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件事情,他只是個受害者,又是你的親弟弟,你就不能寬容點麼?”蘇暮晚見他眼裡跳動着的惡魔因子,直覺他不會對顧斯年太溫柔,忍不住出聲說道。
不開口還好,一開口就是替顧斯年求情。
顧炎初的臉刷的一下黑成了鍋底。
似乎還嫌不夠,蘇暮晚又火上燒油的添了一句,“你利用職務之便,把他發配到邊遠城市去了,難道還覺得不夠?”
天地良心,此時此刻的蘇暮晚只是站在一個嫂子的立場替小叔子說幾句,真的沒有任何其它意思。
只不過聽到顧炎初的耳朵裡,就完全不是那麼一回事了。
“你是說我這個人,公報私仇?”顧炎初冷着一張臉上前,陰側側的問道。蘇暮晚瞳孔一縮,下意識的朝後一退,他步步緊逼,認真的看着她,“我不止喜歡公報私仇,還很喜歡壓榨像你這樣的職員。”
他一幅我就是這裡的老大,我可以恣意妄爲,你能耐我何的小人得志感。
“報表拿給你了,我能出去了嗎?”蘇暮晚小心翼翼發問。
總覺得今天的顧炎初似乎有種按捺不住的喜悅感,或者說,一直以來壓抑在他心間的某種陰霾已悄然散去的那種感覺。
“拿給我就行了嗎?你給我講講這些數據都是怎麼得來的?”顧炎初很明顯的要爲難她,開始擺出領導架式。
“市場部的同事們共同努力得出來的數據。”蘇暮晚也沒細看,何力軍讓她拿上來她便拿上來了。
“你們一起得出來的數據?那你仔細看看,假如你們一起得出來的就是這種數據,那你們市場部可以解散了。”顧炎初皺着眉頭,看了看分析報表的署名:姚蕾。
蘇暮晚湊上前去,認真的看了看那份報表。
服飾一類今年營業額比去年同期居然增長了百分之五十,今年的各行各業都面臨危機,做這個報表的人明顯就是敷衍了事,隨心所欲填了些數字上去。
“你們市場部的人,都是些這種類型的,怪不得……”顧炎初意有所指的看着蘇暮晚。
他不能因爲一粒老鼠屎,就打壞一鍋湯啊。
蘇暮晚腹誹,面對他的指責,只能無言以對。
“這個姚蕾,扣三個月獎金,而你嘛……”顧炎初意味深長的看着她,脣角的笑意勾起。
“我請求也負連帶責任,扣除一個月獎金。”蘇暮晚急忙說道,她寧願不要一個月獎金,也好過被他折磨。
只是顯然她想得太簡單了。
“很好,能主動意識到錯誤。”顧炎初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中午到了飯點就直接到我辦公室來。”
早知如此,她就不會傻乎乎的跳上去自動扣一個月獎金了,那也夠她用好些天了,現在看顧炎初的意思,她要做好人財兩空的打算。
蘇暮晚帶着一臉的不慍回了市場部,那邊顧炎初脣畔的笑意就從未停過。
“扣我三個月獎金?”姚蕾頓時就不樂意了,“蘇暮晚,你是怎麼做事的?讓你拿報表上去,你是不是又言語上激怒三少了,所以他纔會發怒?”
“誰做的報表,上面就扣誰三個月獎金。”蘇暮晚懶得跟她廢話。
“只不過是個小失誤,用不着扣三個月吧?”姚蕾仍然不服氣,“再者,你拿上去的,你就不會檢查嗎?”
“所以我也被扣了一個月。”蘇暮晚掃她一眼,轉身回到自己座位上。
姚蕾轉過身去,狠狠的瞪一眼蘇暮晚,這才解氣。
“市場部的姚蕾,有人找。”
前臺的小姑娘突然跑到市場部,這麼說了一句。
姚蕾第一反應自然是起身,正要去看是誰找她,只見大門口頓時衝進來一個壯碩的中年婦人,三步交作兩步就走到了姚蕾的跟前,盯着她的臉看了一會,揚手就是狠狠兩個巴掌甩了出去:“讓你勾引我老公!一看就是個騷狐狸,年紀輕輕的什麼不好學,偏學人家當小三!還三到老孃頭上來了,你也不去打聽打聽,老孃是幹什麼出生的!”
得知這是何力軍的老婆,無人敢上前勸架。
原因無它,何力軍這位老婆名叫賀麗麗,年輕的時候是拳擊運動員。
被這種拳頭揮兩下,不死也要脫層皮。
蘇暮晚膽顫心驚的看着姚蕾瞬間就被打得滿地找牙,且一頭大波浪捲髮還被對方死死拽在手裡,對方拖着她就往辦公桌上撞,嘴裡還大聲嚷道,“今兒個我就要把你這騷狐狸的一層皮給扒下來,你反正已經不要臉了,留着臉也是白瞎、”
此時此刻的何力軍,在辦公室裡心急如焚。
不是因爲心疼姚蕾被打,而是在想,賀麗麗來了,他該怎麼脫身?這件事情要是越鬧越大,鬧到上面去,他顏面何存?
“力軍!”姚蕾頭髮被扯着,雙手也不甘示弱,開始在賀麗麗身上亂抓一氣,拼盡力氣朝經理辦公室喊,“你們家黃臉婆找上門來了!你怎麼還不出來?”
“你說什麼?說我是黃臉婆?”賀麗麗一聽來了氣,啪啪又是幾個大耳光甩過去,姚蕾的臉已經被打腫了,她仍不解氣,“你這個賤人,你以爲自己很美嗎?等你到我這個年紀,你比我還黃臉婆!”
姚蕾呸的朝賀麗麗噴了一臉血口水,“這可不是我說的,是力軍親口對我說的,他對你早就沒有感情了,我纔是他的真愛,你做好準備跟他離婚滾蛋吧。”
這一次,賀麗麗直接擡腳,狠狠撞在姚蕾的肚子上。
姚蕾疼得幾乎要暈過去。
市場部的外面,圍滿了來看熱鬧的顧氏職員。
姚蕾到底是顧氏的職員,幾名保安相互對視一眼,從人羣裡走出來,將賀麗麗準備再衝上去揍人的舉動給攔下來。
這時,何力軍也不得不出面了。
他急匆匆的跑出來,額頭上滾着大顆的汗水,“老婆?你怎麼來了?”
一臉諂媚的模樣。
“你不是準備和我離婚嗎?我怎麼還能不來呢?”賀麗麗冷笑一聲。
“你別聽這個女人胡說八道,都是她,主動貼上來,明知道我有老婆還跟我說她不介意!”何力軍開始恬不知恥的將所有過錯推到姚蕾身上,一臉厭惡的對着此時傷痕累累的姚蕾,“你當初和我說,你一個人住在H市,很是冷清,老家跟我同一個地方的,我把你當成妹妹一樣看待,工作上也儘量能幫一點是一點,怎麼也沒有想到你會是這種人,居然還想要讓我和我老婆離婚,然後你取而代之!”
何力軍這一番表白,頓時賀麗麗的底氣更足了,“騷狐狸,聽清楚了嗎?你不過是個外來的打工妹,你有什麼資格和我爭?聽說你在以前的公司是公關部的,怎麼現在都轉到市場部來了,還是改不了老習慣?見到男人就想貼上來是不是?”
姚蕾開始哇哇大哭,她怎麼也沒有想過,何力軍居然是個這麼沒種的男人,敢做不敢認,當初的甜言蜜語,到了這種場合全都餵了狗。
何力軍將賀麗麗拉到一邊,小聲勸慰着,讓她先回去,再這樣鬧下去,怕上面追究下來,會影響他的前途,賀麗麗挑畔的看一眼姚蕾,這才趾高氣揚的離開。
姚蕾披頭散髮,木無表情,突然陰森森的看向蘇暮晚。
她跟何力軍在辦公室裡唯一的那一次就是被她撞到了,一定是她到處散播消息,纔會讓賀麗麗這麼快就嗅到了風聲!
“蘇暮晚,你現在滿意了嗎?我現在的下場你是不是很樂意見到?”姚蕾自地上起來,衝過去就要撲到蘇暮晚的身上,蘇暮晚往旁邊一退避讓開來,姚蕾沒有撲倒她,轉爲死死來拉住她的手,“你就這麼盼着我死嗎?”
“你究竟在說什麼?”蘇暮晚眼裡涌過一絲厭惡,“你自己的過錯,爲什麼一定要在別人身上找原因?”
“那天晚上,只有你來辦公室,不是你說出去的會是誰?”姚蕾已經氣到失去了理智,“從前在非力的時候,你就是這種人,背後捅人絲毫也不手軟!到了這裡還是一樣!我姚蕾真爲自己認識你這樣的人而感到恥辱。”
“姚蕾,你這是什麼意思?難道是小晚逼着你去當小三的?難道是她讓你去跟經理在一起的?”周月茹想將姚蕾的手扒開,奈何她握得很緊,似是拼盡了全身氣力。“這裡是公司,你現在的樣子真是太難看了,還是去找個醫生看看吧。”
“周月茹,你不過是蘇暮晚身邊的一條狗。”姚雷惡狠狠的吼道,“你跟着她會有什麼好處?馬上你就會明白了,她要是哪天勾搭上高層了,絕對不會有你的好果子吃,你真以爲她拿你當姐妹嗎?她不過是在利用你替她做事。”
蘇暮晚試着再掙扎了幾下,仍然掙扎不開,“姚蕾,你還是去看看醫生吧。”
她這幅狼狽不堪的模樣,早已不見平時的明豔動人,所謂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說的就是姚蕾這種類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