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人商議片刻後,已有定論。
因爲王青山不肯給他們拾柴,而廟裡的柴木不多,不夠他們晚上燒來取暖,五人中那名矮個漢子被支去拾柴木。
廟外雷聲隆隆,廟裡衆人各自休息。
四名匪人圍坐在篝火旁聊天,絡腮鬍漢子仍是提着葫蘆飲酒,王青山怔怔地聽廟外落雨聲。
這時,最後進廟的那名少女靠近王青山,小聲說道:
“公子,奴看他們不像好人,夜裡要在這廟裡留宿,怎麼辦?”
王青山對這名少女仍心存疑竇,這時見她來問,隨口反問道:“唉,我也沒辦法,姑娘可是有什麼辦法?”
少女苦着張秀臉,又轉頭看了眼飲酒的絡腮鬍大漢,回頭說道:“奴看他們都不似好人,不如我們分別守夜,一人守上半夜,一人守下半夜。這樣,一但有事,也能互相提醒關照。”
王青山立即答應,道:“好,姑娘這個辦法可行,就按姑娘說的做吧!”
少女似乎對王青山很感興趣,又問道:“看公子像是讀書人,如今可有功名在身?”
王青山疑惑,不知對方爲何突然問起功名,但還是答道:“呵呵!小子運氣使然,只中了個秀才,算不得什麼功名在身。”
少女聞言眼睛一亮,笑道:“想不到公子還是名秀才公,奴倒是失禮了。”
說着就要起身行禮,王青山當下搖了搖手,制止她行禮的動作。
心裡面疑惑更甚,天下秀才雖然不能說多,但想來也不是,王青山於是生了試探對方的心思,問道:
“不知姑娘姓甚,家住那裡,我看姑娘一人進廟,爲何沒有家人陪在左右?”
這個時代可不像自己前世,這個年代女子獨自出門的很少,更何況還是一名妙齡少女!
“奴家姓倪,自小跟隨父母生活在外地,因家父家母病亡,此番前來投奔鄉下叔叔。
不料僕人欺奴年幼,一天夜裡趁奴睡着不防,捲了錢財離去。
無可奈何,奴只能獨自一人上路,適逢下雨,所幸遇到了這座舊廟可以避雨。”
王青山聽了亦是唏噓搖頭不止,跟着罵了幾句卷錢財的惡奴,心裡面卻是暗罵:
“真當我是不通世故的書生,濛濛別的大門不邁書生還差不多,竟然欺騙到我頭上來了。
瞧你身上穿的衣服,雖然被雨淋溼,但也不是舊衣。再看你腳上穿的腳子,也不像走了長路的樣子。
最主要的是,看你身形婀娜,臉目如畫,在如今世道,能獨自行走十里而不被人擄去,也算你有本事。
如若你真要有這本事,又何至於睡着時被惡奴捲了財物?”
王青山對她的話是半點不信。
“啊——”
倪姑娘還欲再說,突然廟外傳來一聲淒厲慘叫打斷。
絡腮鬍漢子霍然起身,拿了自己刀,幾步奔到廟門前,開了門,如影般就向雷雨中衝去。
圍在篝火旁聊天的四人立即已經起身,面面相覷。
他們已經聽出,那聲慘叫,就是去拾柴的矮個漢子的聲音。
四人中爲首的漢子操起從王青山手上搶來的寶刀,對其餘三人道:“你們在待在這裡,不要出廟。”
說完他緊隨絡腮鬍漢子躍出了廟門,霎時消失在風雨聲中。
王青山聽到慘叫,內心一跳,此時也已經站了起來,與另外三人立在廟門,向外面張望。
但廟外暴雨不歇,隔着雨簾也看不清多遠的距離。
其餘三人還不知發生了何事,只希望矮個漢子不要有事。
“也不知道老三出什麼事了,只希望老三平安無事纔好!”
“不要擔心,老大定能帶回老三的!”
等了一陣,就見絡腮鬍漢子陰沉着臉回來了。
在他後身,跟着同樣面色不太好看的匪人首領。
其餘三個匪人不見老三,卻見老大獨自提了捆溼柴回來,待二人進了廟門,急忙問道:“老大,老三人呢?”
匪人首領放下溼柴,將刀放在腳下,抹了把臉上的雨水,說道:“我們把林坡前後尋了三遍,也沒見到老三影子,就像憑空消失一樣。”
“啊!”
“不見了——”
其他三人都是兩眼茫然。
接着匪人老大指了指剛放下的那捆溼柴,說道:“林坡中,只見到這一捆溼柴,散落在地。”
其他人都不由自主的瞄向那捆溼柴,一時內心都沉甸甸的。
絡腮鬍漢子聲音有些低沉,對衆人說道:“大家晚上睡覺都警醒點,這邊可能有不乾淨的東西。”
“啊,不乾淨的東西……”
倪姓少女右手捂住嬗口,臉上一時露出驚慌害怕的表情。
氣氛一時壓抑的可怕,衆人也顧不上欣賞她。
絡腮鬍大漢饒有深意的瞟了她一眼,自顧轉身,回到之前休息的地方坐下,雙手抓着大背刀,微微眯着雙眼。
王青山翻了個白眼,也回到自己休息的地方坐下。
“如今越來越有意思了,廟外也不知道是什麼東西。”
想着這些,他又看了眼拿着大背刀的絡腮鬍大漢。
“從剛剛他的反應動作來看,多半是常年行走江湖的人。”
王青山正在思考,見少女回來,心下一動,心中想着:“也不知她是人是鬼,我且試她一試。”
來到篝火旁,從四匪腳下,拿過自己行囊。
果然,行囊底下的紙張雖有翻動過的痕跡,卻被他們當成廢紙,估計看也沒看。
四匪夥伴走失,不知生死,心情不佳,也沒人理會他翻行囊。
——再者說,行囊中的財物早被他們瓜分一盡,只剩些書生用的紙張筆墨物事。
王青山從紙堆裡翻出一張在江州城寫就的黃庭經,當下歡喜,對半摺好,拿在手中。
王青山剛回到休息處,倪姓少女就探過身子來,問道:“秀才,你去拿了什麼。”
機會就在眼前,不容錯過。
唰!
王青山打開對摺的黃庭經,微笑道:“沒什麼,過去拿……拿……拿……”
“見鬼,黃庭經沒反應!難道我猜錯了。真,錯怪她了……”
王青山心下疑惑,拿起手上寫有黃庭經的紙張,正面對着她抖了二抖,還是沒反應。
“秀才,過去拿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