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府的人都無精打采的耷拉着腦袋,幹什麼事都沒有精神,尤其是田爾耕帶來的一些侍衛,出師不利,還未建功,就先死了幾個,鬱悶的整天無事非非,打不起精神。
這一日田爾耕正在休息,聽到院裡“霹靂啪嗒”的響聲,有人撞開了大門,幾名侍衛摔在了地上發出陣陣哀嚎。田爾耕快步奔出,來到院裡,看到地上躺倒了七八個侍衛在地上打滾。一個人站在門口,一身紅衣泛着血的腥氣,紅的可怕,臉上沒有一點血色,像一個爲死人陪葬的牛童,一雙眼睛通紅,像一隻嗜血的蝙蝠,披着一個內紅外黑的披風。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人的長髮掩蓋了半個臉龐。
田爾耕大聲喝道:“住手,什麼人?”
來人看了看田爾耕,田爾耕感到脊背發涼,來人目光即惡毒又銳利,就象是吸血蝙蝠的眼睛。他抖了抖身上的披風,露出了裡面一身血紅的緊身衣服。原來他的身子也象是蝙蝠,柔軟,堅韌,隨時隨地都在蠕動着,而且還黏而潮溼的血氣,叫人看了既不免害怕,又覺得噁心。
他盯着田爾耕,慢慢走向前,田爾耕不知覺得後退了幾步。
他嘿嘿一笑,露出了發黃細長的牙齒,不答反問帶着命令的口氣說道:“這裡是不是錢萬山的家?讓錢家豪出來。”嗓子尖的如同月黑天從老墓田的黑松林子裡傳出的夜貓子的叫聲,令人心驚膽戰,讓人聽了不寒而慄。
田爾耕也非沒有見過大世面的人,他臉色一沉聲音低沉說道:“你到底是什麼人?竟敢來這裡鬧事,知不知道本都督在此?”
來人瞪着田爾耕,腳步移動奔着田爾耕而去,出手如電。田爾耕大吃一驚,嘴裡說着話,人已退後七步。他想趁來人出手之際,閃身奔進屋裡,藉機出手,但是他錯了,在他轉身時,他的頭撞在了一堵紅牆上。他聞見了血腥味,他緩緩擡起了頭,看到了一張臉色煞白眼睛腥紅的臉,不知何時這個人已到了他的身後。身影太快了,快的他連反應的時間都沒有,快的讓他驚大了嘴巴,以他的身手,竟然連反應的時間都沒有,這到底是人還是鬼。突然感到喉嚨一緊,來人長長的鐵指甲劃破了他的頸,血順着頸緩緩流出,沒有噴濺,也沒有滴落,一條血腥的舌頭在他的脖子上舔了舔,來人在慢慢吮吸着鮮血,慢慢享受着獵物……
田爾耕頭皮發麻,毛髮直立,手心腳心淌汗,全身冷汗直流,兩眼發直,又驚又怕,雙腿也不聽使喚,像篩糠似的亂顫起來。想叫,可喉嚨怎麼也發不出聲來;想跑,可腳好像被粘住了,一動也動不了。
田爾耕聞到了血腥味,看到那張沒有一點血色,目光即惡毒又銳利的蝙蝠臉;感到一個死神正在召喚他,他的內心恐懼極了。瞪大了驚恐的眼神,顯得那麼恐懼,那麼的無助。
正在這時有人喊道:“住手。”
那張恐怖的臉慢慢離他而去,“啪”的一聲將他摔在了地上,他連滾帶爬滾出老遠,驚魂未定的摸了摸自己的脖子,發現他還長在上面。
蝙蝠臉緩緩轉過身去,看着來人用極其難聽的尖銳聲音的聲音說道:“錢家豪在哪裡?”
錢家豪說道:“我就是!”
蝙蝠臉露出了難看的笑容,好像很欣賞看了看他說道:“好好……”
錢家豪不明就裡,不知道他在說什麼!
蝙蝠臉擰了一下眉頭,帶着幾分責備說道:“你就是吳仁敵的徒弟?吳仁敵人呢?怎麼見了我也不出來了!”
錢家豪以爲是來尋仇的,臉色馬上陰了下來說道:“不管我師父以前怎樣得罪你,人死爲大,他現在過世了,就不要再問難他了,你們之間的恩怨就消除了吧!”
蝙蝠臉一聽臉色大變說道:“你說什麼?我徒弟死了?是誰這麼大膽害死他的?”
錢家豪一聽這個人不像人的傢伙是自己師傅的師傅,想起師傅的慘死,眼裡的淚水又來了。
蝙蝠臉說道:“怎麼回事?我徒弟死了?誰幹的?有什麼事儘管給我說,我一定替你們討回公道。”
錢家豪搬了把椅子過來說道:“師公您請坐,都怪徒孫沒見過您,言語冒犯了您,您別見怪。”
蝙蝠臉“嘿嘿”笑了幾下說道:“有我在,以後誰也別想欺負你。”
錢家豪將地上的田爾耕扶起來說道:“這位是我的好友,錦衣衛左都督田爾耕田大人。”
回頭對田爾耕說道:“這位是我的師公血蝠王。”
田爾耕驚魂未定上前說道:“您就是名滿江湖的血蝠王,失敬失敬!”
血蝠王點了點頭陰陽怪氣說道:“我徒兒是怎樣死的?”
錢家豪說道:“是給左逸軒打死的。”
血蝠王說道:“誰是左逸軒,我真麼沒聽說過有這號人物。”
田爾耕說道:“是一個無賴的少年。”
血蝠王皺了一下那張難看的臉說道:“少年,有這麼厲害嗎?我徒弟雖說沒學過我的劍法,但是他那把鬼頭刀也不是白給的,一般人哪裡是他的對手。一個小小的少年能有真麼厲害,我倒要看看他是何方神聖!”
田爾耕添油加醋說道:“他可厲害了,不但害死了貴徒,還打死了我八名好手,我們二十幾人圍攻他,都不是他的對手,有你老來了,一定能將他碎屍萬段……”
血蝠王“嘿嘿”大笑。
夜色緩緩降臨,幾個黑色的夜行人悄悄摸上了山坡上的別院。屋裡的燈還亮着,看來左逸軒還在家中,幾個人悄悄上了屋頂。一身紅衣泛着血的腥氣,紅的可怕,外面罩着黑色的披風,臉上沒有一點血色的血蝠王和穿着夜行衣箍着黑色頭巾的田爾耕當院站定,一切準備就緒。田爾耕使了個手勢,幾個人破門而入,等了好久也不見動靜,就像石沉大海,毫無聲息,沒有激烈的打鬥,也沒有撕心裂肺的慘叫。
田爾耕又使了個手勢,幾個人欲行進入屋內,同樣的結果,只進不出,毫無動靜,只有幾聲草地上的蟲鳴,幾個人就像憑空消失了一般,沒有一點聲響。田爾耕感到奇怪,這是怎麼回事?見鬼了!屋內的燈還亮着,可是看不見人影,田爾耕剛想在驅使一撥人進去,血蝠王制止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