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打算在我家住幾天?”蘇暮晚看着認真扒飯的顧炎初,“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讓鄰居發現了會說閒話的。”
“爲什麼會說閒話?我們……”顧炎初似乎這纔想起,他們已經不再是夫妻了。
二人陷入短暫的沉默,開始各自安靜吃飯。
昨天晚上摸黑找到她的住所之後,他便不曾想過這個問題。
他打算住幾天?
她現在住的這個地方,麻雀雖小,卻五臟俱全。
比起此前他們居住的那個偌大的別墅,這裡顯得很有家的溫馨感,或者說,只有蘇暮晚在的地方,對他而言,纔算有溫馨的感覺。
“我這手臂一時半會好不了這麼快,你看……”他說完,特意將袖子挽起來,“我還沒換藥。”
用餐過後,蘇暮晚又認命的替他換紗布,酒精消毒。
她真的覺得,她是不是上輩子欠了這個男人的?所以這一世來還債的?
否則怎麼解釋她對於他的種種要求都找不到正當的理由去拒絕?
“我覺得你現在的狀況,有必要讓你的家人知道。”替他換好藥之後,蘇暮晚動作利落的收好家用醫藥箱,“特別是蘇嬌嬌,她畢竟是你的妻子。”
“我和她之間沒什麼。”顧炎初冷不丁冒出來這麼一句。
蘇暮晚聽後,只冷冷迴應道,“孩子都出生了,還沒什麼,這話估計也只有顧三少你能說得出口。”
畢竟在蘇嬌嬌之前,她也見到太多名義上是顧三少的女人,眨眼間就被甩了。
顧炎初抿脣,也不多做解釋,看着她重新替自己纏上的紗布,他的眸光很溫柔,此刻安靜如他,美好的猶如一幅畫卷。
“晚上我不回來吃飯,你自己看着辦吧。”蘇暮晚指了指桌上剩下的飯菜,意思很明顯。
顧炎初立刻棄婦似跟了上去,“你晚上有約會嗎?和誰約會?”
“前夫先生,你管得有點寬,我就是和總統去吃飯,你也管不着。”蘇暮晚笑意吟吟的避開他想要伸手拉自己手腕的舉動,換上鞋子離開。
她晚上並沒有任何約會,只是單純的不想回來面對顧炎初。
害怕自己會明知道是假,卻仍然無法自拔的淪陷在他的眼神裡。
“蘇總,濰海路有家餐廳特別好吃,我們一塊兒去吃吧。”艾米纏了上來,“你中午扔下我一個人,現在晚餐不能還讓我一個人吃吧。”
“好。”蘇暮晚很痛快的答應了。
艾米帶她去的,居然是那家很著名的情侶餐廳。
見到這個地方,就不由會想起顧炎初也曾帶她來過這裡。
還真是躲得了他的人,卻躲不開他曾經刻下過的痕跡。
“我查過這裡,鵝肝特別好吃。”艾米挽着她坐了進去,“據說這家情侶餐廳有一個特色,到點就熄燈,咱們到時候可以欣賞欣賞那些情侶們熱戀之中的狀態。”
說到這裡,艾米的眼裡流露出嚮往的神情。
按理來說,像艾米這樣的大美人是不會愁沒有人追的。
而且也到了適婚年紀,但艾米偶爾流露出來的小女人風情,卻讓蘇暮晚覺得,這應該是個還不曾戀愛過的女人。
她潑辣大膽,從她調戲顧斯年就看得出來。
但分寸又把握得剛剛好,不會讓人心生反感。
這樣看着,實在是有些矛盾。若是沒有戀愛經驗的人,又怎麼會把握得好這個度呢。
二人正說着話,遠遠的見到遲清清笑顏如花的跟在顧斯年的身側走了進來。
“清清,我說欠你一頓飯,但沒說要來這種地方吃啊?”顧斯年一聽這個餐廳名字就非常不樂意跟她一道進來。
“我都訂好位置了,而且這裡的飯菜特別好吃,你別往那方面想不就行了。”遲清清表現得很得體,也沒有不依不饒,“吃完這頓飯,我保證不對你死纏爛打,從此只做朋友,行了吧?”
見她這樣說,顧斯年的情緒稍稍好了點。
擡眸,看見了蘇暮晚與艾米。
下意識的就想跟遲清清拉開距離。
艾米見狀,衝他揮手,“顧總監,這麼巧?”
顧斯年有些遲疑,仍然上前,含笑與蘇暮晚打招呼。
遲清清緊隨其後,見到是蘇暮晚,不由一愣:“真是巧,居然在這兒能遇見前三嫂。”
“據我所知,你又沒嫁進顧家,我們蘇總什麼時候是你的前三嫂了,想亂攀親戚也不用這麼上趕着來啊。”艾米很不客氣的反擊。
蘇暮晚有些詫異,心下暗想艾米怎麼會知道得這麼清楚這些事情。
不由得想到應該是溫文修讓她去查的吧,故而她纔會知道得這麼詳細。
“你又是哪根蔥?”遲清清被人當衆這麼羞侮,脾氣也上來了,“蘇暮晚身邊什麼時候多了一條這麼盡忠職守的狗了?”
艾米也不生氣,而是突然伸手挽過顧斯年的手臂,親熱不已的說道,“我呢,只是因爲知道斯年很尊重他這位前任三嫂,所以看不得你這種狗嘴裡吐不出象牙的人說難聽的話欺負人,斯年,你覺得我做得對嗎?”
她嫵媚一笑,忽閃着大眼,看着顧斯年。
蘇暮晚簡直想拍手鼓掌稱讚艾米的演技,她不進娛樂圈還真的是可惜了。
能把遲清清氣成這樣的,她還真是第一人。
“你跟斯年很熟嗎?爲什麼我完全不知道,你這個狐狸精。”遲清清此時所有的戰火都蔓延到了艾米的身上,對於這個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的女人,且又是站在蘇暮晚那一邊的,她是越看越生氣,“你媽沒有好好教你要知廉恥嗎?這樣公然挽着一個男人的手臂,你問過人家願意嗎?”
顧斯年見戰火已經升級,只得沉聲說道:“遲清清,我來這裡是因爲欠你一頓飯,你如果不想吃,現在就可以回去了。”
這番話,雖然是解釋給蘇暮晚聽的,卻讓艾米臉上的表情更得意了。
“原來是心機婊啊?趁着這個藉口把斯年強拉到情侶餐廳,這種事情也只有你這種沒有素質的女人才做得出來。”艾米嘖嘖兩聲,仍然得意洋洋的挽着顧斯年,遲清清已經氣得失去了理智,衝上來就想要把艾米給推開。
艾米很輕巧的一個閃身,避開了遲清清,且還讓遲清清摔了一個狗啃泥。
顧斯年的第一反應是站到蘇暮晚的身邊,他害怕遲清清氣急敗壞之下會對蘇暮晚怎麼樣。
在遲清清第二次撲上去的時候,蘇暮晚看得很清楚,艾米幾乎都沒怎麼用力,又將遲清清給弄得四腳朝天倒地不起。而艾米的身形幾乎沒怎麼動過,這下她能理解,爲何溫文修會讓艾米來當她的特助保護她了,艾米是真的身手極佳。
“斯年……”遲清清痛得站不起來,眼淚汪汪的說道,“我們這麼多年交情了,你看着我被這個女人打成這樣,你卻一聲不吭嗎?”
顧斯年只得將她扶起來,有些尷尬的看着艾米。
艾米一臉無辜,“你的朋友不衝上來想推我我也不會還手的。”
遲清清氣得直咬牙,“你這個賤女人,你就是故意的要害我當衆出醜。”
艾米更直接了,“你既然知道我想害你當衆出醜,你可以離開啊,但你還傻站在這兒等我來讓你出醜,你不是傻是什麼?”
蘇暮晚只能充當和事佬,“艾米,要不我們換家餐廳吃飯吧。”
遲清清見她終於發話了,立刻冷笑着看向她,“蘇暮晚,見到我現在這麼狼狽,你很解氣是不是?”
“老實說有一點。”蘇暮晚同樣回報以微笑,“心裡惡毒的人,想任何事情帶着惡意,願你以後能多點陽光。”
“你不過是個棄婦,你有什麼資格在我跟前擺譜?”遲清清將所有的憤怒都想要發泄出來,“當年你以爲我真的願意和你交朋友嗎?我不過是看你可憐罷了,就你那窮酸的樣子還想讀什麼貴族高中,果然交不起學費只能退學了是不是?費盡心機終於嫁進顧家,卻因爲肚子不爭氣被親妹妹給撬了牆角,被顧家轟了出去,如果我是你,蘇暮晚,我就應該找根繩子找個沒人的地方上吊死了算了。”
蘇暮晚看着氣急敗壞的遲清清,慢吞吞的說了一句,“你說這些話的時候,有沒有替你們家的遲氏餐飲考慮過?”
遲清清一時之間有些摸不着頭腦,不懂爲什麼蘇暮晚會有此一說。
她以前就不是軟柿子,現在更不是。
跟遲清清去對罵顯得毫無意義,不如做點有效果的出來,讓遲清清好好去感受一下,什麼叫真正的窮酸。
“遲小姐,你保重。”艾米跟在蘇暮晚的身後,笑意盈盈的又轉向了顧斯年,“如果遲小姐不懂爲什麼我們蘇總要這樣說,你不妨好好教教她,”
相信知道真相的遲清清一定會後悔的咬掉自己的舌頭。
“蘇總,對付這種女人,就該這樣。”艾米很贊同蘇暮晚的做法,“否則她以爲這天下人人都該慣着她,以爲普天之下皆她媽。”
“我也不會趕盡殺絕,只是讓遲家有危機意識就行了。”蘇暮晚冷冷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