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嬌嬌,你給我聽好了,不要將我對你最後的一絲容忍當成你可以處處來挑畔我的底線。”蘇暮晚說完這些,淡淡的看向她。
眼見蘇暮晚的態度如此堅決,蘇嬌嬌明白她再糾纏下去,自己也得不到一分錢好處。
垂眸,開始裝可憐:“眼看就要過年了,我和爸爸帶着小寶都不知道怎麼過這個年,想想以前,我們蘇家雖然說比不上豪門望族,但也至少是個有錢人家。”
“你已經成年了,還是一個孩子的母親,既然生下他就要對他負責,與其站在這裡跟我哭訴,倒不如想想怎麼去多賺點錢養活孩子。”蘇暮晚聽出她話裡的意思,很直白的拒絕。
好逸惡勞的人一旦習慣了別人的施捨,只會越來越懶惰,越來越不思進取。
她可以幫蘇嬌嬌一次兩次,但不可能一輩子接濟她。
看着蘇暮晚徑直開車離去,蘇嬌嬌氣得牙直癢癢,“蘇暮晚,既然顧炎初孩子都有了,你也得意不了多久了,等那個孩子的媽媽出現,就沒你什麼事了,看你到時候拿什麼在我跟前得意洋洋。”
回到蘇家,蘇正清知道她去找了蘇暮晚,“你以後不要沒事就去找你姐,她也挺不容易的,那個公司畢竟不是她的,是她舅舅的,她說到底也不過是在幫人家打工。”
蘇正清抱着小寶,語重心長的勸蘇嬌嬌。
“小寶現在慢慢大了,你也從沒餵過母乳,不如我在家替你帶着他,你去找份工作,這纔是正事。”
蘇嬌嬌不悅的皺眉:“你們一個兩個的就知道教訓我?我出去找什麼樣的工作才能養活你和小寶?你是想逼我下海去當小姐嗎?”
蘇正清搖頭嘆息:“嬌嬌,你說這個真的太不像話了,爸讓你出去工作,怎麼就成了逼你去當小姐?爸在你心目中就是這樣一個人嗎?”
“當初姐姐不也是被你和我媽一塊兒串通好了,給她下了藥要賣給一個老頭子,只不過她命好,衝到了顧炎初的房間去了。”蘇嬌嬌冷哼一聲,對於這個事情,她當時知道的並不詳細,後來也是從程一玲的隻字片語之中給聽出來端倪的。
“當年的事情,我並不知情……”蘇正清很是痛惜的反駁。
顧斯年站在門口,將這父女二人的對話聽得一清二楚。
蘇嬌嬌的那句話,生生的擊中了他記憶深處最痛的位置。
原來當年發生的事情,真的如此殘忍。
她居然被自己的後媽和爸爸串通要賣給一個老頭子,她陰差陽錯的才跑到了三哥的房間。
當年的她才18歲,卻要一個人去承受這麼重的負擔。
顧斯年將手上捏着一個袋子緊了緊,這個文件袋裡放了一份保險,是他之前替小寶買的,一直沒有拿出來,如今得知小寶並不是他的親外甥,只是這保險已經買了,便想着還是給小寶送過來。
卻不曾想,居然無意之中能聽見這個。
他能想當時蘇暮晚的無助與絕望,更能體會得了她當時的彷徨失措,可在她最焦慮最無助的那段時刻,他卻不在她的身邊,因爲她發的那條分手信息,他一氣之下便遠走他鄉四年之久。
四年,可以改變很多事情。
所以,她說他們再也回不去了。
他們是真的再也回不去了……
顧斯年的心,幾乎在往下滴血。
轉身之際撞到了門框,蘇嬌嬌聽見動靜,打開房門一看,居然是尷尬不已的顧斯年。
“你怎麼會來這裡?”
見到他,蘇嬌嬌很驚訝,心下暗想,該不會是來落井下石奚落她的吧?只是這種事情不應該是顧昕薇才做得出嗎?顧斯年是個謙謙君子,他不至於做這種事情吧?
“這個給你,之前就幫小寶買好了,一直沒有機會給你。”顧斯上將手上的文件袋遞了過來。
蘇嬌嬌接過一看,居然是份鉅額保險。
“斯年,謝謝你。”蘇嬌嬌幾乎感動得熱淚盈眶,這種時候,顧斯年居然還肯對她伸出援手,這是她萬萬沒有想到的。
“不用謝我,這是我還不知道小寶身份之前就買好了。”顧斯年皺了皺眉頭,“我先走了。”
轉身,顧斯年心裡不禁感慨。
當初假如他沒有特意將蘇嬌嬌留在顧氏,這之後的一系列事情是不是也許就不會發生?
聯想到顧炎初此前的緋聞滿天飛,顧斯年想,沒有蘇嬌嬌,也會有另外一個女人的出現,讓蘇暮晚心灰意冷的簽字離婚,這整個事情說穿了就是因爲顧炎初的花心所致。
蘇嬌嬌認真的看了看那份保單,眼裡頓時涌現出一抹貪婪。
接到顧斯年的電話,蘇暮晚仍然顯得很抗拒,不願意出來跟他見面。
“晚晚,你聽我說,我現在只想見見你,和你說會話,沒有其它意思,你放心我一定不會有其它舉動的。”顧斯年的語氣帶着幾近祈求,“過完年,我就要離開H市了,分公司在國外要上市,到時候會忙得不可開交,回國的機會應該很少了。”
蘇暮晚猶豫過後,終於答應了。
二人約在一個小咖啡廳見了面。
“晚晚,當年的真相我全都清楚了。”
顧斯年盯着她的眼睛,
“這幾年,你受苦了。”
“我無意再讓你去體會一次當年的傷痛,只是太痛心,也太痛恨自己當年爲什麼不再成熟一點,收到你的短信之後應該到你身邊來看個究竟,而不是在打你電話不通之後就一氣之下出國一走了之,讓你一個人去面對那些傷害。”
顧斯年的眼裡,皆是痛惜不已的神色。
“都過去了,我已經釋然,你又何苦在這裡自責?”蘇暮晚反過來安慰他道,“謝謝你,斯年,你對我的事情一直如此上心,你把我一直放在你的心上,我不知道應該如何說纔好,這樣的你,真的很讓我心疼,只是我不想再看你這樣下去,你如果不盡快忘了那些不愉快的事情,你會一直活在這樣的痛苦內疚當中,而我並不希望看到你這樣,我們之間美好的過去就讓它過去吧,你和我都應該活在當下,展望未來。”
正如顧斯年所能理解的,她與他之間,縱使他存了再多的不捨,縱使她也承認,當年那段感情,是最純最美的,從她喝下那杯下了藥的飲料開始,她的人生就完完全全的被打亂了。
“嗯。”顧斯年點頭,“我知道你的意思,我也無意再來打擾你的生活,只是無意中知道了當年的真相,覺得太震驚,想到你當年的處境,忍不住就來找你。”
若說讓他放下,談何容易。
他初遇蘇暮晚時,是一個和風細雨的午後,踏進圖書館,坐在最不起眼角落的蘇暮晚一眼就吸引住了他的目光。
那個安靜垂眸看書的少女,有着世上最好看的側顏。
她身上有一種很特別的氣質,牢牢的吸引住了他。
當時他就想,這個女孩子,他一定要知道她的名字。
當他第一次牽起蘇暮晚的手時就在想,他以後一定要牽着她一直到老,牽着她走過這個城市的每一條街道,牽着她走進結婚禮堂……
二人再次相對無言。
蘇暮晚能明白眼前這個男人眼裡的悲切之情,均發自肺腑。
只是命運的捉弄,他們註定此生無緣。
“晚晚,我希望你能過得很幸福。”顧斯年伸手,握住她放在臺面上的手背,“即使我給不了你幸福,但我也希望你明白,顧炎初不會是你的良人,他現在還帶回來一個小男孩,說是他的兒子,至於孩子的母親,他則沒有明說,由此可見他在外面的女人真的多得讓你數不清。”
蘇暮晚輕輕咬了咬下脣,“我對他不是你想的那樣。”
“可我不難看出來,你的心已經在慢慢接受他了,可你想過沒有,他從結婚之初就這樣,一直不曾變過,你期望他能爲了你而做出任何改變嗎?依我看,風流成性的男人,本質上就是如此,不會因爲他遇到了某個人而去改變什麼,或許他會給你一種錯覺,讓你覺得你對他而言是特別的,是與衆不同的,但那隻不過是一時的新鮮感罷了,等到這種新鮮勁頭一過,他仍然又會恢復從前的日子,該傳緋聞就傳緋聞,該去找女人還是會去找女人。”顧斯年以他的立場,在認真的分析着顧炎初,“在我看來,我三哥或許是真的很喜歡你,可是也絕對不會爲了你而放棄整個森林。”
他的一番義正言辭,讓蘇暮晚有些哭笑不得。
“斯年,你真的誤會了,我沒有想過要和你三哥複合。”
她也認真的說出她的立場,
“我的觀點和你一致,縱使在某些方面他表出來對我跟對其它女人的不同,或許那只是他的一時新鮮罷了,又或許是他覺得還沒有玩夠,我由始至終都知道,我和他不是一個世界的人,我們之間的距離,隔了幾條銀河系那麼遙遠,所以你不必再爲此事擔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