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淑雅在方正律師事務所看一疊卷宗,桌邊的手機響了,來電顯示唐立明。
她蹩了蹩眉頭,接起電話:“喂?”
“到窗戶上看一下。”
程淑雅不明所以,但還是起身走到了律師樓的窗前,探頭往外一望,便看到一輛黑色轎車旁,一名身穿西裝的男人在朝自己揮手。
她面露錯愕,對着手機問:“你怎麼來了?現在幾點了。”
“過來請你吃宵夜啊,肯不肯賞臉吶?”
程淑雅沒好氣笑笑:“行。”
掛了電話,對正在伏案工作的高文說:“高律師,我有事先回去了,後天要出庭的案件,幾個重點部分我已經給你圈出來,按我總結的線索辯論,此案必勝!”
“好勒,程姐慢走啊。”
程淑雅下到樓下,上了李載明的車,問:“今天吹了哪門子風,居然把你吹來了。”
“瞧你說的,我不請自來,你沒責怪我就不錯了。”
“責怪你有用嗎?該知道的都被你知道了。”
“你放心,你在律師所工作的事,我沒告訴家裡任何一個人,這是我們倆的秘密。”
“少來,誰跟你有秘密。”
“晚上想吃什麼?今天哥滿足你一切需求。”
“現在還晚上嗎?快早晨了好吧。”
“不管早晨晚上,你想吃啥,儘管說。”
“燒烤吧。”
“燒烤?”
李載明一臉驚悚:“那東西能吃麼,說難聽點就是路邊攤,吃了可不衛生。”
“可我就想吃,你請是不請?”
“好好,請請。”
兩人將車開到夜市燒烤市場,找了個位置坐下,點好了吃的,程淑雅又叫來幾瓶啤酒。
李載明便說她是女漢子,她則不以爲然的承認:“是啊,我就是女漢子,我可從來沒覺得自己是女神。”
“其實你打扮打扮還是很漂亮的,搞不懂你爲什麼總把自己僞裝的這麼另類。”
“我喜歡唄。”
“重口味。”
“說重點,你這麼大晚上的跑來找我,怕不是就爲了請我吃宵夜這麼簡單吧?”
“其實也沒啥事,就是今天唐立哲的訂婚儀式果然被你這張烏鴉嘴給說中了。”
“我去,你不會是懷疑我乾的吧?”
婚禮儀式程淑雅雖然沒有出席,但也聽聞了爆炸的事,當時也爲自己的神預言感到不可思議。
“那倒沒有,就是覺得你這張嘴巴真厲害,以後我得悠着點你,免得被你詛咒。”
程淑雅聞言哈哈大笑,一邊吃着燒烤老闆端過來的串串,一邊抹着嘴說:“其實我跟你說啊,不是我嘴巴厲害,而是那兩人本來就不應該在一起,就趙小曼那一肚子壞水兒,要讓她跟唐立哲在一起了,那豈不還沒了天理。”
“我上次都跟你說了她的背景,你怎麼似乎一點都沒聽進去,還是鑽着縫兒跟她較勁,我可告你啊,之前那些雞毛蒜皮的小事也就算了,這次訂婚爆炸可是大事,你務必千萬別再這當口去招惹她,現在趙小曼估計正是怒火沖天之時,誰招惹她誰就撞槍口,搞不好她就認定了招惹她的人就是破壞她儀式的人,她這次可不會算了。”
“哼哼,總算說出來了,這麼大半夜的跑來找我,這纔是重點吧。”
“不管是不是重點,我都是爲你好。”
“你是爲我好還是爲你自己好啊,我看你是怕我連累你吧?”
“說的什麼話?我李載明豈是那種貪生怕死之人。”
“我看你就是,整天背景啊背景的,趙小曼有一位中南海高官養父就這麼讓你害怕?實話告訴你,我程淑雅可一點都不怕,爲什麼不怕,我職業分析給你聽。”
她倒了杯啤酒一口飲盡,然後一抹嘴兒說:“越是身在高位的人,越是把名聲看得重中之重,你以爲能混到中南海是件容易的事?那可是奮鬥一輩子才能實現的目標,這種運氣還不是每一位混跡官場的人都有,所以趙小曼那位養父,你覺得他會爲了一位情婦收養的孩子而冒任何風險嗎?動動一些小手腳沒關係,但殺手放火這種大事,他是不可能會去冒險做的,即使不是自己親自動手,他也不會給自己自找麻煩,因爲21世紀的今天,網絡很可怕,人肉搜索更可怕,他稍一失足,圈養情人的秘密可能就要公佈於天下,一個道德作風不正的人,說自己很清廉你覺得會有人信嗎?因此綜上所述,趙小曼休想借助她中南海養父的背景來輕易索取我的性命,他的養父不可能,她的養母同樣不可能,因爲一位成功男人的背後,女人必然也不簡單,不會任由女兒胡作非爲,她能忍辱負重幾十年,可見內心是多麼沉着的人,於是排除了中南海那位和他的情人,再分析趙小曼本人,因爲背景問題,她更不能像普通人那樣,像怎樣便怎樣,我們看誰不順眼,可能還會找黑社會幹掉不順眼的人,但趙小曼不行,爲什麼不行,我想不用說你也該明白了,因爲她的一舉一動很有可能就會牽出她背後一干人等,這年頭別說養女,就是親生女兒,別人也不會爲你去冒任何風險。以上就是我身爲一名律師,理性的分析,你可以借鑑,但不強迫接納。”
程淑雅一口氣說了一堆,李載明聽得十分投入,心裡也對她油然生出幾分佩服,確實她分析的很到位,這些都是他自認爲自己謹慎之餘,明明挺簡單卻被他忽略的問題。
“看來多年的留學生涯並沒有虛度光陰。”
“那是……”
程淑雅愉快的繼續吃起了烤串,李載明對她胸大無腦的認知也在這一夜有了些許的改觀。
婚禮儀式爆炸確實讓趙小曼憤怒的想殺人,但她這種情緒很快便平靜下來,她告誡自己必須要化悲痛爲力量,與其拿別人犯的錯懲罰自己,不如揪出那個在背後搗鬼的人,否則她永遠只能望着幸福卻休想唾手可得。
她又搬回了唐立哲的臥室居住,雖然很想和心上人相擁而眠,但唐立哲身爲一個男人不主動,她也不想讓對方覺得自己不夠矜持,因此,只能繼續分臥而眠。
幾天過後,一天早上,趙小曼起牀後,憤怒的發現,自己身上起了很多紅色的斑點,而且奇癢無比,還不能抓,一抓就破,像過去的瘟疫一樣。
她終於驗證了一點,在唐家果然有鬼,只是這個鬼是裝神弄鬼,目的就是爲了讓她在唐家住的不安生。
趙小曼當天上午去了醫院,傍晚,等唐家所有人都回來後,她將人聚集在大廳,聲稱要開家庭大會。
程淑雅還在睡覺,也被她從牀上扯了起來,頂着一頭凌亂的頭髮,眼睛都幾乎睜不開,她坐在沙發上,沒好氣的看着一屋嚇得戰戰兢兢的傭人,諷刺趙小曼:“我說趙大小姐,你有病是吧?這好端端的把人都圍在一起,你是要耍猴給大家看啊?”
“我是要開會!”
趙小緊鄭重宣佈。
噗。
程淑雅嘲笑,視線睨向王冬雲:“這家裡什麼時候輪到外人指手畫腳了?還沒過門呢就開會了,這要過了門是不是還要對我們軍式化訓練啊?”
傭人羣裡有人忍不住發出輕微的笑聲,這可激怒了趙小曼,大聲呵斥:“都給我安靜點,等會有你們哭的時候!”
呵斥完又警告程淑雅:“我現在有嚴肅的問題要解決,請你閉上你的嘴!”
“小曼,要說什麼就快點說吧,大家都還有事要做。”
唐立哲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