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新月聽見這酒罈子碎裂的聲音愈來愈近,立刻就知道了,妖天正在向着自己靠近。而沿途,竟然都鋪滿了酒罈子。
當真是借酒澆愁的一個傢伙……
任新月正在感慨,就感覺妖天的已經來到了跟前,藉着那從洞外照射進來的微弱的光芒,她只能依稀分辨出妖天的一個輪廓。
而他,正要伸出手來掐自己的脖子!
任新月說時遲那時快,已經將身子一側,靈巧地閃過了妖天的手指。等妖天反手還要繼續襲來,任新月又後撤一步,讓他撲了個空。
“該死!”妖天恨恨地咬牙。
他以爲,是他喝多了,已經身手都退化了。連普通一個送酒來的小妖都打不過,抓不住。
懊惱,煩悶之下,妖天干脆破罐子破摔。就坐在了一旁,不說話,也不動,很是頹廢的樣子。
任新月用腳踢了踢妖天,妖天還怒吼起來。
“滾開!老子今天不殺你,不是代表你就可以做到我頭上來了。”
“你孩子都不要了?”
任新月說話時,將懷中的妖星又緊了緊,這小傢伙,似乎在黑暗中呆久了,竟然睡着了。現在正發出輕微的鼾聲,很是乖巧地窩在自己的肩頭。
誰知,妖天聽到這句話,登時就惱了。突然大吼了起來。
“什麼孩子?什麼親人?都是假的!”
黑暗中,也看不清妖天的表情,只感覺到他說完這句,又在喝酒。一整個酒罈子都端了起來,仰頭就喝。
耳側只能聽見他“咕咚咕咚”地喝酒聲,鼻息裡全是刺鼻的酒氣。
若是再呆下去,恐怕,她馬上也要被薰醉了……
“你的孩子有血有肉,和你一樣是藍色的頭髮,和你一樣長得賊快,憑什麼說是假的?憑什麼想要就要,不想要就不要了?”任新月急聲訓斥着。
都恨不得伸手給這妖天兩巴掌,打醒這個糊塗蛋!
然而……
任新月的怒吼,妖天卻沒再發火,只是哼了哼,彷彿又陷入了新一輪的沉醉之中。
一開口,說話就已經不由自主,想到什麼,便說什麼。
“我妹妹竟然跟那個奪了我萬骷殿的人在一起,我的手下,竟然把妖月國的軍事部署圖都拱手讓人!我還要兒子幹嘛?都會背叛我,都是叛徒!都是叛徒……”
妖天說到這裡,手一軟,那酒罈子跌在地上,就這麼又碎了一個。
碎裂的酒罈,驚醒了睡夢中的妖星。
小傢伙從任新月的肩頭把小腦袋擡起來,茫然地四顧了一下,砸吧砸吧嘴,然後就哭了起來。
wWW⊕ тт kān⊕ ℃ O “嗚嗚嗚……”
“不哭不哭,乾孃給你去找吃的啊!”
任新月一邊柔聲說話,一邊輕柔地伸手拍着小妖星的背脊安撫着,然後另外一隻手還輕輕地晃了晃。這纔將小妖星哄住。
“你說你是他的乾孃?誰給你的膽子亂說!”妖天被任新月的這句話又氣得清醒了過來,站起身子朝任新月走過去。
任新月怕妖天傷到孩子,趕忙後撤一步。
“我哄孩子的,你也信?”
“嗚嗚嗚……”妖星聽見聲音一大,又跟着開始哭鬧了。那大嗓門,把妖天都震的一愣。
他竟然沒有在繼續靠近任新月,而是悶悶地吩咐了一句。
“你快哄他。”
“不哄,誰弄哭的誰哄。”
任新月也來了脾氣,摸黑找到妖天所在的位置,上前一步之後,直接把妖星就這麼塞進了他的懷裡。
從孩子出生到現在,妖天還是第一次摸到這團軟軟的傢伙。身子骨就像是沒長骨頭一樣,軟的像是麪糰。抱在手裡,生怕他化了。
“咔噠!”輕微的一個響指。
妖天用靈火將整個山洞點亮,光芒讓他可以清楚地看到他自己手中的孩子。
結果只是一眼,妖天就愣住了。
這眉眼,這小嘴,這頭髮,完全就跟自己小時候一模一樣。而這小傢伙那可愛的小臉蛋上還掛着兩行晶瑩的淚珠,正可憐巴巴的望着自己。
這就是我的孩子?
“叫爹!”妖天衝這小傢伙命令道。
妖星不聽,還被妖天凶神惡煞的表情嚇到,轉頭就伸手朝着任新月抓。
“孃親,孃親孃親孃親!”
“我是你乾孃!要我說多少遍?我不做你孃親!”任新月欲哭無淚地解釋。
妖天順着妖星掙扎的方向看去,才發現了任新月。
那是一張十分精緻絕美的臉蛋。烏黑的長髮盤成雲髻,雪白的長裙如浪花一般鋪陳在她的身後。是他這幾個月來,不,可以說是他這輩子以來見過的最美的模樣。
可是……
這模樣,他看起來很是眼熟!
“你不是妖,你是誰?那個完顏冷夢呢?”妖天狐疑的目光,戒備地盯着任新月問。
“我和完顏冷夢是朋友,我叫龍芷煙,她託付我來問問你,娶不娶她?”任新月撒謊都不眨眼睛。
“龍芷煙?”
妖天不記得這名字在哪裡聽過,只覺得這臉很是面熟。難道,這小子也是見人家長得好看,才直接喊人家孃親的?
“喂,我問你,娶不娶完顏冷夢,那個辛辛苦苦幫你把孩子拉扯到這麼大的姑娘!他爹現在要把她接走了,你要是不娶人家姑娘,可再也沒機會了!錯過這個村可就沒有這個店了!”
任新月繼續伸手在妖天的跟前晃來晃去的,好不容易纔把妖天喚回了神智。
奈何,妖天根本沒有把完顏冷夢的事放在心上。
他只是將孩子抱着,一臉傲氣地道:“讓她走了就是了,我不需要她在這裡幹什麼,本來也是她自己非要跑過來,我也從來沒有求過她什麼。”
這句話才說完,妖星就又哇哇哇地大哭了起來。
那尖銳的哭聲,將整個人山洞都震得簌簌地往下掉石頭。
妖天臉上很快出現了不耐煩的神情,但是又不可能下毒手弄死手裡的小傢伙。
於是,妖天把小傢伙抱得遠遠地,對任新月吩咐道:“快,你快抱着他!他哭得太吵了。”
任新月昂起頭,抱着手,得意地笑開了。
“你要我抱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