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素以最快的速度趕到唐家,卻被唐夫人拒之門外。
也許是多年的心結得以打開,她的病情恢復的特別好,已經出院回家,在家裡由傭人悉心伺候。
現如今她已經可以完整的說話,除了下地走路還有困難,基本上已經沒有什麼太嚴重的問題,素素來時,傭人到客廳彙報,她當即便告知傭人,不允許她進來。
一旁的管家鴻叔欲言又止,但想到夫人和素素之間常年累月的隔閡,到嘴的話終是嚥了下去。
傭人將唐夫人的原話帶給素素,她皺着眉頭問:“你們少爺不在家嗎?”
“少爺不在,他出去了。”
素素本想拿手機給他打個電話,最後想想還是算了,如果唐夫人不是從心底裡接受她,縱然唐立哲回來,也改變不了什麼,最多讓他們母子又爲了她大動一次肝火。
王冬雲才從鬼門關走了一遭,她不想因爲自己,讓她好不容易復原的身體再度出任何差池。
失落的嘆口氣,她對傭人說了句我知道了,就黯然的轉身離去。
走了沒幾分鐘,在半道上遇到了李載明,李載明見到她很訝異:“你怎麼在這裡?”
她苦笑笑,指了指身後:“我想來唐家的,但是沒去成。”
“怎麼了?”
她又聳聳肩:“唐夫人不讓我見去。”
素素臉上無奈的神情和憂傷的眼神讓李載明很憤懣不平,他篤定的對她說:“你放心,我會讓唐夫人同意讓你回唐家。”
素素還沒反應過來,李載明已經丟下她走了。
看他去的方向,應該也是去唐家吧。
其實沒錯,李載明就是到唐家來的,不過不是他自己願意來的,而是唐夫人再三打電話懇求他過來的。
進了湘園的大門,在傭人的帶領下,他來到富麗堂皇的大廳,王冬雲坐在輪椅上,表情激動的朝他滑過來。
“載明,你來了。”
她臉上的喜悅之情毫不加掩飾,迫不及待的握住他的手,“快讓媽看看,爲什麼你這兩天都不來看我,你知道媽有多想你嗎?”
他漠然的將手抽回去:“我已經準備離開了。”
一聽他要離開,唐夫人慌了手腳:“你要去哪?”
“天大地大哪裡都能去。”
“不行,你的家在這裡,你哪裡也不可以去,媽不同意!”
“你這句話只能跟被你們從小養育到大的唐立哲說,對我說一點意義都沒有。”
王冬雲的臉上出現受傷的神情:“載明,難道你以爲是媽拋棄了你嗎?不是的,我告訴你……”
“好了,過多的話我不想聽,我今天來是最後一次出現在你面前,就像你們不知道我的存在一樣,以後我們各自過各自的生活。”
李載明說着就要走,王冬雲焦急的扯住他:“不可以!”
她因爲害怕再次失去,恨不得從輪椅上下來跪在兒子面前:“載明,不要走,媽求你,不要走,只要你肯留下來,媽什麼都願意爲你做,就算是死,媽也在所不惜,媽愧對了你三十年,就讓以後的人生,好好來補償你吧……”
“你真的想讓我留下來?”
“是的,真的!”
王冬雲的眼中是滿滿的迫切。
李載明長嘆一口氣,道:“也可以,如果你真的想讓我留下來,我有個條件。”
“你說,只要你願意留下,別說一個條件,一百個媽也答應你。”
“接受卓素素,讓她成爲唐家的媳婦,唐家必須有她,我才留下來。”
王冬雲的眼中霎時出現不可思議的表情,她可能做夢也沒想到,三十年未見的兒子,所要自己答應的條件,居然是跟卓素素有關。
這讓她太震驚也太費解了,她的表情出現了極大的爲難,當然這些都盡收李載明的眼底,他正色問:“怎麼樣?能做到嗎?”
“載明,你要媽答應你什麼不好?爲什麼要提這麼讓人難以接受的要求?你知道媽有多不喜歡那個女人嗎?還有你是怎麼和她認識的,爲何要幫她說話,她給了你什麼好處……”
“難以接受?呵,剛纔還說無論什麼都可以答應,就算是死也可以,現在只是讓你接納一個人,你就覺得爲難了,看來你對我的母子之情,也不過如此。”
“不是的不是的,好,媽答應你,媽接受她,媽明天就讓你大哥把她接過來!”
王冬雲真的是太怕失去這個兒子了,因此儘管心裡十萬個不願意,但還是爲了留住這根血脈,而隱忍的答應。
唐立哲從外面氣轟轟的回來,一進門就大聲嚷道:“媽,你爲什麼不讓素素進來?”
進到客廳,發現李載明也在,他愣了一下。
“立哲,告訴你一個好消息,你弟弟願意留在我們家了。”
唐夫人臉上綻放出興奮的神采。
唐立哲自然也是高興的,但不會忘了這是素素的功勞,他伸手拍了拍李載明的肩膀,誠懇的說:“歡迎回家。”
“你也該忙了。”
李載明戲謔道。
唐立哲聽不明白他話裡的意思,狐疑的探究,李載明直言:“準備婚禮吧,就在剛纔,你母親已經答應會接納你心愛的女人了。”
“真的?”
唐立哲意外又驚喜的問。
王冬雲剋制着心裡的厭惡,表情僵硬的點頭:“恩。”
素素再接到唐立哲的電話,便得知了李載明爲自己做的一切,她又感動又失落,感動的是能遇到這樣一位好朋友好知己,馬上要成爲她的好小叔子,失落的是,她心裡很清楚,王冬雲之所以接受她,並不是發自內心的出於喜愛,而是爲了留住她的兒子,這樣的接受擺明了就是威脅而得來的結果。
她把自己的想法告訴了唐立哲。
唐立哲安慰她說:“不要再想那麼多了,不管是威脅也好,真心接受也罷,能在一起就是最好的不是嗎?”
她想想也是,生命經不起消耗,青春經不起等待,她已經讓自己等了這麼久,就算是爲了肚子裡的孩子,也該給自己一個交代了。
素素答應明天再去唐家,以女朋友的身份正式見家長。
唐樂還是在房間裡哭鬧不止,李載明來到孩子的房間,看到這個自己的骨血,他緊緊的將孩子抱進了懷裡,安撫他說:“不要怕,我會一直陪着你。”
這也是他決定留在唐家的很重要的因素,唐家肯定不會同意他把孩子帶走,陸琪已經不在了,如果他再離開,這個孩子就真的成了孤兒。
想到陸琪,心裡會有淡淡的疼痛,不是因爲惋惜,而是因爲傷害,是她的玩火自焚,害得他們所有人都陷入了痛苦之中。
尤其是這個孩子,他的心裡該是怎樣的痛苦,眼睜睜的看着自己的母親,死在了自己的面前。
唐樂哭着哭着睡着了,他將孩子抱到牀上蓋好被子,唐立哲走了進來。
“睡了?”
他輕聲問。
李載明點點頭:“恩。”
“你打算怎麼辦?要跟家裡坦白,這個孩子是你的嗎?”
李載明盯着孩子即使在沉睡中也愁眉不展的臉,嘆息道:“先不說了,孩子如今已經是身心受創,如果這時候再告訴他,我纔是他爸爸,對他的心理會造成更沉重的打擊,所以就讓我暫且以叔叔的身份留在他身邊吧,將來有需要時,再坦白也不遲。”
他的想法與唐立哲不謀而合,唐立哲表示同意:“那就這樣。”
素素在房間裡試着各種衣服,瑞欣進來時,看到牀上擺了一堆衣服,疑惑不解的問:“你這是幹嘛?明天要參加什麼重要活動或是見什麼重要的人?”
“見家長。”
她的回答讓瑞欣雷的一臉黑線:“見家長?你要見誰?”
“唐立哲父母。”
“咦,他們肯接受你了?”
“恩。”
“真的假的?”
在瑞欣看來,唐老爺還好,唐夫人那簡直就是對素素積怨百年,是無論如何也消除不了的成見。
“當然真的了,沒看我再試衣服,準備明天穿呢。”
瑞欣喝了口杯裡的牛奶,說了句“恭喜啊。”
昂頭時撇見素素的肚子好像有點鼓起來,也不知是不是角度問題,就隨意開口問:“你最近很能吃嗎?還是懷孕了?”
“懷孕了。”
噗——
瑞欣一口牛奶從嘴裡噴了出來。
她真的就是隨口問問,有玩笑成分在裡面,可是她沒想到,素素居然以這麼平穩的語氣告訴她,這麼一件不平穩的事。
“你開玩笑吧?”
“你看我的樣子像開玩笑嗎?”
瑞欣撥腿衝到她面前,掀起她的衣服,仔細一端詳,以過來人的經驗總結:“媽呀,貌似還是真的!!!”
“什麼貌似?本來就是真的。”
素素沒好氣的拍開她的手。
瑞欣以恐懼的眼神問她:“幾月了?”
“快三個月了。”
“……”
真是打擊深重,同住一個屋檐下,室友懷孕三月她居然不知道,是她眼睛出了問題,還是對方掩飾的太好?
“你夠意思嗎?懷孕這麼大的事竟然瞞着我?”
“你怎麼不說你不關心我,我都懷孕了,你居然沒察覺出來?你眼裡還有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