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頭到尾,白浩威見到白曉靜之後所表現出來的冷漠無情,都讓蘇暮晚覺得很無奈。
同父異母之間的子女,親情兩個字就顯得頗爲尷尬。
一如她和蘇嬌嬌之間的矛盾重重。
所以,蘇暮晚覺得她也沒有什麼立場去評論白浩威與白曉靜這對姐弟,只是隱隱會覺得替白曉靜感到心酸。
“親愛的姐姐,我走了。”
白浩威衝白曉靜這樣說着,冷冷的看着她。
白曉靜則一臉無辜的看着這個與她有血緣關係的弟弟。
這樣的白曉靜,若是知道她從前的樣子,都會忍不住滋生出憐憫之情。
但白浩威不會。
他就這樣冷冷的掠過白曉靜,徑直離開。
眼底,無一絲溫情。
相對於這個姐姐的存在,他更感興趣的,則是這個叫蘇暮晚的女子。
以顧三少以前跟白曉靜的關係,她卻仍然能將白曉靜接到自己的家裡去照顧,她真的完完全全的勾起了他的興趣。
蘇暮晚望着那個背影,只能無奈的嘆氣。
白浩威在離開咖啡廳大門之際,轉過身來,饒有興趣的看一眼蘇暮晚,眼中掠過不捨,這才轉身。
“晚兒姐姐……”
白曉靜伸手,拉了拉她的衣袖。
“你們是不是打算把我送走?”
她睜着無辜之極的眸子,認真的看着蘇暮晚。
這個眼神,再次讓她有所觸動。
“我們只是想盡力幫你回到自己的家。”蘇暮晚這樣解釋。
“我沒有家。”白曉靜搖了搖頭,“我媽媽在我很小的時候就死了,然後我就沒有家了。”
她的眼裡,染着沉重的悲泣。
蘇暮晚伸手,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他們說到底,還是你的家人。”
白曉靜卻認真的搖頭:“我想起來了,我爸爸很早就說過,他並不喜歡我,他只喜歡他後來娶的女人,以及那個女人生的兒子。”
說完這些,她又抿着脣,低着頭像個犯了錯的孩子。
她的這番模樣,蘇暮晚心裡隱隱作痛,只好牽起她又重新回了家。
顧炎初聽到這個消息,在辦公室裡長長的嘆了口氣。
吳海湊過去:“兩美相伴,老大你怎麼這麼不開心?”
“我覺得你的舌頭有必要去做一個全面的檢查。”顧炎初沒好氣的掃他一眼。
“當初我就說嘛,你把靜姐帶回家,肯定會出問題啊,你想啊,她都到了這種地步了,卻仍然沒有忘了你,把自己都給忘了,卻獨獨記得你的名字,這是多麼深沉的愛啊……”吳海眨巴着漂亮的桃花眼,說得一板一眼的。
顧炎初一個眼神掃過來,吳海立刻覺得空氣裡似乎都要凝固成冰了。
立刻又接下去說道:“不過我也能理解老大的苦衷,畢竟靜姐之前就因爲……”
提到那個意外,確實對於白曉靜一個女孩子來說,也是致命的打擊。
而這次居然又讓她重新遇到這樣的事情,想必是因爲這樣的打擊之下,她纔開始神智不清。
“老大,其實換成是我,我也會很爲難。但是我始終有些懷疑,這一切是不是有些太巧合了?”吳海試探着說道,我去查,所有的線索都非常明顯的擺在眼前,這真實的讓我覺得像是刻意爲之。
“你的意思是,是白曉靜故意讓人輪J的?”顧炎初託着下巴,有些不可置信的問道。
“那倒不是。”吳海搖了搖頭:“除非她瘋了纔會這麼做吧,若說單純爲了取得你的同情,做出這樣的事情,那這個代價未免也太慘重了些。”
“是啊,我也覺得這種可能性應該爲零,曉靜也不像是這種人。”顧炎初嘆了口氣,“當初她和我說那番話,我以爲她想通了,會去過自己想要的生活,消失這麼久,我一直以爲她過得很好,萬萬沒有想到,她居然從那天起,就天天都生活在地獄裡……”
這真的是他斷然沒有想到的局面。
“老大,不要自責了,當初她不願意和我們離開,就是選擇了與我們對立的那一面。”吳海低聲勸道:“這不是你的責任,你不需要爲此覺得有負擔。”
顧炎初仍然眉頭深鎖。
現在冒出來的問題,還只是一點點。
他不知道白曉靜到底什麼時候纔會康復,假如她一直沒有康復,難道要一直住下去嗎?
這段期間裡,他也帶白曉靜回醫院去複查,一到醫院她的情緒就變得異常激動,這也意味着,若是再將她送回醫院,無疑是在讓她承受更大的壓力,康復的日期就會遙遙無期。
“老大,如果你能想開一點,也好,新歡舊愛齊聚一堂,誰能有你這福氣。”吳海又開始哪壺不開提哪壺。
顧炎初刀子似的眼神又掃了過來:“誰是新歡?誰是舊愛?”
“大嫂是新歡,靜姐是舊愛啊……”吳海硬着頭皮回答,見顧炎初殺人似的眼神狠狠瞪着自己,又磕磕巴巴的說道:“難道說錯了?”
“當然錯了。”顧炎初冷冷的說道。
“不會啊,這按時間上推測也不會錯啊,這麼間單的問題我不可能說錯。”吳海頗爲不解。
顧炎初卻只是笑了笑,不再解釋。
他的新歡與舊愛,從來都只是一個人。
對白曉靜,他從來都沒有愛過。
若硬要說他對白曉靜的感情,那就是愧疚。從多年前二人合演情侶在執行任務之中被識破,導致白曉靜被多人強抱那次起,他對白曉靜就多了一份責任。
但這種責任絕對不會是愛。
所以,他可以照顧白曉靜,可以容忍她在他的身邊胡作非爲,卻唯獨不可能愛上她,也無法給她愛。
這就是他對白曉靜的態度,從未變過。
“大嫂現在可能不說什麼,日子長了,難免會覺得……”吳海又湊過來,“老大,要不還是按我的想法,強行的送回白家去。”
“白家的態度很明確,絕對不會讓她回去,白家的意思是讓她一直住在醫院裡。”顧炎初擰着眉頭,“可是曉靜對醫院的抵抗已經超出了我的想象,她甚至才遠遠看到醫院的一角,就開始劇烈的發抖,也不知道到底在醫院裡經歷了什麼。”
他的語氣裡,帶着絕對的無可奈何。
“老大,你這說來繞去的,其實你到底在苦惱什麼?大嫂又不介意白曉靜的存在,甚至還幫着你一塊兒在照顧她,白曉靜在你跟前,聽話得跟只貓似的,讓往東絕不往西,你有什麼好苦惱的?”吳海學着顧炎初的模樣,擰着眉頭,異常不解的問。
顧炎初心裡苦,可是他不能說。
傾國傾城的老婆天天在自己跟前晃,他卻只能看不能動。
老婆天天陪別的女人睡覺,這像話嗎?
每次他想趁着二人都睡着的時候,悄悄的把蘇暮晚給抱走,可白曉靜總會在這個時候醒過來,分明看到她把安眠藥給吃了下去,可她就像個準點鬧鐘似的,只要顧炎初一靠近蘇暮晚,她就會自己醒來,然後在黑暗裡坐起身子來,直直的盯着顧炎初。
那種詭異的現場,顧炎初真是沒有辦法形容。
他只能尷尬萬分的退出他的臥室,老老實實去了書房。
這種難以啓齒的事情,他還真的說不出口。
心裡的無名之火已經在越燒越旺了,可是有白曉靜的存在,他居然就真的沒有找到半點能與蘇暮晚親熱的機會。
這次聽到蘇暮晚說白浩威的態度,他已經涼了半截。
“老大,你不說出問題根源,讓我怎麼好替你想辦法?”吳海見顧炎初並不搭理他,不死心的又問道。
顧炎初淡淡的掃他一眼:“以你的智商,這種問題應該解決不了。”
吳海已經被他損習慣了,默默的審視了自己一番:“老大,其實有時候,三個臭皮匠,可以頂一個諸葛亮,你對我也太沒有信心了。”
顧炎初沒有搭理他,徑直出了辦公室。
蘇暮晚正低頭整理文件,面對突如而來的顧炎初,顯得有些不知所措。
“你怎麼來了?”
他就像個從天而降的天神一般,突然的就出現在了她的跟前。
顧炎初上前,溫柔的笑了:“想你了,就來找你。”
蘇暮晚忍不住笑了:“天天見面,你還這麼想我?”
“當然。”顧炎初長腿交疊,坐在她的辦公桌上,一隻手輕輕把玩着她的一縷頭髮,“下班了帶你去個地方。”
“去什麼地方?”蘇暮晚好奇的問道。
“一個好地方。”顧炎初笑顏如花的說道。
今天顧宇澤送到了老宅,白曉靜有下人在家裡看着,這可是個絕佳的好機會讓他一解相思之苦,他當然不能就這樣錯過了,因此等不到下班時間就急匆匆的趕過來了。
待到蘇暮晚下班之後,顧炎初便拉着去吃了一頓浪漫的燭光晚餐。
然後直奔蘇暮晚的公寓。
“幹嘛來這裡?曉靜還在家呢。”蘇暮晚顯然有些放心不下白曉靜。
“家裡有幾個下人在,你還怕她會出什麼事不成?”顧炎初一邊摟着她,一邊順勢就將她壓在了牆角,“晚兒,你餓我太久了,再這樣下去我遲早得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