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纔不會妒忌你呢,在我心裡,論綜合排名,方醫生第一。”琴琴很維護她心中的偶像,隨即又面露糾結,“其實小澤呢就是敗在年紀啦,真是好難取捨。”
蘇暮晚輕輕的笑了笑。
這樣如花般的年紀,真好……
她們有飛揚的青春,有崇拜的對象,有互相調侃的同事。
反觀自己,在最好的年華里,卻遇到了顧炎初。
是因爲今天聽到了關於這個小澤的太多話題,她心中對那個早逝的孩子纔會有如此強烈的想念吧?假如他仍在人世,應該馬上要過四歲生日了,如果他仍在她身邊,她會替他佈置一個他最喜歡的場景,再親手做他最愛吃的菜餚,看着他吹滅蠟燭,然後許願……
胖護士見到琴琴拉着蘇暮晚徑直走進了病房,她嘟着嘴把手機上的相冊點開,照片上的小男孩長得粉雕玉琢,小小年紀,卻渾然天成透着一種貴族氣息,那雙眼睛,漆黑似星辰般漂亮。
“琴琴,能借你的手機給我打個電話嗎?”蘇暮晚覺得這裡的氛圍非常好,有種與世隔絕的寧靜,但她仍然需要去聯繫一下她的家人。
畢竟在這裡已經待了一個月,而對她身邊的人來說,這等同於她已經失蹤了整整一個月。
溫文修的電話打通了。
聽到她的聲音,溫文修顯然很激動:“太好了,小晚,我一度扛不住壓力差點要告訴你外婆了。”
“謝謝舅舅關心,我現在很好,只是醫生說我還得再住院觀察一段時間,如果沒有其它問題就能回家了。”蘇暮晚的語氣裡飽含着歉意,“對不起舅舅,讓你替我擔心了。”
“那你把醫院地址給我,等你出院舅舅派人接你。”溫文修的語氣聽上去很開心。
“這個地方有點偏僻,在……”蘇暮晚發現信號開始變得非常微弱,說了幾次瑪麗亞醫院溫文修都沒有聽清楚,最後只得說,“舅舅,這裡信號太差了,你不用擔心我了,我自己可以回去的,我現在恢復得很好。”
可惜電話那端的溫文修聽到的只是信號中斷的聲音。
“我們這兒可能是屬於信號被屏蔽的區域,住在這附近的相互之間通話還行,但是要打出去真的是老費勁了。”琴琴在一邊看着她放下手機,走過來解釋道,“畢竟這裡也是太偏僻了。”
蘇暮晚點頭,“不管怎麼樣,家人知道我還平安就行了。”
溫文修每天要處理的事情太多,她也不想讓他還分心來管自己的事情,這一個月她都沒有在邁騰出現,想必溫文修也要應付不少突發狀況。
思緒放空之際,她忍不住會想,是誰將她送到這裡來的呢?
做好事還不留名,她真的非常想去當面感謝一下那個人。
既然能知道這個醫院,肯定就是住在這附近的人,她到醫院附近轉轉,興許就能找到那個人了。
想到這裡,她又借了琴琴的外套穿上。
“蘇小姐,我可提醒你,你不能出去太久,畢竟你是才甦醒過來的病人。”琴琴見她又要出去,有些不樂意。
“我只是溺水,其它方面都沒有大礙,你別擔心。”蘇暮晚眨了眨眼睛,“要是遇見方醫生,我就說是我偷偷溜出來的,不關你的事。”
知道這個小丫頭其實是害怕方醫生會怪罪她沒有看好病人。
聽到她這樣說,琴琴俏臉緋紅,“我可不怕方醫生。”
圍繞着瑪麗亞醫院的共有幾個小村落,居住人口稀薄。
天空突然飛飛揚揚的下起了雪花,晶瑩剔透的開始點綴着這裡的每一處景至。
她朝最靠近醫院的一間磚房看過去,在院子裡赫然坐着一個愁眉苦臉的人,就是之前在醫院裡見到的那個張姨。
好奇的推開院門入內,“張姨,你們家小澤找到了嗎?”
張姨搖了搖頭,爾後又點了點頭。
這讓蘇暮晚更好奇了,這到底是找到了還是沒有找到?
“出什麼事了嗎?”蘇暮晚上前,“我看你神色不太好。”
張姨伸手,抹了一把眼淚,“沒事,就是最近身體不太好,連帶着人也沒什麼精神。”
見與她也聊開了,蘇暮晚試着問道,“我是一個月前溺水被送到這兒來的,救我的人沒有留下隻字片語就走了,想當面感謝都沒有機會,不知道你有沒有留意過,這一個月前有沒有外面的人來過?或是住在這兒的人曾經透露過什麼口風沒有?救命之恩大於天,我一定要找到這位恩人。”
聽她這麼一問,張姨一臉茫然的搖了搖頭,“若說是這本地的人救的你,一定會有人知道的,這兒總共就這麼幾戶人家,藏不住事的。”
“那這麼說,我是特意被送到這裡來的?”蘇暮晚越發好奇了,是誰這麼神秘,做好事還不留名,救了她卻不現身?
她在地圖上看過,這裡離她當時開車失控落海的位置相隔有段不小的距離,但這裡距離海域很近。
“那一個月之前,你有注意到來往這裡的船隻嗎?有沒有很陌生的?”蘇暮晚對於她如何到這裡來的已經基本有了頭緒,於是想從這方面下手。
“咱們這裡的人,以海爲生,每天出海捕魚的船隻就固定那麼幾隻,一個多月前,倒是聽到隔壁老蔣說,那天他收工得晚,船又出了些問題,靠岸之後他就自己動手修,一直弄到快半夜了,他看到一餿快艇曾經這裡停留了片刻,很快又開走了。”張姨仔細回憶着,還真的就想到了什麼。“只是當時天色太晚,黑漆漆的,他也看不清楚快艇上有什麼人,停在這兒幹什麼,二者之間也有比較長的距離。”
聽到這裡,蘇暮晚的心沒來由得狂跳了兩下,這麼說來,她真的是被人刻意送到這裡來治療的。
只是目前爲止,她仍然想不出來,是誰要費這麼大週摺把她送到這裡來?
“瞧我這記性,你是這裡的病人,外面這麼冷,隨我進屋去喝杯熱茶吧,”張姨說着起身準備入內,蘇暮晚急忙叫住她。“不用了,謝謝你,我出來也挺久了,琴琴護士一會該說我了。”
說完,她再次對張姨道了謝,匆匆回了醫院。
一路上,不停的想着這個事情,可是卻半點頭緒也沒有。
蘇暮晚離開之後,張姨又接到了一個電話,便急匆匆的往外趕,五分鐘之後,她的家裡突然冒起了滾滾濃煙,火勢藉着風向,迅速將房子給熊熊燃燒起來。
見到起火的人紛紛趕來滅火,但最終這幢獨立的小屋仍然被燒得只剩下一堆灰燼。
所幸的是,屋裡沒人,沒有造成人員傷亡。
“這一把火就燒了個乾乾淨淨。”琴琴提及張姨的事,顯得有些惋惜,“張姨的老公肯定對張姨更差了,小澤也連帶着要受點苦了。”
見蘇暮晚一臉的不明所以,琴琴接着說道:“這張姨的老公呢,好吃懶做,平時什麼事都不幹,就指着張姨去幹活,幾年前他們不知道從哪裡抱來個孩子,說是自己生的,可是那孩子一看就是一臉的富貴相,怎麼也不像是這兩個人能生得出來的,慢慢的孩子長大了,白白嫩嫩的,貴氣十足,而且吃的奶粉,用的東西,穿的衣服,都是最好的。我們私下都說,這張姨應該是幫有錢人在養這個孩子,於是都管那個孩子叫澤王子。”
“原來你們說的這個小澤,並不是他們的孩子。”蘇暮晚這才恍然大悟,不由得又聯想到此前她問張姨找到小澤沒有,張姨一會搖頭一會點頭的,那到底是什麼意思呢?
“我們都知道不是他倆的孩子,只是大家都心照不宣,沒有點明過這個事情罷了。”琴琴提起這些八卦,頭頭是道,“畢竟每個人都會有不想讓外人知道的事情,而且,澤王子真的太迷人了,要是我再年輕個十八歲,我會被他迷死的。”
“既然是這樣,那家讓張姨帶孩子的人,應該會出錢重建房子吧,不然孩子住哪裡?”蘇暮晚不由得開始心疼起那個孩子來,既然這麼有錢,吃穿用度一切都是最好的,卻將孩子放在這裡給外人帶,肯定是有錢人家的私生子吧……
“不過我之前出去看過,張姨和她老公兩個人,看着被燒成空架子的房子,都呆住了,但沒有看到澤王子。”琴琴提及這個也有些奇怪,“會不會是澤王子的家人將他給接走了,那豈不是意味着以後都見不到他了?”
說完,她開始打開手機,“幸好我手機上還有不少澤王子的照片,沒事的時候看看也好。”
琴琴翻了一陣之後,突然很奇怪的問,“蘇小姐,你之前拿我手機打電話的時候,有誤刪照片嗎?”
“沒有啊?”蘇暮晚也好奇,“怎麼了?”
“真是奇怪,我手機上明明有幾張澤王子的照片,現在一張都沒有了。”琴琴擺弄着手機,“相冊被刪了個乾淨,真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