賜香將那紙條團成了團兒,掀開窗櫺,啪的一聲彈了出去,在月色下劃過一道暗淡的影子。她現如今沒有心情玩兒那些曖昧遊戲,尤其是同共襄那小子玩兒。
窗外的木槿花開得正豔,木槿花叢中一道清麗的人影一閃直奔西偏廳而去。西偏廳燭影綽約,共襄隨意的歪在了迎枕上,玄色衣衫的瑁兒動作輕靈的掀開簾子走了進來。
“怎樣”
瑁兒看了一眼主子垂首道:“那丫頭順着密道出了府,一柱香的時間後回來的。”
“可曾發現了什麼”
“瑁兒順着那密道跟在她身後,卻發現是青丘鎮的單藥師來了”
“聽到了什麼”共襄修長的指節箍着青瓷茶杯,讓那本來瑩然似玉的手指更顯出幾分不忍目睹的清白來。
“說是去燕都買什麼藥材來着,而且那單藥師說這幾味藥材頗爲邪氣。”
共襄緩緩放下了茶杯,鮮亮的脣角一翹:“這丫頭挺上道兒,想必是衝着那枚鎖情丹去的,看來端木家族的二小姐要倒黴了。”
“主上”瑁兒猶豫道,“莫非我們真的要動端木家族嗎”
共襄茶色的眸子裡躍然而出與平日裡看起來極不相稱的陰狠:“端木家族和公儀家族是東昊國的兩大支柱。若是這兩大家族不穩,東昊國必然分裂無虞,那樣的話豈不是對我們很有利”
瑁兒忙低了頭,於這國事上再也不敢多語。自家主上實在奸詐,別人都走一步看一步,自家主上卻是走一步看着前面很遠很遠的地方,一切謀劃都在他的掌中。世間萬物皆是他掌心中掙也掙不脫的螞蟻。
“你手裡抓着什麼”共襄的眼角一挑。
瑁兒忙將賜香扔出來的紙團奉上,共襄臉色微微一變,緩緩展開被賜香揉的皺巴巴的紙團。心頭不知爲何動了一下,他看得透世間萬物,設得下千般圈套,唯獨對這個半路跑出來的丫頭把握不住。她究竟是誰呢
夜色更沉了幾分,攬月樓似乎還沒有完全歸於沉寂,一個玄色身影再一次衝破賜香設在攬月樓的重重關卡閃身進了她所在的屋子。
高大的身影遮擋住了月色,斑駁的光從他光滑的額前掃過,印出了點點陰影,連着他的神色也隱在黑暗中,辨識不清。
他蒙着面安靜地矗立在賜香的身邊,看着榻上熟睡的那個嬌俏的人兒。墨發在月色下閃爍着冷凝的光芒,順滑的散在枕間。即便是在睡夢中也戴着那個試圖遮擋一切浮塵的銀色面具,於這靜好之中帶着一抹疲憊。
黑衣人的手緩緩探了過去,將她的睡穴封了起來,隨即輕輕摘下了她的面具。皮膚又白又嫩,光滑似玉。眼簾微閉,濃密微翹的睫毛在絕美的臉上微顫着劃過一道暗淡的影子。鼻子挺直小巧,小嘴像顆水靈靈的櫻桃,讓人恨不得一口吞下。
賜香睡覺向來不老實,此時被子被自己踢去了一半兒,露出雪白中衣,領口處的精緻鎖骨散發着幽幽的光芒。
黑衣人喉間發出沉悶壓抑的嘆息聲,將被賜香踢在一邊的被子拿了起來輕輕蓋在她的身上。隨即卻又將手伸到她的領口,掌中卻多了一粒青色光芒的藥丸。此時那藥丸在掌中內力的催發下越發的靈動起來,竟然化成一團青色的霧氣,卻始終保持着球狀翻滾騰挪着。
賜香的領口又被拉開了些,露出了裡面的粉色肚兜,修長的手掌在肚兜的帶子上方停了停,隨即下定了決心猛地將肚兜扯開。一片耀眼奪目的白藉着月色帶着幾分風華絕代的誘人,黑衣人的呼吸凝滯了。
手卻是絲毫沒有猶豫,託着那團青色薄霧猛地反扣在了賜香的心口上。一團青氣順着經脈竄向了賜香的全身,一刻不停的清除着賜香體內的餘毒。
半柱香後,那人又輕輕將賜香的衣衫整理好,將被子拉上,手卻不捨得離開停在了那張明豔的臉上。遊弋着刻畫出每一寸精緻的輪廓,暗夜中的眼眸滾燙着熾熱帶着十分的愛慕。他似乎拼命剋制着什麼,終於剋制不住,俯身吻向了賜香的脣角,卻又在那分毫處停了下來。
“你這隻妖精”一聲沉重的嘆息隨着龍涎香的味道蔓延在無邊的黑夜之中。
第二天一早,賜香揉着亂糟糟的頭髮醒來,暗自奇怪最近怎麼老是睡得這樣沉而且每一次熟睡過後都是腦子清醒萬分,最關鍵的是中了毒的眼睛竟然感覺好了許多,看東西愈加分明起來。
她喊了蓮兒進來幫她梳洗打扮,換了一身碧色紗衫,烏髮綰了墜馬髻,別了一支碧玉簪子。
隨即走到了花廳,早飯已經擺好了,清粥,醬香小菜,包子。剛進了花廳,便看到共襄和梟冷二人具是端坐在了桌前,倒是吃的津津有味,還真把這裡當自己家啊一點兒也不見外。
“二位早”賜香摩拳擦掌走了過去,坐在了梟冷的身邊,“昨夜睡得可好”
梟冷額間的淡黃色花紋動了動:“很好神清氣爽”
賜香一愣,訕訕笑着暗道紫竹林中住的那位果然是個女鬼,男子有幾分姿色看來也是好的。早知道如此還不如將共襄那個禍害也送過去住,依着他的容貌說不定直接就被女鬼帶走做了相公。
“香兒,大清早的腹誹別人不好”共襄喝完了粥,擡手接過瑁兒遞過來的帕子沾了沾脣角。
該死的只不過是心裡想想也被他看了出來賜香忙低頭喝粥,斂去了心頭的詛咒。共襄的茶色眸子瞥了過來,風情綽綽的秋波卻被一邊的梟冷擋了下來。
共襄看着梟冷近在眼前的琥珀色大眼,向後躲了躲緩緩站了起來:“罷了本公子先去歇一會兒,今日正好有一個帖子送來要去明月山莊拜會。”
賜香和梟冷同時轉過了頭,卻看到共襄撫着額頭喃喃自語:“不知道今兒同公儀小姐去哪裡消遣一下”
賜香猛的嗆了一口粥,不會發展得如此之快吧梟冷的眼眸中掠過一抹冷意,冷哼了一聲:“何時喝你同公儀月的喜酒”
共襄微微一笑不置可否,輕搖着摺扇剛要避開這尷尬,卻不想單濤捧着一封拜帖匆匆走了進來。
“師傅公儀恪派劍九送信來,請你過去一趟商談定製丹藥的事情”
梟冷臉色劇變,共襄手掌中的摺扇卻是越搖越快。
“什麼公儀家要買我的丹藥”賜香忙站起來接過了帖子,“快快請進前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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