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話讓歐陽皖西的臉色白一陣青一陣的,萬萬沒有想到夜染會當衆說穿,絲毫不給她情面,也不顧及歐陽府的面子。
但確實有此事,她竟然無法反駁。
因爲她看到夜染的眼神,嗜血森冷,只要敢多說一個字,很可能自己會沒命。
歐陽皖西是聰明人,也明白惹怒夜染的下場。
四周的人一下子眼神突然發生改變,鄙夷,輕視,什麼都有,全都落在歐陽皖西身上,彷彿是看着某個髒東西。
紛紛議論,“原來她就是歐陽府收養的養女兒啊?”
“怎麼都沒有聽說歐陽府還有個四小姐?這女子是哪裡來的?”
“聽說啊,是歐陽將軍弟弟的女兒,好心把她帶到歐陽府當大小姐伺候,沒想到狼心狗肺,這樣害自己的姐姐。”
“這真是應了那句話,好心反被狼吃掉。總之這樣狠毒的女子,我可是不願意把她娶進門,當自己的兒媳婦。”
大臣們議論紛紛,所有矛頭都指向中央的弱女子歐陽皖西。
身爲太子的洛晨,最討厭的便是耍心機的女人。厭惡的掃了眼歐陽皖西,他平聲最討厭的就是這種表面無害,但又喜歡算計的女人,雖然他也不喜歡歐陽明雅,卻還是站在公平處說話。
隨意指向身邊丫鬟,“你趕快去換她,竟然連自己姐姐都要害的人,保不準等下還要做出什麼事情。本太子可不想看到這樣的人存在。”
那句話狠狠戳中少女脆弱的心靈。
宮女立馬上前攙扶住花葬夢,不顧流着眼淚的歐陽皖西,狠狠推了把她。最討厭的就是這種嬌柔做作的千金小姐,真是活該。
洛皇的臉色也有些不好看,隨意看向歐陽豐源,“將軍,這就是你的女兒?”
歐陽豐源抿着脣,禮貌回答,“啓稟皇上,這確實是府中的四小姐歐陽皖西。”瞟了眼歐陽皖西,那裡面藏着些許失望。
本以爲能夠把她當成親生女兒,是看到歐陽皖西乖巧,懂事。沒想到她做出如此離經叛道的事情,就算是現在,歐陽豐源也無話可說。
畢竟歐陽皖西是想害自己最疼愛的女兒出醜。
“嗯,下次的宴會朕不想看到她,還有,這次婚禮,也不想看到她。”洛皇沒有好臉色,膽敢在他面前耍花招,真是膽大妄爲。
洛皇的話直接給歐陽皖西判了死刑。
嬌小羸弱的身子搖搖欲墜,這一切都毀了,都毀在她的手裡。
她甚至看到周圍的人眼中厭惡,歐陽豐源的失望,洛皇的憤怒,這些眼神彷彿如針般刺在她的身上。
現在的歐陽皖西彷彿覺得自己是脫光了衣服,將肉體展露在衆人面前,讓她不由得感覺臉上火辣辣的疼痛。
加上皇上讓她不再參加任何宴會,那便是她就沒辦法做任何事情。
就在歐陽皖西感覺無助時,一道悅耳好聽的聲音響起,讓人如癡如醉,“等等!”那道聲音正是出自花葬夢的嘴裡,她笑嘻嘻道,“皇上,這一切妹妹可能不是故意
的,更何況民女不是沒有絆倒嗎?此次是民女和夜王爺的婚禮,就讓四妹留在這裡,觀賞完整個婚禮也好,也算是對民女和夜王爺的祝福。”
洛皇沉吟不決、
突然,夜染也出聲道,“皇上,本王也覺得雅兒說的有禮,雅兒心底善良,自願讓歐陽皖西留在這裡,那就讓她留在這裡吧!”
連夜染都出聲,明眼人都能看見其實是夜染護着新娘子。
人就是這樣的動物,誰說的好,就覺得那人很好。此時,他們紛紛讚歎夜王妃心底善良,卻忘記了之前怎樣等着謾罵嘲笑花葬夢。
多想看看花葬夢在這麼多人面前出醜,讓她的醜連累夜王,讓夜王爺同樣淪爲笑柄。
委屈、憤怒、羞辱,一股腦涌上心頭,歐陽皖西哭了!可是那些平日的千金小姐,幫助她的歐陽月也在旁邊看她的好戲,那刻歐陽皖西從來沒覺得這些人會比現在可惡百倍。
本以爲歐陽月會出現給她說說好話,但看到歐陽月事不關己,又帶着諷刺看着她的時候,歐陽皖西一瞬間明白了。
這是互相利用的時候。
當她沒有用的時候,歐陽月怎麼會親自出來,親手打造她好不容易營造的假溫柔現象。
四周越來越陌生,彷彿是進入了地獄中。
歐陽皖西倒退兩步,一直素手伸出,剛好拉住她,讓她沒有那麼狼狽倒下去。明明對方的手很溫暖,偏偏她的身體確實冰冷刺骨。
“四妹,要是累了,就先休息,雖然遺憾。但我還是想一直看着你在這裡,等着你的祝福。”溫柔的聲音,無情的吐出冰冷決絕的話語。
花葬夢是存心的,想要讓她出醜,需要付出嚴重代價,就算說她是惡人也好。她忍了歐陽皖西這麼久,卻每次想要害她,此次不給一點教訓,都覺得她花葬夢是任人蹂躪的軟柿子。
歐陽皖西勉強笑笑,花葬夢拉住她的手也鬆開,或許確實覺得太過分,並不準備再找她的麻煩。
而得到自由的歐陽皖西安靜找個角落站在一邊,心思恍惚,一直低着頭,沒臉擡起來,婚禮怎麼完成的她也不知道。
媒婆聲音尖細而嘹亮。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歐陽豐源憂心忡忡。
“夫妻交拜!”在夫妻交拜時,花葬夢突然猶豫了下,要是這拜過天地,是不是算她和夜染是合法夫妻。
在她思考時,夜染面色閃過絲陰沉,等她彎下腰時,面色才緩和許多,跟着一起對拜。
他用兩人可以聽見的聲音小聲在花葬夢耳畔說道,“這可是行過天地,夫妻對拜的,不管你的身份是什麼,你生生世世都成了我夜染的妻子,永遠不能逃離。”
他的話帶有一定震懾力,加重了許多,如一條繩子勒的花葬夢喘不過氣來。
隔着喜帕的花葬夢看不到夜染的表情,卻能感受到從他身上散發的氣勢。
突然間,花葬夢有些慶幸有喜帕擋住面容,可以不用那麼早面對夜染的咄咄
逼人。夜染的心思她不明白,又有些想要逃離,畢竟她不是這個世界的人,遲早會離開的。
隨着媒婆高亢嘹亮聲收尾。
“送入洞房!”
花葬夢由着宮女攙扶往喜房去,正好與洛晨擦身而過,一路上心事重重,一道清風吹來,吹起清香,喜帕一角掀開,露出一張白淨無瑕的小臉,僅是一個側臉,轉而越過洛晨。
只是這麼一眼,讓洛晨猛地定住,爲何他覺得歐陽明雅的臉那麼熟悉?好像是昨天給他解毒的小庸醫,但隨即一想,這是不可能的,小庸醫活潑調皮,就算右臉處有道傷疤,依舊掩飾不住她的輕靈活潑。
可,洛晨的印象還停留在初見少女濃妝豔抹,粗俗不堪的畫面上,更加堅定了這並不是他要找的那個人。
他可不認爲會有四弟那麼重口味,喜歡上這樣的女子。
歐陽皖西實在沒有臉面在待在這裡,趁着所有人沒有發現她,悄悄退下去。
歐陽月悄無聲息跟在新娘後面,融入丫鬟中。
這一切都沒有被人所注意。
與夜染敬酒間,洛晨不動聲色問道,“四弟,前日你來我東宮,怎麼不派人叫醒我?”
“太子,只是不願打擾你而已,況且我只是來看看,並沒有什麼事情。”端起酒杯,與洛晨共飲一番,很平常的對話。
“那,四哥是否來我東宮找人?”洛晨有意看向夜染,見他依舊一副平常樣子,再次問道,“就是一個打扮瘦小的小個子少年,右臉上有一道疤痕。”
他很緊張,很想見到那小庸醫。
若是夜染真的把人帶走,對方僅僅是夜染的丫鬟的話,就有機會將小庸醫拉入自己的懷抱。
可惜,讓洛晨失望了!
夜染隨意一笑,面上並沒有任何變化,拍拍洛晨的肩膀,“太子,你應該記住你現在的位置,但我確實沒有見到臉上有疤的小個子,怎麼,需要我派人給你找找嗎?”
“不用了!”一聽到沒有帶走小庸醫,洛晨心情複雜極了,鬆了一口氣的同時又有些擔憂,小庸醫不是四弟帶走的,那她一個人跑到哪裡去。“總之今日祝賀你和弟妹百年好合,本太子有些醉了,先告辭了!”
“恭送太子!”
太子一走,其他朝臣也恭送俯首。
一出門,他急匆匆讓人吩咐立馬前去尋找小庸醫,到這個時候他才發現,自己連小庸醫的名字也不知道。
喜房中,四周全是紅色,窗戶沾着紅色的喜字,桌上放着衆多桂圓和花生。
當花葬夢由丫鬟們攙扶着回了房間,媒婆在旁邊說了一大通,在她昏昏欲睡時,這些人終於離開,還她一個清靜。
頭頂上沉甸甸的金步搖壓得她脖子酸澀,花葬夢正想把東西全拆下來,門突然打開,傳來輕盈腳步聲。
由這道腳步聲可以斷定,來人是女子。
花葬夢沉住氣,將喜帕放好,一雙小巧繡花鞋出現在她的面前,栩栩如生的鴛鴦針線,上面鑲着一顆小小珍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