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二叔喊來四叔、吳先生還有我,準備再摸最後一把,雖然被人摸過,我們只能濾坑,但濾坑也得濾的像模像樣,這是幹我們這一行的職業操守。
畢竟,收了吳先生的錢了,規矩不可壞,第一把由吳先生先來。
四叔在棺材東南角位置點上了一根蠟燭,插在地上,然後又取來幾塊木板,搭成臨時一個的空間,防止四周的沙子流下。二叔見四叔點了蠟燭,就說:“老四,不用點了,這裡空氣很足,沒事。”
剛說完,蠟燭的燭焰突然晃動了幾下,便又安穩的燃燒。對於鬼吹燈的真實性,我還不到十歲之時,我的三爺爺就說過,一般倒鬥者進入墓室後,都要找到墓室的東南角,在墓室的東南角點上一支蠟燭,如果蠟燭一直不滅,倒鬥者的行爲就被死去的墓主人默認,倒鬥者也能爲所欲爲,大肆盜掘古墓裡的隨葬品,甚至都能席捲一空。
然而一旦東南角的燈滅了,這個就成了墓主人“逐賊令”的信號,如果還是死賴着不走的話,只有死路一條。
當時我聽了之後,內心害怕。後來,三爺爺又給我講了“鬼吹燈”的真實含義,並不是因爲墓葬裡真的有鬼,更不是因倒鬥纔有的鬼吹燈。
鬼吹燈是因爲每個人生下來之後身上會帶着三盞陽燈,尋常人是看不到的,這三盞陽燈分別位於人的頭頂和兩肩。在夜深人靜的荒郊野外,如果有人喊名字,千萬不能答應,更不能東張西望。這喊名字的並不是人,而是漂泊在外尋找替死鬼的孤魂野鬼。
人身上有了三盞陽燈,陽氣就很充足,孤魂野鬼不敢靠近,如果身上的陽燈熄滅,孤魂野鬼便乘機將人的魂魄勾走,尤其是在荒郊野外的路邊。
蠟燭點好之後,我仔細瞧着棺槨。這口棺槨上沒有釘子,合得很嚴實,估計上一撥前輩就是因爲打不開蓋板才鑿開棺底的。吳先生仔細看了一下棺材板,找了半天也沒發現棺材蓋有任何縫隙,如果棺槨上有釘子的話還能撬開,如果沒有釘子,怎麼弄也不能打開。
吳先生試着推了一下,這一推,棺材板居然動了。我們當即欣喜若狂,使勁推開了棺材板,原來這是榫卯結構的,並不是掀開,而是需要推開的。
推開棺板的一剎那,我聞到了一股奇怪的味道,但說不出什麼味,酸酸的,二叔手電照進棺材裡,我看了一眼之後,當即嚇得一屁股坐在地上。我的心突突直跳,恐懼不已,因爲棺材裡的景象太恐怖了,居然是一具面部發黑的屍首,下半身還是用絲綢物遮住的,在胸口位置,還有一張破布。
我頓時感覺到渾身冰冷,毛髮根根樹立,戰慄着站了起來。二叔發現我剛纔的異樣,說道:“小子,不要你來你他娘偏要來,膽小的不敢日刺蝟,你這膽子還要跟着來,要是讓你自己背屍,你還不得嚇死過去。”
不光是我,任何一個初次倒鬥者見到這具黑屍都會害怕,何況我也是第一次參與倒鬥。我狡辯說:“不是我膽小,你們看了也害怕,只不過你們的反應沒有我強烈而已。這就好比男人看到了美女,男人的身心都會有反應一樣,有的人反應在臉上,有的人反應在心裡,有的人反應在褲襠裡,甚至有的人臉上、心裡、褲襠裡都有反應。”
我說話的同時,二叔輕輕拈起胸口間的那塊布,發現上面還有字,二叔憑藉多年的造詣,慢慢破譯了上面的文字。
這上面是用古文寫成的,內容很晦澀,布上寫道:
自興兵始,曾發冢無數,式別陵丘,見之甚夥。每發冢,盡獲珠玉珍寶,不計其數。冢中雖臥枯骨,然不復挺者。有復挺者,硬而不腐,乃兇也,汲精補益後,謂之犼,其性烈,兩腮生獠牙,視之可怖,其形如鬼魅,可啖人於瞬間,遇之,莫能逃者。吾髀傷及骨,其故也!
然天下無不死之人,亦無不發之冢。吾常掘冢,冢中機巧,甚於熟稔。蓋吾之歸天,恐賊掘吾之冢,故慮思萬千,採一道,乃於一冢得之,觀之甚佳,此道曰:掘坑深四丈、廣八丈,先以細沙填之一丈二,下棺至底,調以椿楝木汁糅合膏泥致槨,複用細沙覆之,並雜之以利石,置木匣疑棺居其上。以擾土覆之,不封不樹,不置墳丘,令賊盜難以發。
下面的落款是——大王的筆。
我見二叔看得仔細,就問:“上面寫的什麼,咱們盜的誰的墓?”
二叔說:“上面沒說是誰的墓,不過我可以肯定,咱們遇到的是祖師爺的墓,他也是個倒鬥行家。這上面寫道,當年他帶兵打仗的時候,盜掘過不少墓葬,各種式樣的都見過。每次盜掘都能獲得大量的財富。倒斗的時候,也發現不少不腐的殭屍,這殭屍一旦吸天地之精華就變成了紅犼。紅犼性情猛烈,兩嘴邊各有獠牙,看上去很嚇人,喜歡吃人。他還說他的大腿處有傷,就是倒鬥時被紅犼所傷。考慮到自己生前盜挖那麼多古墓,怕死後別人盜挖他的墓。最後他決定,根據以前曾經挖過的墓中有一種流沙防盜機關,就是先挖一個深四丈、寬八丈的深坑,先填一丈二的沙層,然後放置棺材,再用椿楝樹汁調和青膏泥糊在棺材周圍,然後再填上沙子,並且載挑選一些鋒利的石頭放在上面,再放疑棺,再用土覆蓋,不做封土堆,不栽種樹木,讓盜墓者發現不了,讓他們盜掘不成,所以就用上了,就是咱們眼前的這個。”
原來這是個老牌的倒鬥賊之墓,怪不得那麼有心計,死了那麼多年還把難題留給後人。
然後二叔揭開屍體下半身的絲綢。我的視線隨着絲綢移動,心立即提到嗓子眼,等絲綢完全解開之後,我着實又驚嚇一番。我看到的不是人的下身,而是一條蛇身。
二叔和吳先生面面相覷,二叔內心異常的驚訝,他道:“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楚國巫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