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應元卻是心急如焚。真怕傷了誰,一個督主愛將,另一個督主的侄兒。傷了誰自己都不好交代。
在旁人看來,這兩人一個劍法精妙,一個刀法狠辣,恰是功力悉敵,難分軒輊,但在蘇衛看來,其中卻有高下。蘇衛見識過陰斷魂的劍法,他的劍法很多使得都是金劍門的精微奧妙所在,他戰了這麼些時候,卻還沒有一招施展殺手,確似有意留情。
而魏小決已是出盡全力。高手過招,失之毫厘謬以千里,一招一式的得失,決定勝敗生死,相差只在毫髮之間,因此可能斷了性命,而陰斷魂遇險的次數更比魏小決爲多。
崔應元心急如焚,看得心驚膽戰,似是自言自語,又似是對鬼瘤子說道:“兩虎相鬥,必有一傷,如何是好?”但這是兩大高手對招,誰也又能夠制止。
魏小決出盡全力,還只是堪堪不能取勝,再看陰斷魂氣定神閒,心頭焦躁之極頓起。更兼他適才與鬼刀苦拼了一場,看是輕描淡寫,飄逸瀟灑,實際耗了不少氣力。而今與陰斷魂又是一場惡戰,毫無保留,全力盡出,拼了六七十招,漸感氣力不支。
陰斷魂依然是揮灑自如,但他每一招都使得精妙至極,不急不緩恰到好處。忽而,劍式鬥轉忽疾忽緩,絕不讓魏小決領先一招,倒像是有意**魏小決。雖然看似維持着平手的局面,但是魏小決倒是覺受到了奇恥大辱,越發火起,猛運青鋒刀法,右手一刀,左手一掌,“呼呼呼”連劈三掌,施展師門絕技,青鋒刀夾掌,把陰斷魂逼到離身數尺之外,驟然一個翻身。左手一揚,只聽得錚錚數聲六七支十字鏢破空飛出,快如流星,疾如閃電,從不同的方位,旋轉飛旋疾馳而來,全是奔向陰斷魂的要害穴道。這種打暗器的手法乃是甲賀派的獨門絕技,暗器竟然可以拐彎打穴,一般的高手決然使不出,直把場中所有高手都看得目瞪口呆!
忽聽得“叮叮叮”幾聲連響,聲音微細,在十字鏢激盪的聲音遮蓋之下,看臺上的人聽不出細微的差別,但魏小決卻是入耳刺心,所有的十字鏢都被半道截了,只見所發出的十字鏢全都被打落臺下。魏小決自然知道這乃是被陰斷魂所發的暗器擊落,但聽聲辨器,不過是小石子之類的極小的暗器,而竟然能把他用重手法發出,而且體積比小石子大幾倍的十字鏢打落,這份功力,真是非同小可!
陰斷魂憤怒的看着魏小決,沒想到這小子竟然陰險至極,自己好心相讓。他卻招招陰險毒辣,要不是有人相助,今日自己非着了這小子的道不可,也罷。怪不得別人了。
原來剛纔十字鏢不是陰斷魂打落的,而是臺下的蘇衛。
霎那間,魏小決又是羞愧又是憤恨,招數用盡正在不知所措,眼前劍光繚繞,陰斷魂 “刷刷”的幾劍分頭刺來。魏小決本能地還了一刀,正要強攻,忽然發覺陰斷魂的劍光已把自己前後左右的退路全都封着,看他劍勢如虹,眼冒冷氣,下一手便是殺手,魏小決大吃一驚。陰斷魂的劍花在眼前打轉,再也躲不開去,魏小決大叫一聲,遠遠地摔在地上,他費力的想爬起來,可是動彈不得,身上一絲力氣也沒有。
臺下的人大喊:“殺了他,殺了他……”
崔應元快步上臺,一把扶起魏小決,看了看。大喊:“來人,快將少主擡下去,找御醫診治。”
上來幾名錦衣衛將魏小決擡了下去。
崔應元衝着陰斷魂大吼:“你瘋了,他是少主,你竟然挑了他的手腳筋,震斷她的經脈。他成廢人了,我看你怎麼向督主交代。”
陰斷魂面無表情說道:“我的事情不用你管。”
崔應元惡狠狠說道:“好,不用我管,我會馬上飛鴿傳書告訴督主,你等着。”
陰斷魂說道:“不用了,我會親自給督主請罪。”說完就要走。
“嘩啦”上來一羣錦衣衛將陰斷魂圍在中間,陰斷魂看了看這羣錦衣衛說道:“讓開!”
錦衣衛看着陰斷魂緩慢後退,崔應元說道:“讓開,讓他走。”
其實,崔應元知道這裡的人是困不住陰斷魂的。沒有人打得過他,他的劍到底有多快,恐怕沒幾個人說的清楚。陰斷魂走了,人羣散了,胡天九和蘇衛帶領三個女子空生是非,不敢久留,急忙轉回客棧。
黝黑的夜晚,陰斷魂來到一個幽靜的山坡上,還是那身白衣,任憑風的吹打,他連眼睛都不眨一下,默默注視着那扇半開着的門,站在一棵樹後良久,動也不動,屋裡有兩個人在對話。
一個人說道:“阿比,你教的好徒弟,真長出息了,竟然將我的侄兒打的筋脈盡斷,成了廢人。我一定不會放過他的,告訴我他到底去了那裡?”
阿比公說道:“督主,你是不是弄錯了,這裡面是不是有什麼誤會?”
魏忠賢說道:“阿比,我的耐性是有限的,既然傷了我的侄兒,就是沒把我放眼裡。你還是告訴我的好?”
阿比公咳了一下說道:“督主,這些年,魂兒這孩子沒少給您辦事,您不能這麼對他。”
魏忠賢說道:“阿比,這些事不用你來教我。告訴你,他再不回來的話,他就見不到他的娘了。”
阿比急道:“你把他娘怎麼了?”
魏忠賢說道:“怎麼了?死了,再不回來,恐怕連屍體都見不到了。”
阿比怒道:“你個混蛋,你不是人。”
魏忠賢怒道:“你說什麼?阿比你敢罵我,誰救的你?吃裡扒外的東西,他再不回來你也得死。”
阿比真的怒了吼道:“斷魂會殺了你的。”
魏忠賢陰陽怪氣說道:“最好他快點回來,我倒是想看看他怎麼殺我。”
阿比公怒道:“去死吧!”
“碰”的一聲打碎桌子的聲音,陰斷魂再也忍不住破窗而入,魏忠賢一爪抓向阿比公面門,陰斷魂左手一拉,右手一劍,同時之間,既把阿比公拉退,又攻向魏忠賢的脈門。
魏忠賢十指長爪,紙白陰冷,陰惻惻地笑道:“陰斷魂你果然在這裡,是你將我侄兒打成廢人的。”
陰斷魂說道:“是的。”
魏忠賢說道:“不錯,敢作敢當。那就納命來吧!”
說話之間,兩人已交上手。魏忠賢在劍光繚繞之中他居然照樣伸出長爪,擒拿、劈打、抓點,鬼爪絲絲寒氣逼人,有如鬼魅,飄忽不定,卻沁人心扉,每一發招骨節“格格”作響,絲絲冒着寒氣。陰斷魂不由得大爲駭異,急把長劍劍舞成一團銀虹,護住前身不求擊倒對方,先求無過在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