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侍衛鄒了鄒眉撿起地上的水袋走了過來,衝着黃鶯將袋上的塞子打開。黃鶯瞪了他一眼說道:“不是我喝水,是他喝水。”說完看了看神智不清的鐵無心。
那名侍衛看了黃鶯一眼,懶得理她,將袋口對準了鐵無心的嘴。鐵無心一陣亂喝,水順着鐵無心的領口而下,一下打溼了鐵無心胸前的一大片衣服。
黃鶯看在眼裡,衝着侍衛喝道:“喂……喂……你怎麼回事,水都淹死人了,你長眼睛了嗎?衝哪裡看哪?”
侍衛等着她大怒,上前“啪”扇了黃鶯一個響亮的耳光罵道:“你還沒完沒了了,你以爲自己是誰呀!你他媽的還以爲自己是誰家的千金小姐呀!想使喚誰就是換誰,爺還就不聽你的了,怎麼地吧!”
一席話引得旁邊的侍衛大笑不止,黃鶯哪裡受過這樣的氣,臉氣的通紅,感到自己的臉蛋火辣辣的,瞪着侍衛說道:“你敢打我,好呀!看我怎麼收拾你!”說完就要起身,怎奈被繩索困得難以動彈,黃鶯瞪着噴火的眼睛,通紅的腮幫氣的鼓鼓的。
冬日的白天顯得特別短,不覺間,夜色已經黑了。山上一對火把如同一條火龍向前快速移動着,吵雜的人聲夾雜着山風的哨響,一個穿白色衣衫的少年還在奮力向前飛奔,慌亂的神色,不時回頭看看將要逼近的火龍。
“快……快……他就在前面,大家快點上前抓住他。”
“他已經跑不動了,快快……”
“小子,你給我站住。”
“哪裡跑!給我站住,抓住他。”
……
山勢越來越陡,左逸軒胸前的傷口開裂了,不時往外冒着血,他捂着胸口,步履蹣跚的向前移動着。他太累了,感到脣乾舌燥,眼冒金星,他咬了一下手臂,一股刺骨的疼痛使他精神一震。
左逸軒心中暗念:“我不能被他們抓住,我還有很多事沒有做。”強打精神,一步一步向前移動,一股山風襲來,他看到了絕境,前面已經無路可走。他站在懸崖的邊上,山風順着懸崖捲起偏偏枯葉,不時打在他的臉上,他想回頭,下面的火把離他越來越近,他無路可逃,他緊緊的靠在一棵懸崖邊上的松樹上,望着圍攏過來的侍衛。
左逸軒從地上撿起一根斷木橫在身前,看着圍攏上來的侍衛說道:“別過來……”
這些侍衛哪裡聽他的,他們都在看着眼前的左逸軒,他可是他們的財神爺,抓住了他,他們肯定能撈到大筆賞銀,又怎麼能輕易放過他。
一名侍衛說道:“左逸軒,你還是束手就擒吧!別再反抗了,你已經無路可逃了!”
左逸軒揮了一下手中的木棍說道:“休想!”
侍衛說道:“那就別怪我們出手下無情了,上……”
幾名侍衛一窩蜂的衝了上來,左逸軒揮舞着木棍,怎奈胸口的傷不斷地流着血。他越來越虛弱,揮出去的力道越來越弱,一個不留神,被一名侍衛一拳打上了胸口的傷處。一陣撕心裂肺的疼痛襲遍全身,滿頭冷汗流出,腳不由自主向後蹬蹬……退了開去,腳下一滑,一腳蹬空,“啊……”的一聲,整個身體摔下了懸崖,瞬間消失於無盡的黑暗。
索七命從一堆火的旁邊站了起來,一副焦急地表情,向山上看了看,對身邊的幾名侍衛說道:“怎麼還沒回來?怎麼回事?你們幾個上去接應一下,看一下情況。”
幾名侍衛站起身說道:“是,我們這就去。”
剛剛走出去幾步,隱隱約約看到從山頂的方向有一對火把若隱若現向這邊走來,一名侍衛說道:“好像是他們。”
索七命的表情漸漸舒展開來,那對人漸漸靠近,慢慢已經顯出了身體的輪廓,待到這對人走近了,索七命其中一名侍衛喊道:“是李二狗嗎?”
一名侍衛答道:“索檔頭,我是李二狗。”
待來人來到身前,索七命問道:“李二狗,左逸軒呢?怎麼不見犯人,不會讓他跑了吧!”
李二狗說道:“索檔頭,您聽我說,人是沒跑。”
索七命問道:“他人呢?”
李二狗說道:“人掉進懸崖了。”
索七命一驚說道:“啊,死了沒有?”
李二狗說道:“天太黑,我們也沒有下去查看,這麼高的懸崖,他又受了重傷,那有不死的道理,天這麼冷,凍也得凍死他。”
索七命說道:“也罷!我們回去向督主覆命去吧!”
李二狗說道:“是。”向其他侍衛揮了揮手。
一叢人緩緩行走,黃鶯爲左逸軒的墜崖感到難過。她回過頭來,看了看此時已經清醒的鐵無心,鐵無心看了看黃鶯深邃的那雙會說話的眸子,深深感到黃鶯在爲他擔心。除了山風的嘆息,夜顯得很靜,一切都消失在黑暗裡,走着走着,鐵無心像是聽到了什麼,心頭一驚,快走幾步與黃鶯並肩而行,黃鶯關切的向鐵無心身邊靠了靠。
鐵無心衝着黃鶯的耳朵低聲說道:“注意,看到前面的拐路口了嗎?”
黃鶯望了望前面不遠處的路口,那是一個兩邊是山,中間是條小路,小路被兩邊的山石夾在中間。兩邊是茂密的松林還夾雜着茂密的枯草,這是一個伏擊的絕好戰場,但是要想逃跑,那是難上登天。兩邊的山石太陡峭了,還有茂密的松林和雜草交織在一起,奔跑起來太過費力,根本跑不遠,況且身上還有繩索的捆綁,行動很不方便,前面有索七命領隊,後面有一對侍衛斷後,自己和鐵無心在中間,逃跑那是談何容易。不過鐵無心既然提醒自己,肯定有他的想法,她望着鐵無心的雙眼,點了點頭,提高了警惕,做好了準備。
鐵無心悄悄地告述她,等他們走到拐路口時,發現有什麼動靜,立即先找一個藏身之所,隱藏起來。黃鶯點了點頭,二人不再說話。
索七命帶領從人剛剛轉過拐路口,忽聽一聲哨響,一排弩箭如排山倒海之勢飛來。頓時,“啊啊……”慘烈的叫聲不絕於耳,成片的人倒下,弩箭過後從兩旁的松林裡跳出三十多個蒙面的的黑衣人。索七命帶領的五六十人轉眼間就剩十幾個人,黑衣人跳降出來,不問青紅皁白,照着東廠的侍衛掄刀就剁。索七命一邊組織力量抵抗,一面高呼:“你們是什麼人?我們不是過往的商客,也沒有值錢的東西,我們是官府的侍衛,你們竟敢襲擊官府的公差,膽大包天了。”他以爲這些人就是一夥山賊,亮出官府的招牌就會嚇跑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