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我們聽到身後地上的沙子忽然發出了奇異的怪聲,卻沒有發現任何異動,唯有這聲音不絕於耳,讓人渾身直起雞皮疙瘩。
胖子側耳傾聽,問道:“哪裡來的怪聲?”
我們所有的人幾乎都環顧四周,這座城裡荒寂無人,什麼都沒有,地上的遺蹟已經殘破不堪,黑衣使者忽然說道:“壞了,難道我們進的是傳說中的沙漠魔鬼城?”
胖子說道:“沙漠裡沙漠杳無人煙,連個鳥都看不見,哪來的魔鬼城?這分明就是海市蜃樓!”
雖然胖子一口咬定,但我覺得,這絕對不是海市蜃樓。海市蜃樓只能看見,卻走不到,因爲蜃樓本身就是虛假的。相反,我倒認爲黑衣使者說的是對的,這可能就是魔鬼城。
我看着周圍的屋牆,全都是泥土摻雜沙子砌成的,但牆上的泥土沙子已經剝落,地上到處都是木頭,大都已經失水開裂。
木頭下面是一些乾草,早都已經被黃沙掩埋,只露出淺淺的一層。
我掃視周圍一遍說:“剛纔我們看到的那個帆船,是不是就是沙漠裡的魔鬼,而這座沙漠之城,就是魔鬼居住的城堡?”
這個地方不知道究竟是什麼人建造的,照樣式看,至少也得有幾千年的歷史了,料想應該是某個古國的王城。
二叔問黑衣使者:“我們這是到哪裡了?”
黑衣使者自從進到古城,也在左右環顧,他看罷還是堅定的說:“這就是魔鬼城,沙漠裡最恐怖的鬼城!”
老秦問道:“你如何判斷這就是魔鬼城?”
黑衣使者說:“實不相瞞,這個地方我來過,我很多年前就來過,可惜只是我一個人回去的!”黑衣使者如是說,字裡行間還透露出些許的遺憾與惋惜。
二叔驚歎的看着黑衣使者道:“你……你真是無念大師?”
黑衣使者扭頭看了二叔一眼,想掩飾,但忽而又開放的說道:“哈哈,水常再,你說的沒錯,其實我就是無念僧,這麼多年來,我一直想再次走進沙漠尋找我死去的同伴,可是每當我想到他們死時的慘狀,我就難過的夜不能寐,那些都是我一起倒斗的同伴,就那麼活生生的淹沒在這片茫茫的沙海里,永遠的沉寂,化作沙魂,我曾發誓,一定要再來一次,找到樓蘭古城,現在,我來了。”
無念大師承認自己身份後,我也證實了自己的判斷。其實我早就看出這個黑衣使者長得很像無念大師,沒想到他真就是無念大師。
既然他已經承認,這下就好辦了,畢竟是熟人,他也曾來過沙漠,那麼走出魔鬼城對他來說應該不是什麼難事兒。
天仍舊泛黃,太陽的光輝很暗淡,讓我們分不清這是上午還是下午。今天是立秋,按說樓蘭古城今天就會出現,如果今天進不去的話,就要再等上一年了。下年的立秋會在哪裡,誰也不敢妄言。
秀才看着破敗的魔鬼城內,斷壁殘垣,蕭條破敗的就像剛經歷戰火,他掃視周圍後說道:“剛纔咱們尾隨那隻白色帆船,自從進到這破城裡,那隻白色的帆船怎麼不見了?”
無念大師點點頭說:“是了,那是安拉的使者,想必這魔鬼城是他的領地,現在我們闖進他的領地,也沒有事先打招呼,估計這回安拉會怪罪我們的!”
我聽說過,凡事進入神明的領地,首先要祭祀,禱告神明,然後再把進入這片領地裡的人名報給神明,以便嚴明身份,如果是報告給神明姓名以外的人闖入,神明就會讓他死在領地。
二叔眉頭皺道:“我們事先也沒禱告,更沒祭祀,來那個像樣的東西都沒帶,神明怪罪怎麼辦?”
雖然不確定真主安拉是不是存在,但是我們寧願相信他是存在的,寧願他怪罪我們,這樣,我們才能受到他的庇佑。如果真主都不怪罪了,說明真主就已經放棄,生死只能由命。
無念大師沉默片刻道:“既然來了,我們就進去看看,這麼多年沒來了,不知道魔鬼城裡,還是否還是從前那個樣子?”
魔鬼城裡靜悄悄的,除了我們胯下的駱駝走路發出的一點聲音,並無其他沙漠雜音。我們每走一段都小心翼翼,二叔讓我們把槍都準備好,子彈上膛,一旦遇到危險,立即就開槍。
手裡拿着槍就踏實許多,任你什麼妖魔鬼怪、牛鬼蛇神,只要敢對我構成威脅,我將毫不猶豫的開槍。
城裡已經荒蕪,到處都是散落的木頭。我們驅着駱駝前進。進入眼簾的除了荒涼還是荒涼,但我感覺,這荒涼的背後,還隱藏着一絲驚恐和不安。
不愧是魔鬼城,走在城裡的路上,隨時都能感到陰森的氣息,就好像魔鬼會隨時出現一樣,內心充滿着焦躁和不安,一陣荒涼的景象躍上心頭。
走了很長一段時間,兩邊的建築和破屋幾乎一樣,也分辨不清這裡是不是我們剛纔走過的地方。突然一聲槍響,“嘩啦”一聲,我們三點鐘方向牆上的一個破陶罐突然碎掉。我當即提高警惕,緊盯着那個破碎的陶罐。
由於魔鬼城裡靜寂無聲,這槍響與陶器的碎裂聲經我的一個機靈,後背直冒冷汗。
二叔看着胖子的槍口還冒着煙兒,衝着胖子破口大罵:“胖子,你他孃的有點正經事兒幹嗎,子彈是有限的,打完了就沒了,接下來我們不知還會遇到什麼樣的兇險,你這麼浪費子彈,譁衆取寵,不是一個倒鬥者該有的行爲!”
胖子一臉無辜的看着二叔說:“老水叔,你別怪我,我剛纔掂槍沒掂穩當,走火了,並不是故意的。”胖子剛說完,突然從一面破牆的後面跑出一直白色的馬,這匹馬通體煞白,竟然沒有一點雜毛,而且這匹白馬比普通的馬個頭要小。或許是胖子開槍的緣故,驚到這批白色的馬,使得這匹白馬驚慌失措。
無念大師看到白馬後,面帶驚恐的說:“鬼馬,沙漠鬼馬出現了!”
秀才狐疑:“沙漠鬼馬?”
無念大師說:“這是安拉的坐騎,別看他通體雪白,他有一個極爲恐怖的名字,叫鬼馬!你看他跑動的樣子,在黃色的殘牆斷壁間,就像一條白色的招魂幡一樣!”
放眼望去,這匹白色的鬼馬太顯眼了,加上旁邊全是暗黃色的頹牆,更加凸顯着白色的耀眼。我們驅着駱駝跟着鬼馬,終於看到鬼馬跑進前面的一座大殿裡。
這時在我們前面又出現一批與白馬一樣的黑馬,無念僧道:“神馬也出現了!”
胖子不明所以:“什麼鬼馬神馬的,啥玩意兒?”
無念大師說:“鬼馬是安拉的坐騎,神馬是安拉王妃的坐騎,鬼馬和神馬一白一黑,形如我們所說的黑白無常,是專門招魂的,只要看見這兩匹馬,就等於被引入地獄!”
我心裡暗道:這麼可怕,安拉世界的黑白無常竟是一白一黑的兩匹馬!
就在我們追着鬼馬和神馬時,這兩匹馬還時不時的嘶鳴,朝我們這邊看來,不知不覺間,兩匹馬跑進了前面的一座大殿裡,瞬間就不見了,儼如從未出現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