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青山並不知道高良的居住哪裡,更因爲已經是夜裡,他也沒法找人打聽,只得重新回到住處。
第二天天剛放亮,王青山就早早尋到了昨日賣早餐的老漢,老漢剛剛支好攤子,就看到昨日在這裡吃早點的書生,不過此時,對方已經換了一身外套而已。
“喲,小郎是來吃點心?快請坐。”
因爲昨日王青山結賬時執意給了老漢二份早餐錢,雖然不多,但老漢對他的印象深刻,此時見了,立即笑呵呵的相迎問道。
王青山點了點頭,要了一份牛雜。
“好嘞,小郎先坐下,稍等片刻就好!”
王青山點了點頭,尋了處坐下。
老漢趕緊自顧忙活起來。
沒過一會,老漢就端來一大碗牛雜。
牛雜的香味令人食指大動,但王青山此次來的目的主要是打聽高良的住址,見賣早餐的老漢現在除了自己,沒有其他客人,於是向他打聽,問道:“老丈,向你打聽一下,不知昨日在這裡賣刀的高小哥家住那裡?”
老漢雖然不喜好吃懶做,且是街上浪蕩的高良,但同一街坊,也是非常回護,一聽王青山打聽他的住處,馬上警惕起來,含糊道:“小郎打聽他做甚?不過是一個破落戶無懶而已。”
王青山見他不說,倒是喜歡這老漢爲人處世,不擬跟文墨坊擺攤賣畫的書生,幾句就把自己賣了。
當下只得向他表示自己沒有歹意,對老漢解釋道:“小子有一樁買賣要與他談,並無惡意。正所謂買賣不在仁義在,只是尋他談談話,能談成這筆買賣固然好;不成,也無所謂,就當交個朋友。”
“就當交個朋友?”老漢冷笑一聲,高良那小子就是一潑皮,誰跟他交朋友,無非是誆騙於他。
老漢當即就不再理睬他,王青山昨日留給他的好印象在這一刻也蕩然無存。
無法,王青山吃了牛雜只得起身離去,向街坊鄰居打聽。
還好,街坊鄰居少有擺攤老漢那麼犟,在王青山嘴皮忽悠和銅鐵攻勢下,很快就打聽清楚了高良家的住處。
王青山才向高良家方向走去,遠遠就見到那小子憊賴的模樣,向這邊晃過來。
這時,高良也見到了走在路上的王青山,惡念頓生。
他昨日與王青山相鬥,只認爲自己是第一搶劫,沒有經驗,失了狠勁。如果當時自己不舉棋不定,說不定早就砍死那王八蛋了,何至於到最後自己還被揍了一拳。
此時再見到王青山,他第一想法就是低頭要尋一塊石頭,待會砸死對方。
如果他的想法被王青山知道,必然會啞然失笑。
王青山之所以當時一個人就敢跟着他們四人往偏僻處走,就是因爲當時在大街上見到他們四人敢攔住自己訛詐錢財,才篤定他們沒有搶劫的經驗。
如果是搶劫的慣犯就不會在大街上訛詐人錢財,第一時間他們往往是想着把人騙到偏僻處,而不會上來就訛人財產,使人們對他們防範警惕。
再加之當時見他們四人皆是被酒色掏空了身體的樣子,王青山頭天晚上又曾經持劍砍過鬼怪,膽氣不失,纔跟他們走了。
王青山沒想到會在半路上遇到高良,自是意外,但也在意料之內。
昨日在早餐攤遇到他的時間,大約就是這個時候,想來他是到了這個時間,纔要出門去覓食。
這時,高良已經尋了幾塊拳頭大小的石塊在手心,但他畢竟以前只是潑皮,畢竟幹實架的少,多是行無懶之事。
手上拿了石塊,一時不知道說什麼開場白的好。
王青山這時自然也看到了他拾起在手心裡的石塊,不由一凜,心道:“這小子只怕過不了多久,就要徹底融入黑蛟幫他們一類的人。”
當下朝高良喊道:“高良,昨日我答應你,黑蛟幫的帳我會幫你去消了。吶,這裡就是你的借據,拿去看看,是否有誤。”
高良一時怔在那裡,昨日雖然王青山跟他說了會幫他去消帳的,但他自己知道,黑蛟幫的帳並不是那麼好消的。
當時他只道書生是說瞎話氣他的,以至於回來後,還擔心了好久。自己寶刀被人反奪,沒東西換錢還黑蛟幫的帳。
王青山自懷中掏出從黑蛟幫中騙來的借據,在空中揚了揚。
高良這才反應過來,想了想後,把手中的石塊扔了。
連忙快跑過來,邊跑邊猶自不能相信地問道:“兄弟真沒有騙我?”
王青山也懶地回答,待他看了自然相信。
高良奔到近前,接過那薄薄一張青色紙張,青色張張正是黑蛟幫向外借貸的一種特殊紙。
高良見了青紙,先就信了三份,瞬時整個人就激動了起來。沒人知道,當他聽到安哥說的,還不上錢要被剁成肉泥,投入劍河喂王八時多緊張。
也許有人會說,當時他身上還有寶刀,可以壓給黑蛟幫抵帳。
但黑蛟幫是什麼性質?
高良的寶刀落入對方手裡,能抵普通刀價就不錯了,黑蛟幫也許還要將它折舊,最終能抵三百兩就算他們良好好了。
高良又看了看數額及自己的畫押,無一不正確,一時間竟激動的說不出話來。
王青山點了點頭,微笑道:“好了,借據你就拿去吧,以後切莫再賭就好了。”
高良收拾好情緒,對王青山道了聲謝謝!
雖然他知道,他的寶刀在市面上價值千兩,而他只欠黑蛟幫八百餘兩。
但帳不能這麼算,畢竟他是搶劫在先而被人奪了武器,就算對方不還這張借據給他,也是正當。
他畢竟也是在外面長期廝混過的,如何不知道,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
對方又是幫他消帳,又把借據送上門,必然是有事情。
於是問道:“多謝,不知兄弟這次上門尋我可是有事?”
這次他這聲兄弟叫出口,卻是真情實意。
王青山暗道:“果然是外面長期廝混過的,一點就透。”
當下也不再隱瞞來意,直接開口道:“高小哥,這把寶刀我確實喜歡,但總是使的不順手,不知高小哥家中,可有使用寶刀的技法或口訣?”
說完王青山一瞬也不瞬地緊盯着高良。
高良聽了卻是爲之一愕,組織了一番言語,而後纔開口道:“那把寶刀確實是我爺爺曾經使過的,但我也沒聽他說起過,有什麼使用技法或是口訣?這個,兄弟,這個使刀不就是拿在手上砍嗎?還什麼技法、口訣,那不是唬人的嗎?”
王青山緊緊的盯着他的眼睛,卻沒能從他眼內看到那怕一絲的撒謊的痕跡。
難道,他爺爺真的沒有流傳下來刀技或口訣?
王青山聽了不由得內心一沉。如此說來,自己豈不是白忙活一場。
自己可是騙了黑蛟幫上上下下,我是不是要先跑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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