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立哲在W市休養了兩天,身體已經完全恢復正常,於是就決定回去。
他走時江琴硬是把女兒也一併讓他帶走了,說自己一個人留在這裡可以,這是她的家鄉,她不需要素素陪伴。
正好素素因爲唐立哲的事與舅舅也生出嫌隙,留在那裡多有尷尬,便沒有怎麼堅持隨着老公一道回了。
他們回去,得知一個意外的消息,劉昊已經結婚了。
素素乍一聽這消息大吃一驚,以爲錯過了劉昊的婚禮,結果細一打聽才得知,劉昊並沒有舉行婚禮,只是與杜紫酮領了證,家人在一起吃了頓飯就了事了。
素素愈發不理解劉昊的行爲,先是閃婚就已經讓人瞪目結舌,現在又連婚禮也省了,她基本已經可以完全確定,劉昊根本不是因爲愛杜紫酮才與她結婚,可能是家裡威逼的結果,又可能是其它,總之,一個男人倘若愛一個女人,絕不會讓她連一生一次的婚禮都省略,這樣的委屈不是每個女人都能忍受。
而這恰恰證明了,杜紫桐真的很愛他,不然不會接受這樣的結果。
素素與瑞欣商量了之後,決定買個禮物送給杜紫桐,不管怎麼樣,看在與劉昊是朋友的份上,也該以朋友的立場送上祝福纔對。
瑞欣不想去,就讓素素替自己送上祝福和禮物,考慮到她和劉昊之間的特殊情況,素素沒有勉強。
她一個人約了杜紫桐出來。
就在上次喝咖啡的咖啡店,兩人再度碰面,素素呈上了禮物,並送上了衷心的祝福。
杜紫桐接過禮物,道了聲謝謝,一聲輕微的嘆息便不自覺的從口中溢了出來。
素素打量她,表情憂鬱,不像是新婚該有的喜悅和表情,便小心翼翼探究問:“杜小姐,你有什麼不開心的事嗎?”
“我不知道自己做對了還是做錯了。”
杜紫酮視線睨向窗外,素素清晰的在她的眼中看到了空洞,那不是一個新婚的人該有的彷徨和落寞。
“你是生氣劉昊沒有舉行婚禮?”
素素猜測。
杜紫梧苦澀的笑笑:“我從高中便在國外接受西方教育,對這些其實並不在意,我真正在意的是他的心。”
“你覺得他不夠愛你?”
“對一個女人而言,一個男人的真心比什麼都重要,他說愛我,可是在他身邊,我總是能夠感覺到他的貌合神離,直覺告訴我,他的心並不在我身上。”
“不可能吧……你一定是想多了,倘若不愛你,以劉昊的個性,他不會娶你的,他那個人就是沒什麼情趣,不懂浪漫,說話有點直板,但你們既然已經結婚了,那就多多包容吧,這個世上沒有完人,我老公也有很多不足的地方。”
“只能這樣了。”
與杜紫桐道別時,她眼中的憂鬱深深遺留在了素素心裡,她的內心開始不安,有一種預感,但希望不是真的。
晚上躺在牀上,她問唐立哲:“老公,你說一個男人,可能娶一個自己不愛的女人嗎?”
唐立哲聞聽此言,撲哧一笑,伸手戳她腦門:“小傻瓜,你真是問了個很白癡的問題。”
“怎麼了?”
“身爲當事人,難道你不比任何人清楚這個答案?”
素素腦子短暫遲鈍了兩秒,卻沒能領悟他話語裡的意思:“跟我有什麼關係?”
下一秒就道出一條讓唐立哲吐血的結論,“莫非你娶了我,但你並不愛我?”
“我有時候真的很想打開你的腦袋,看看裡面到底是怎麼構造的,你說你有時候聰明的像是哈佛大學畢業的,又時候咋又弱智的像是還在上幼稚園?”
“你到底想說什麼啊,拜託能不能不要拐彎抹角了,像個老媽子一樣。”
“你和溫啓難道不是最好的例子?”
素素眼珠咕嚕轉一圈:“我看是你傻吧,我和溫啓結婚,溫啓對我是有感情的,只是我……”
“性質不是一樣,總歸婚姻沒有想象的完美,互相愛慕,比如像我們這樣是很罕見的,多數都是因爲合適,抑或是單戀,就像溫啓對你。”
“我現在問的是男人不愛一個女人,會不會跟她結婚?”
“怎麼不會,方明傑跟肖戈瑩剛結婚時,他愛她嗎?”
素素總算茅塞頓開,確實是這樣啊,沒有愛情也可以結婚,這是多麼糟糕的結論……
這邊劉昊還沒讓她放下心來,那邊姚瑞欣又出事了。
素素接到瑞欣的電話,她整個聲音都變了,那是一種充滿了恐懼的聲音:“素素,怎麼辦,你快來我家……”
素素嚇一跳,來不及細問,就掛了電話匆匆忙忙的趕去了瑞欣的住處。
門是敞開着的,她一進門,就看到瑞欣坐在地上,整個人蜷縮在一起瑟瑟發抖,素素詫異的衝上前詢問:“發生什麼事了?”
“那邊……”
瑞欣不敢擡頭,伸出一隻手臂,顫顫巍巍的指過去。
順着她指的方向望過去,素素髮出啊一聲尖叫,便迅速收回了視線。
“怎麼會有那個???”
她強忍內心的噁心和恐懼,心慌氣短的質問。
“我不知道……”
瑞欣哭了,她早上出門時,忘帶了一份文件,回來取文件時,忽爾窗戶裡扔進了一隻黑色塑料袋,她打開一看,居然是一條乳狗,已經被開膛破肚,切的血肉模糊……
素素抱住她:“別擔心,不要害怕,我們現在報警。”
她撥通110,警察趕過來,對現場進行了偵察,但因爲附近沒有攝像頭,也查不出何人所爲,折騰了一上午,一點結果沒有。
最後民警無奈表示,可能只是別人的惡作劇,讓她們不必太擔心,再有什麼情況打電話給他們。
素素可不會像民警說的這樣樂觀,她和瑞欣同時想到一個人,會不會是沉沒良久的汪鵬?因爲瑞欣從未得罪過一個人,只有那個心理變態的人,纔會做出這麼變態的事。
當天下午,素素便讓唐立哲給瑞欣安排了新住處,是那種很高檔的小區別墅,二十四小時有保安巡邏,別說人了,就算一隻蒼蠅都難飛進去。
然而,瑞欣沒有因此而心情平復下來,她開始連連做惡夢,經常在夢裡,看到那隻被開膛破肚的狗向自己撲過來,每次都被嚇醒,醒來就會發現一身冷汗,連眼淚都不知何時滲出。
瑞欣覺得自己要瘋了,她將自己的狀況告訴素素,素素深深感覺到她的壓力太大,與唐立哲商量一番後,搬去了她那邊陪她暫住一段時間,說來也奇怪,素素去了以後,瑞欣做惡夢的次數越來越少,兩人睡在一張牀上,回想大學時的有趣事,每每都能聊到自然睡,自然醒,一夜安眠。
瑞欣心裡的陰影漸漸被平復,素素也就回家了,生活又恢復了之前的平靜。
轉眼到了肖戈瑩女兒的週歲生日,素素和唐立哲以及劉昊夫婦全都到場慶祝,瑞欣沒有來,是爲了迴避劉昊,但她也買了禮物讓素素帶去。
在方家吃了晚飯後,肖戈瑩提議一起去KTV唱歌,到了KTV,她又一個勁讓素素打電話讓瑞欣也過來,素素爲難,可肖戈瑩並不清楚這其中的緣由,不停的催促,素素沒辦法,只好給瑞欣打去了。
瑞欣當然是不肯來的,但素素說肖戈瑩執意要她來,倘若她不來,反而將人家得罪了,畢竟別人也不知道她有何不便之處。
盛情難卻,瑞欣只好來到了他們所在的KTV,進到包廂,肖戈瑩就開始調侃她,她一直不敢朝一個方向看去,因爲那裡坐着劉昊,肖戈瑩盯着她打量:“咦,我發現你最近好像瘦了不少?減肥呢嗎?”
“沒有,最近加班比較多。”
“哦原來如此,所以我讓你趕緊找個男人依靠,一個女人帶着孩子多辛苦,天天熬夜加班,身體哪裡吃的消。”
“我沒事的。”
瑞欣低聲回答。
肖戈瑩總算放過她,“來來,我們來唱歌,來喝酒,來嗨皮……”
大家玩的很瘋,不知不覺就玩到了深夜,期間素素幾次想走,肖戈瑩喝醉了,死活不讓,瑞欣也在她的逼迫下,喝了不少啤酒,她本不甚酒量,喝了酒後胃裡就一陣陣翻騰難受,最後實在受不了,跑出了包廂。
捂着嘴一路跑到輿洗室,便哇哇的狂吐不止,等到把胃吐空了,洗了把臉,漱了漱口,然後就伸手到旁邊的紙簍裡抽紙,突然手碰到軟綿綿的東西,驚恐的扭頭一看,滿手的血,再一看,她發出了萬分驚恐的尖叫。
噩夢再現。
只見那隻裝着紙簍的盒子不知何時被人掛了一隻死貓,貓的兩個眼珠子已經被掏空,身體更是慘不忍睹,比上次那隻狗還要慘,整個腹部已經被剖的鮮血淋漓,肚子裡的腸子耷拉下來……瑞欣覺得自己的世界陷入了空前的絕望之中,她像一根飄浮在汪洋中的浮木,瀕臨氣絕。
這個時候,多想能抓根救命的稻草,她欲哭無淚,就在這時,一隻有力的手臂突然將她拉過去,然後下一秒,她就依靠到了一個溫暖的懷抱。
劉昊蹩起眉頭盯着那隻死貓,將瑞欣的臉緊緊按在自己胸膛,不讓她再有機會去多看一眼那個髒東西,瑞欣感受到了安全,趴在他的懷裡,哭的撕心肺裂……
這是第一次,她卸下所有的心防,在這個她不願流露出懦弱的男人面前,哭的毫無保留,也讓劉昊知道,那個說出生活不能任性這樣話的女人,並不是天不怕地不怕,像表面上堅強。
“你們在幹什麼?”
杜紫酮木然的看着面前的一幕,腦子嗡一聲空白了,而她的身後,也隨即擁滿了人,他們共同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