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親、成親、成親……
就如同卡帶了般,在霽月的腦子裡不斷重複迴響着這兩個字。對她而言,其震撼的程度毫不亞於地震、海嘯和火山噴發。
以至於讓她在接下來的時間裡,除了盯着司空摘星以外,沒有任何動作和表情,就像被人點了穴一樣,呆呆傻傻的,只是那樣盯着他。
她的腦子突然短路了不打緊,卻讓深情款款的司空摘星的心裡,如同揣了只活蹦亂跳的小兔子,七上八下地不安穩起來。
她怎麼沒反應?
在我鼓起勇氣說了那些話之後,她怎麼可以沒有反應?
難道,是被我的話給嚇到了,還是……她根本就不願意?
莫非在她心裡,我們還未到可以談婚論嫁這一步?
是我太過心急了嗎?
無數的疑問和不安,源源不斷地衝擊着他,有些失落,有些不甘,還有些心傷。
本來摟着她的雙手,也不知在什麼時候已經悄悄地鬆開,尷尬地停在半空中,一時間竟不知道該把它們放在何處。
空氣都好像靜止了,他們就在這尷尬地有些詭異的氛圍中,近距離地相互對視着。
司空摘星沮喪且失望地轉過臉去,這種場面他還真的不會應付。在內心深處,他很想聽到她的答案,卻又怕聽到他不想要的答案。
好矛盾,好糾結……他竟然萌生了逃走的念頭。
這個時候,就聽到霽月不確定的,結結巴巴地問道:“那個……剛纔……你,你是在跟我說話嗎?”
司空摘星猛地回頭,訝然地看着她,可她一臉認真求證的樣子,沒有半點開玩笑的意思。
頓時,他覺得有好氣又好笑,不答反問道:“這裡除了你和我,還有其他人嗎?”
霽月條件反射地想要朝四周看看,突然意識到自己的這個動作又多傻!
這裡是自己的房間,門還是被關着的。
剛纔來的四個人,有三個已經不知道跑到哪裡去偷酒喝了。剩下的那一個,這會兒,正被自己坐在他的腿上,順便還摟着他的脖子。
於是,她搖搖頭,老實回答道:“沒有。”
司空摘星滿意地挑了挑眉毛,揚起下巴看着她:“我好像也沒有自言自語的毛病,剛纔,應該是在跟你說話。”
小姐,這件事好像不是重點吧?你是不是應該說點別的什麼?
他正滿懷期望地等着她接下來要說的話,誰知,霽月在“哦”了一聲之後,問出來的問題差點把他給氣死!
“你剛纔跟我說什麼來着?”
那模樣,簡直就是虛心求教的乖寶寶;那語氣,要多認真有多認真,要多誠懇有多誠懇。
可是,爲什麼司空摘星覺得自己有想要掐死她的念頭呢?
你故意的是吧?耍我的是吧?
害我心情大起大落之後,你居然告訴我你沒聽清!難不成還要我再說一次?
這種話我可不常說,僅有的一次,竟然被人徹底地無視了!
霽月,敢這麼對我的人,也只有你了!
看着滿臉怨念的他,霽月不自覺地打了個哆嗦,迅速地跳起來轉到桌子的另外一邊去。
目測了兩人之間的距離,她才說道:“那個,其實我也有聽到一些,就是聽得不太真切,想確認一下罷了。如果你不想說,那就算了,算了……”
司空摘星慢慢地站了起來,抖了抖衣襬,半眯着眼睛瞅着眼前這名女子。
你以爲跑到那邊去就沒事了麼?跑得再遠,我一樣把你拎回來!
這時,他突然想起了以前花月樓苦口婆心說過的話:“這丫頭不能慣!你越慣着她,她越能把你氣吐血!”
“……典型的三天不打,就上房揭瓦……”
“該收拾的時候,千萬不能手軟……”
不愧是兄妹啊!說得真是太對了!
霽月可不知道他此刻心裡面在想什麼,依舊不怕死地建議道:“要不,你去找那三個傢伙,這會兒去,估計那酒還沒讓他們喝完。”
說着還適當地朝他揮揮手:“去吧、去吧,晚了可就便宜他們了……”
只見他身形一晃,人就到了她的跟前,慢慢地把臉湊過去,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嘴裡的字一個、一個地從牙縫裡蹦出來:“我現在不想喝酒。”
“那想喝什麼?”茶?我給你沏去!
想到這兒,她不禁瞟了一眼桌上的茶壺。
就在她愣神的當口,聽到司空摘星在她耳邊說了一個字:“你!”
話音未落,一片溫潤已經覆在她的脣上,不待她有何反應,就攻城略地般的吻了起來。
霸道的,帶着些許怒氣的吻,重重地吸吮着,還時不時壞壞地啃噬她柔嫩的脣瓣幾下。疼得她痛呼出聲,一雙沒什麼力道的小拳頭朝他招呼過去。
輕巧地抓住她不安分的手,他得意地勾起嘴角,心裡的怒意漸漸地消散無蹤,吻也隨之變得輕柔起來。
嗅着他身上屬於陽光的溫暖氣息,霽月已經沉醉在他細細的深吻裡。迴應着他的探索,換來他強烈的索取。
雙手脫離他的鉗制,爬上他的肩頭,而他也緊緊地擁着她,幾乎把她揉碎了。
直到她因爲缺氧而需要新鮮空氣,兩人才不捨地分開。額頭相抵,耳邊全是自己和對方急促的大口呼吸的聲音。
“篤篤篤……”
一陣敲門聲突兀地響起,破壞了屋裡冒着粉紅泡泡的甜蜜氛圍。兩人對視一眼,都往門口瞧去,是哪個該死的?
“司空大哥,你在不在裡面?”
等了一會兒沒動靜,門外的人忍不住出聲詢問。
聽到來人的聲音,霽月立刻板起臉來,不爽地推了推司空摘星,氣鼓鼓地哼了一聲轉過身去。
司空摘星看着這個翻臉比翻書還快的女人,無奈地搖搖頭,理了理衣服應了聲“等等”,過去把門打開。
門外的石秀雪笑顏如花,在看到司空摘星的時候怔了怔,目不轉睛地盯着他,想要從他臉上瞧出些端倪來,最後不確定地喊了聲:“司空大哥?”
“石姑娘,有事嗎?”他微微頷首,臉上掛着淺笑,疏遠卻不失禮貌地問道。
“你,你……”石秀雪指着他的臉,話沒還說完,自己就先紅了臉。
不錯,今天的司空摘星沒有易容,而是以本來面目示人。
他沒有陸小鳳的風流倜儻、豪邁不羈,也不似花滿樓那般溫文如玉、風度翩翩,卻能讓在他身邊人莫名地覺得心安,陽光帥氣如同鄰家大哥般。
第一次見到他真容的石秀雪,難免意外,還有一些不好意思。
她低着頭,手指不停地繞着衣帶:“我、我們要回峨眉去了。師父說,上次你救了我,我還沒有好好謝過你,真是太過失禮了……”
“石姑娘言重了!再說,救你的不止我,還有花家五童。”
“嗯。不過,”石秀雪連忙又說:“我還是想請你吃頓飯,聊表謝意。”
司空摘星張了張嘴,卻沒有說出話來。
想答應吧,後面有一雙利刃般的眼睛正瞪着自己;不答應吧,人家盛情拳拳,未免有些拂了別人的好意。
霽月的眼角有些抽抽,我這麼大個人杵在這裡,你難道看不到麼?還是當我是死人啊?居然當着我的面,勾引我的人!
再不出聲,我就真的成死人了!
她一搖一晃地走了過去,溫柔地挽住司空摘星的胳膊,一雙如絲的媚眼滿含笑意看着他。
瞥了瞥石秀雪,她聲音不大卻清晰地說道:“剛纔你不是說要陪我道山下去走走,吃過晚飯再回來的嗎?”
酸!比山西的老陳醋還酸!
不過,司空摘星卻很喜歡。他裝作恍然大悟的模樣,略帶歉意地對石秀雪說:“是啊,瞧我這記性。石姑娘,實在不好意思,今天恐怕……”
“可我們明天一早就要走了。”見他要拒絕,石秀雪急忙說道。
要不是霽月救了自家師父,石秀雪恨不得衝上去把她從司空身邊拉開,順手再給她幾巴掌。真是個小妖精!
霽月倚着司空的肩膀,搶在他前面說道:“那就改天吧。改天……等我們去峨眉的時候,再來叨擾石姑娘。”
說着,她仰起頭,以一副人畜無害的模樣笑着問道:“你說好不好?”
“好。”司空摘星爽快地應道,他真是愛死她這副吃醋的小模樣了。
回頭再次看着石秀雪,用勝利者的姿態,挑釁的眼神警告着她:他可是我的私人物品,本姑娘概不外借!
石秀雪氣得牙癢癢的,卻又不好發作,只得寒暄幾句怏怏而去。
看着她離去的身影,霽月得意地仰起下巴:小樣兒,跟我爭!哼!
“你吃醋了。”帶笑的聲音在耳畔說道。
霽月眼睛都不帶眨的,一口咬定:“我沒有!”
“別不承認,我都看到了。”司空摘星咧着嘴,笑得好不開心。
司空摘星從懷裡拿出一樣東西,慎重地掛在了她的脖子上,半是命令半是請求地說:“不要取下來。”
看着這枚玉質蓮花形的墜子,霽月笑着點頭道:“好。”
注意力全放在了墜子上,以至於她沒能看到,身邊那人如釋重負般鬆了一口氣,接着露出溫暖且燦爛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