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不周之山

從妖島回來後的連續三天,獨孤陽明未合一眼,奔波於喂幼獸、照顧胖子與老四之間。

直至第四日,二人才徹底清醒過來,還哭哭啼啼的!

“你二人別裝了!就這三天,三品靈丹,你倆都沒少吃!他孃的,可真是累死我了。”

“陽明師兄,你說我們怎麼這麼倒黴呢?啥也沒撈到,還差點丟了小命!”

“我說你們倆呀,道行未修煉到家,就別逞能到處跑了!讓兩個陰靈,就把你們嚇成哪個鳥樣子,真是讓人忍俊不禁。我深以爲恥。”

“二哥,你可別說,你把那兩個陰靈給殺了!”

“老四,你這不廢話麼?那兩位師兄的陰靈,被我用法力化成兩股輕煙。徐師兄說了,等我們上了不周山,仍然可以去妖島採集靈材。”頓了頓,又道:“眼下,我們的當務之急,便是進入凝元境,上不周山。聽說,就這兩天,姓龔的、姓符的、姓景的等八人,已經成功破境,晉入凝元境。將會是第一批上不周山的弟子!我們也得努力,成爲第二批上不周山的人。”

說着,從懷裡取出兩枚靈丹,分給二人,叮囑道:“這是我在此次妖島大戰中,由於表現出色,丹堂特地獎勵的三枚玄黃丹。我於心不忍,還是給你們各分一枚。若第一次不能成功,就得半年後,再破境了。機會只有一次的!”

又道:“你倆最好還是先確定自身靈力,夠不夠破境。若確實不夠,千萬不要強求。爲了咱三人同步,你倆準備破境的時候,告知我一聲。我們同時破境!這幾天,我要好好補補覺了!他臭妹子的,快累垮了。”

剛要出門時,胖子怒吼道:“你怎麼在我的牀上?”

獨孤陽明“哈哈”大笑,快速返回洞府,看了一眼幼獸後,便沉沉睡去。

*****

自古以來,人族的修真煉道,總隱約有一個時間段。縱觀各種傳說與各巨派的實際情形,三年、五年、十年、甲子之歲,便是最爲穩固的時間段。而在觀察新晉弟子未來可能達至的修爲時,三年與五年,便是不約之期。

通常,三年凝元者,上等;五年凝元者,中等;往後者,若無千古奇遇,則基本會淪落爲中庸。

凝元,亦即是聚周身之靈力,凝于丹田玉府。此丹田,只指下丹田,乃人體藏精之府,初始如混沌。在導引法門的驅使下,以神異之靈力,開經絡塞堵,闢混沌丹田,逐濁納清,固本築基。此過程,猶似盤古開天闢地,六合凝聚日月精華。故而,纔有開闢丹田,凝元玉府之說。此乃修真的根本所在,故又稱築基。

待凝元成功後,便可達至:提挈天地,把握陰陽;引靈煉體,靈萃體健;神氣同益,返本還元。

往後修煉,隨着玉府中靈力的渾厚、形態的變化,以及人體的精氣轉換,境界亦隨之改變。

*****

話說,獨孤陽明三人,看着一個又一個破境凝元的同門,若說不焦急,那自然是自我安慰之詞。特別是獨孤陽明,自見到真龍師祖的無上神通後,開始對修真一道癡迷。

三個月來,同批弟子中,升貞凝元的人數,已達六十人。這個人數,要放往常,已是極限。但今時,明顯只是個開頭而已。對於其他人來說,獨孤陽明爲何遲遲未能凝元,卻也是個謎。而這三個月期間,除獨孤陽明繼續煉丹外,另二人極少走動,亦不再煉器與煉陣,高度專心的爲破境作準備。

直到三個月後的一天,臨夜子時過半,開柘島上三座相連的洞府,泛出陣陣金色光芒。旁邊兩座洞府的光芒,隔過石門後,亦顯得很弱,完全被中間洞府內的光芒掩蓋。

此時,一人御劍前來,輕輕落在洞府前,凝眸注視着石門上

的金光。直至丑時,光芒褪去,洞府內傳來劇烈喘息的聲音時,才緩緩離開,並輕聲自語道:“升境煉氣,破境凝元,他的光芒似乎過盛了些!”

清晨,兩個臉色蠟黃,身體微顫的少年,齊齊走向中間的洞府。二人剛要敲門時,發覺此門虛掩,忙入內。看着四肢朝天,直躺地上的獨孤陽明,七竅中的血跡中,仍隱隱泛着金光。目光靜如止水,口緊閉,唯有鼻息十分勻稱。

“旭正師兄,我們趕快去找徐師兄!陽明師兄好像出事了!”

“不用了!二哥天性倔強,非要修煉一本無名道法。起初修煉,便是這個樣子,沒想到,破境時更加嚴重。這麼長時間,都沒恢復。我們再等等,他自會好的!”

“你不會說,他煉的是那個黃冊子上的道法吧?”

“正是!”

“嘖嘖!這種冊子,是經過宗門長老無數遍的參悟後,確定無用的修煉法門。然後,被一些在宗門各堂行走的同門,經常用來行騙所用。在長蘭谷,陽明師兄就與人結下樑子,早就被人列入暗算名單了。不過,你們還有一本《真武真訣》,爲何還要執意如此呢!”

“我這二哥,從我七歲那年見到他,就從沒見過他聽誰人的勸。我們四人中,雖說按年齡排行,他是老二,但從來都是他做主的。”

獨孤陽明突然翻起身來,罵道:“少說兩句會死呀!”忽又嘆了口氣,搖頭道:“這個修煉法門,越來越邪門了!子時,我差點經脈寸裂而死。”

“啊!陽明師兄,你是不是遇險了?”

“胖子,你這不廢話麼?沒想到,破境時,體內靈力四散,差點衝出體外了。”獨孤陽明悄然隱去了自己身體的異常情形,頓了頓,又道:“我們去海灘走走!我想,今天子時,一定還有與我們一樣的同門,也進入凝元境了。過兩天,又會有一批新弟子上不周山的。”

三人往外走時,胖子一直長吁短嘆,獨孤陽明淡淡的問道:“你幹啥呀?我們三人都順利通關,你反倒一臉愁容。真是的。”

“陽明師兄,你有所不知!往次,從沒這麼多的人進入凝元境,這次,人太多了。”

“胖子,你有病吧你!難道說,多比少還不好?”

“那要看什麼時候了!以往,宗門長老收親傳弟子,只從少數人中挑選,那大家的概率會更高。此次,人數如此之多,那競爭自然就更激烈。而宗門長老收弟子的名額,一生只有四、五個而已。”

“他孃的,原來你爲自己的前程擔憂呀!不過,或許你更應該爲宗門着想纔是!再說了,不周山上,能有多少親傳弟子!一個破親傳弟子的名分,有什麼用,修煉還不是要靠自己。”

“二哥!話可不像你說的這樣!親傳弟子的話,會成爲九天秘境與乾坤秘境的固定參與者。其餘名額,只有通過宗門的重重考覈後,才能定下來。更重要的是,那無階道法,只有親傳弟子,或者自行修煉至神意境巔峰的弟子,纔有機會得到。而從開派以來,宗門中神意境巔峰及以上道行的弟子,無一不是親傳弟子。”

“他孃的,姓景的哪娘們,告訴你的可真多!不過,你倆也太自私了!宗門要是有太多像你們這樣,整天想着臥裡橫的人,怎麼能強大!”

胖子“呵呵”幾聲乾笑,言道:“今天,這海灘上的人,還真多!該不會是找陽明師兄買靈丹吧!”

獨孤陽明掃視了一眼,心中一煩悶,便朝另一方向走去。一個清瘦的同門跑過來,細聲道:“陽明師弟,我們可都指望你了,你可不能躲着我們。”

“你們指望我啥?我有啥可讓你們指望的?老實說,我連玄黃丹的方訣都沒得!”

“嘻嘻!我們也沒奢望得到玄黃丹,我們只要你煉製的所有靈丹,就行了!”

“這位師兄,你好像話中有話,可否挑明瞭!別拐彎抹角的,既然你們相信我,那就不要鬼鬼祟祟!無論什麼事,在我這裡,必須要光明正大的,才行。”

“前天,有位師兄破境,艱難時刻,將你的幾枚靈丹一起吞下,然後成功了!雖說我們也知此事不靠譜,但有點希望,總比沒希望強上些。”

獨孤陽明眉毛一挑,大聲道:“哪位師兄人呢?我想見見!”

“他昨天已經上不周山了!”

獨孤陽明道:“我這會,心煩意亂,心神不定!你們稍微等候片刻!”心道:“怎麼又有這事?按玄黃丹的藥效,以及與我所辨識的靈材來看,我根本沒有過任何與之相近的靈材。固然在破境時,有時亦會因氣短而困難,但根本所在,還是自身靈力的厚度與純度。”

腦海中一遍又一遍的過濾着自己的靈丹,尋找着那怕千絲萬縷的因果。忽然悟道:“難道說,是元靈丹?此靈丹,有通任督二脈的奇效,專門針對中氣不足、氣血紊亂的症狀。而丹田的位置,便是在任脈的最關鍵位置上。下行過會陰與尾閭二穴,便可通督脈。”

又搖頭道:“這亦只是普通的益氣血的二品靈丹而已。究竟我把那裡疏忽了呢!哪人又是幾枚同吃,鬼知道他吃了那幾枚!”

良久,長長的嘆息了一聲,心道:“我也管不得這許多了!三個月內,元靈丹攢了幾百枚,全部處理掉也好!”想至此處,又開始自己的擺攤絕活。

同門自是爭相搶買了!有人道:“獨孤師弟,你的元靈丹數量極多,我們買不完,但入虛丹比較少,還有五十多位同門沒有!你可否在上不周山之前,趕煉一些出來?”

獨孤陽明機靈靈打了個冷顫,暗自罵道:“他孃的,對呀!這入虛丹,我只顧着喂那兩個小崽子了,竟沒想起來!看來,問題定出在這入虛丹上了。難道說,是它的唾液所致?”又思忖道:“這一次,宗門中恐怕又要被轟動了!我要提前將靈丹全部處理掉,不能再讓宗門有跡可尋!”

遂是說道:“入虛丹,我洞府內還有六十枚左右,剛好夠!”

*****

三天後,丹堂長老賁承顏真人,親自前往獨孤陽明的洞府察查。對於普通的入虛丹與元靈丹,能起到幾乎與玄黃丹同樣的作用,實在大惑不解。老頭亦是性格怪癖,笑罵幾句,便即離去。

午時,一艘浮空仙舟朝不周山方向行去。由於大家太過緊張,皆靜靜的站立者,沒人向外看去!

只一小會的功夫,仙舟穩穩降落。衆人走出一看,卻是在一片山谷內!山谷上面,靈霧飄飄,籠隱各種奇花異草!清靜的幽谷,靈氣較充沛,採陽較好。衆人所站之處,便是十二條石道的彙集處。朝任意一條石道看去,其向陽的一邊,皆是掩映在山體中的洞府,伏陰的一邊,像是人種植的“蔬菜園”。在這鴻蒙仙山上,看上去很不錯的位置,卻已經是最末的幾處位置之一了。

徐懷遠沉聲道:“大家都按照自己的虎皮玉符標記,自行尋找洞府。在神意境巔峰之前,你們都將一直待在這裡修煉。故而,從現在開始,你們可以把自己的洞府當家一樣對待了。未入住的洞府內,空無一物。日後,若有什麼需要的,自己購置即可。”

“沒想到,上了這不周山,我們的待遇還是如此差勁!把我們安置在這陰冷潮溼的地方,唉!”

徐懷遠難得的笑了幾聲,言道:“相比龔師弟他們,你們的位置的確差太多!但是,比起有些地方,你們的位置卻又好了很多!”

獨孤陽明“哼”了一聲,邁步朝中間一條石道走去。

徐懷遠又囑咐道:“諸位師弟、師妹,不要忘了明日巳時,去天哲殿領取各自的獎賞。”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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