的氣息,打開黑色的鐵門,步履有些踉蹌的離開了刑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