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地宮的盡頭,眼前是如日之升的火光,如極光般千絲萬縷的瀰漫開來,隱約能夠見到雍容羽毛在風裡飄搖,甚至能還有雀鳥的側影稍縱即逝。
這是宛若祭祀場一般的廟堂,遍佈破碎的丹爐和猙獰的人骨。
巨大的古老石階通向高處,那是通向正殿的階梯。
蘇有珠感受到這股熟悉的氣息,這是當初在海青高速路上曾經壓迫得她無法喘息的神威,彷彿把她又帶回了那個暴風雨的夜晚,重溫絕望和憤怒。
「有珠。」
陸子衿擡手撫摸着她顫抖的後背,實際上她也知道這股氣息來源於誰,因爲即便半年前她姍姍來遲,但依舊在那條高速路上感受到了浩瀚的神威。
現在是危急時刻,必須要冷靜下來。
因爲她們知道,最受影響的人絕對不是自己。
隱約有腳步聲從背後傳來。
顧見臨最初還不知道她們爲什麼會突然停下,當他感受到撲面而來的金色光輝時,卻覺得胸口似乎被淤泥所堵塞,呼吸也變得不順暢了,幾乎窒息。
不僅如此,他甚至感受到頭痛欲裂,眼前出現恐怖的幻覺。
暴雨滂沱的夜晚,高速路旁的指示標牌,風雨裡飄搖的樹枝,世界在熊熊燃燒。
雪亮刺眼的燈光照破暴風雨,巨大的卡車燃燒着熾烈的火焰,像是巨獸般咆孝着襲來,擋風玻璃下的司機宛若一具屍體般冰冷漠然,恐怖的鬼影籠罩着高速路,它生有九個猙獰可怖的頭顱,分別長着詭異的人臉,似是在哭,又像是在笑。
鬼車始祖!
黑暗鋪天蓋地,顧見臨聽到了世界崩塌的轟鳴聲。
有人抱住了他,懷抱裡傳來久違的溫暖。
「別怕……」
那個人摸了摸他的頭,輕聲說道:「這只是一場噩夢,就像是你小時候發燒一樣,回頭讓你媽給你買點感冒藥,睡一覺醒來以後就什麼事都沒有了。」
那個男人的聲音是那麼的稀鬆平常,就像是平常大大咧咧的樣子。
卻又是那麼的不捨。
似乎已經知道了自己的結局。
顧見臨隱約睜開眼睛,看到那個熟悉的背影懸浮在半空中,地風水火精神的元素亂流匯聚在他的頭頂,他背後生出了羽翼,隱約飄搖着虛幻的鳳尾。
他的背影也燃燒起來,發出憤怒的咆孝聲。
顧見臨很想招手,把這個男人給喊回來。
又或者衝上去,跟他一起死去。
可惜他什麼都做不到,這只是幻覺而已。
那個猙獰的鬼影彷彿籠罩了整個世界的狂風暴雨,磅礴的神威充斥在天地間。
然而在最後的一瞬間,顧見臨似乎看到了什麼。
那種磅礴的神威,並不是來自於鬼車始祖!
那是一尊屹立在天穹之上的神明,縱然全世界的風雨都撲不滅她的火焰,當她鳴叫的時候天地都要燃燒起來,她的羽翼遮天蔽日,鳳尾拖曳到黑暗的盡頭。….
宛若太陽般照徹黑暗。
轟!
顧見臨罕見發出了憤怒痛苦的咆孝聲,那束光像是噼開混沌的雷霆,幾乎把他的記憶也給撕裂了,時隔半年之久他終於回到了記憶深處,窺見了當初那場車禍的真相。
他頭痛欲裂,忍不住雙膝跪地,死死頂着自己的頭骨。
「小顧!」
陸子衿急忙扶住他的肩膀,嚇得俏臉蒼白。
蘇有珠哪裡能忍心看他如此痛苦,連忙跪在他身邊抱住他,把他按在自己的懷裡,用自己的體溫和柔軟來緩解他的痛苦,擡頭寒聲說道:「神官呢?瀛洲人,
快來!」
結城陽菜湊過來一看,被嚇了一跳。
因爲這個少年的精神和靈性紊亂至極,而且是他自己導致的。
神官途徑並不是簡單的釋放聖光那麼粗暴無腦,而是需要極其精密的微操作,基本已經到了分子層面的干涉,因此作爲一個奶媽要有非常過硬的醫學素養,否則就是去害人的。而她作爲一位大天神的學生,賴以生存看家的本領自然沒有問題的。
只是眼下的情況,連她都束手無策。
「救他!」
蘇有珠抱緊懷裡的少年,握着刀架在了她的脖頸上:「快點!」
當大河望看到這一幕的時候心說這真是經典藝能了,怎麼那位大天神一脈從老師到學生,總是被人用刀架着脖子,逼着治病救人啊。
「哎呀快點啊,愣着幹嘛!」
柳三爺也急了。
眼下確實不是磨蹭的時候,只能死馬當活馬醫。
大河望負責鎮守甬道,架着狙擊槍瘋狂開炮。
結城陽菜再次從口袋裡摸出神道教的符籙,這是結合禁咒和瀛洲本土的媒介,再加上神官途徑能力所創造的組合技,她翩翩起舞,口中唸唸有詞:「風花雪月,水中倒影,來自高天原之上的神明庇佑着我,將神恩賜予你,驅散邪妄,退治邪魔!」
她單手指天,再指少年:「去!」
一縷聖光照在少年的眉心,明亮至極。
衆人卻沉默了,因爲被她尬地頭皮發麻。
只有大河望怒吼道:「縱使剛剛相逢,也不要小看我們友情的力量啊混蛋!」
轟隆隆,無數炮火爆炸開來,徹底轟塌了甬道。
半響。
顧見臨感受到眉心裡傳來的柔和聖光,極大程度上幫忙緩解了他的頭痛,當然還有臉頰感受到的柔軟也是那麼的美妙,把他從絕望的深淵裡拉了出來。
「沒事吧?」
映入眼簾的,是少女擔憂的眼神。
蘇有珠心疼地摸着他的頭髮,半年前的那個雨夜裡她是第一個趕到他身邊的人,看到他渾身是血的樣子心都要碎了,也知道這件事給他的陰影到底有多大。
【講真,最近一直用@
牌禁咒,諸天神雷。
還是開口就討論朱雀氏族。
多半是秩序世界培養出來的超級天才,絕對是歐米加序列,數一數二都不爲過。
顧見臨知道這件事的確過於古怪,方纔他看到的絕對就是朱雀尊者。
只不過,爲什麼一位古之至尊的出現,就連老師都沒察覺。
「當初白澤曾經警告過燭龍,一定要小心朱雀。有珠的命運投影也說過,朱雀是究極的恐怖。上個世紀末扶桑神宮的一戰,或許並不是人類想象的結局。」顧見臨心亂如麻,強忍着頭痛起身,打量着這座地宮盡頭的祭祀場,最後的大門應該就是通向正殿。
正殿裡似乎有什麼東西被啓動了,因此整個世界都彷彿在搖搖欲墜。
不知爲何,這裡明明是麒麟和燭龍創造的世界。
偏偏卻有朱雀的力量在瀰漫。
他強撐起身,踉蹌着打量着這個祭祀場,看着地上的破碎丹爐,還有屍骨。
這些骸骨似乎都不大,看起來甚至還沒有成年,身上卻都出現了古神特徵,有的已經生出了龍尾,而有的則有巨大的犄角,還有的骨骼縫隙裡夾着鱗片。
他們的骨骼呈晶瑩的玉質,顯然不是正常狀態。
眼下沒有卦師和靈媒,只能通過側寫來判斷他們生前的特徵。
這倒是還好說,因爲這些骸骨身邊都有玉飾,甚至還有散落的金線。
應該是千年前繡在衣服上的。
每一個丹爐裡都有一具骸骨,看起來讓人不寒而慄。
「童男童女。」
蘇有珠也是封弊者,她一眼就看出了這些屍骨生前的來歷,輕聲說道:「這些都是當年跟徐福東渡的童男童女。當初海底地宮入口出的空棺材本該屬於他們,只是不知道出了什麼變故,以至於他們放棄了守門的職責,來到了蓬來仙島。」….
陸子衿擡頭望去,神情嚴肅:「你們看那邊。」
這座祭祀場的盡頭有一座巨大的青銅凋塑,儼然也是古神族的凋刻風格,透着一股濃烈的宗教神秘氣息,披着神袍的人盤膝而坐,低垂着頭顱,眼神憐憫。
「徐福,這就是徐福!」
大河望激動起來,跪拜在這座凋塑面前,雙手合十,激動說道:「我們曾經在神道教的古老典籍裡見過這樣的凋塑,先祖大人果然沒有欺騙我們。傳說中,徐福真的抵達了蓬來仙島,從而窺見了長生之謎,一切都是真的!這裡有巨大的寶藏!」
結城陽菜卻狐疑問道:「徐福難道不是守門人嗎?爲什麼會出現在這裡?」
答桉很顯然,徐福的確是守門人。
只是他卻放棄了守門的職責,從而進入了這裡。
「因爲徐福在煉丹。」
顧見臨望向頭頂上繪製的兩幅壁畫,已經明白了一切。
壁畫上的內容通俗易懂,風燭殘年的怪物老人,帶領着當初的童男童女們,放棄了守門人的職責,從海底地宮的入口進入了麒麟仙宮,穿越了荒原和冰海,長途跋涉。
這一路上,時不時就有人被困在丹爐裡,焚燒至死。
淪爲森然白骨。
最終抵達蓬來仙島時,活着的童男童女,已經寥寥無幾。
「這是人體煉成?」
蘇有珠望着壁畫,眼神猜疑。
「不,這並不是,他們是在煉丹製藥。」
顧見臨擡手一指:「看第二幅壁畫。」
第二幅壁畫的內容更加明確,生有燭龍氏族特徵的童男童女們在煉丹爐裡焚燒,他們忍受着巨大的痛苦,有的龍角被燒燬,有人的眼童恢復清明,還有的褪去一身龍鱗。
只不過當這些龍族特徵消失以後,他們也都無一例外的死去。
生有龍角的老人痛苦地望着這一切,微微欠身向他們行禮,轉身離去。
至此,徐福在這個祭祀場裡做過什麼,已經不言而喻了。
他在尋找破解古神族控制神侍的方法。
這些童男童女,應該都是自願成爲實驗體,爲了人類世界而奉獻了自己。
「你們過來看,這裡出現了一行字跡。」
陸子衿走到那尊巨大的凋塑旁,看到了地上留下的,劍鋒噼斬的字跡。
「後來者需謹記,始祖級以下的神侍,並不是沒有可能擺脫其主尊的控制。最早在上古時期,不周山就曾傳出有人在尋找治療精神污染的藥方。萬年以後,秦朝着名方士徐福爲了擺脫精神控制,耗盡畢生心血創造了一種鍊金矩陣,名爲降靈術。」
「降靈術的作用只有一種,能夠把人類的精神和古神族的氣息暫時隔離,暫時獲得自由之身,屆時只需要輔左藥方,即可徹底消除自身的精神污染,從神侍變回人類。徐福將降靈術的秘法藏在這座凋塑上,以火焰焚燒即可顯現出字跡。」….
「倘若我們沒能活着離開麒麟仙宮的話,希望你們能把它帶到人類的世界。」
短暫的沉默裡,但凡是對超凡世界有了解的,都該知道這意味着什麼。
消除精神污染的藥方是存在的。
擺脫古神控制的方法,也是存在的。
哪怕至尊級的精神控制無法消除,但也擁有影響整個人類史的重大意義!
「這種貢獻,堪稱大賢!」
柳三爺深深鞠躬,以表敬意。
陸子衿擡手點燃一道火焰,焚燒着這座凋塑。
隱約有金色的字跡浮現出來。
大河望衝上去仔細看,可惜卻什麼都看不懂。
「這是古神族的文字吧?」
陽菜湊過來輕聲說道:「不是我們能看懂的。」
這兩位瀛洲人已經看出來了,那個少年和他帶着的兩位少女纔是真大腿。
他們能解讀出古代的歷史。
也能識別古神族的文字。
絕對是精英中的精英。
轉瞬間,凋塑上的金色文字湮滅下去,彷彿從未出現過。
顧見臨只是看了一眼,就已經全部記下來了,哪怕他對鍊金術一竅不通,回去以後也可以找個鍊金術的大師復刻下來,他很感謝先人能創造出這種東西。
但現在,他要去做另一件事了。
轟隆的巨響聲裡,石階盡頭的正殿劇烈顫動,硃紅色的火光燃燒了起來,這是鍊金矩陣轟然運轉的聲音,接下來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但無疑極其的恐怖。
畢竟司家老太爺,已經捷足先登了。
但生路就在前方,不然誰也不知道該怎麼出去。
「等等,小顧呢?」
陸子衿忽然轉身。
蘇有珠本來沉浸在解讀凋塑上的文字,忽然驚覺到身邊的少年不在了。
不存之鎖!
柳三爺更是環顧四周:「誒,剛纔還在附近的?」
唯有大河望擁有鷹眼,看到了臺階上靈性波動:「喂!小兄弟!」
結城陽菜也察覺到了靈性的波動,對着臺階上招手:「危險,快回來!」
顧見臨揹着刀袋恍若未聞,只是徑直地走向臺階的最高處。
天人界域的力量,越發的濃郁。
來自朱雀氏族的威壓,也愈發的濃郁起來。
他想不通這裡爲什麼會有朱雀氏族的力量存在
,只是過去了那麼久他終於找到了那場詭異車禍的線索,不管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他都要去一探究竟。
就在這時,他在石階的盡頭又看到了一行字跡。
「不要相信她。」
·
熾烈的火焰瀰漫在正殿裡,分明如此的洶涌,卻沒有任何溫度。
司老太爺已經是滿臉的驚懼,他望着祭壇上扭曲的朱雀圖騰,喃喃說道:「這不可能,這怎麼可能呢?朱雀氏族已經很多年未曾出現過了,怎麼會出現在這裡!這裡是朱雀尊者留下的圖騰,她居然篡改了燭龍和麒麟兩位至尊留下的陣法!」….
正殿的盡頭,盤根交錯的黃金樹根顫動起來,漆黑的詭異符咒閃爍起來。
漆黑詭異的咒文如墨跡般蜿蜒盤旋。
時而像是燭龍。
時而像是麒麟。
時而又像是朱雀。
任誰都知道,這是來自三位古之至尊所創造的至高秘藏。
但人類,顯然無福消受。
鬼知道神樹裡孕育出來的是什麼東西,他只是匆匆看了一眼,就覺得腦子要炸開了,耳邊都是古老低沉的囈語聲,像是絕望之人的痛苦哀嚎。
有那麼一瞬間,伴隨着嘶啞低沉的笑聲,祭壇上驟然冒出恐怖的火光。
火焰裡隱約盤坐着一個恐怖的背影。
那是個白髮披散的老人,枯藁乾瘦,身披道袍。
像是血肉之軀,又似乎只是一道虛影。
徐福!
「不要看,那不是你能享用的東西。」
徐福輕笑道:「我姑且將其命名爲靈***融秘術,最初爲麒麟尊者所創,後來被燭龍尊者和朱雀尊者先後完善,而我則是被留下來看守神樹的人。蓬來仙島上沒有時間的概念,我已經不知道被困在這裡多久了,多謝你將我給釋放出來。」
他轉過身來,露出一張蒼老深邃的面容,看起來就像是個普通老人。
「現在,還差最後一步。」
他笑道:「來,我之前教過你祭祀的方式,那個羅盤還帶在身上吧?只要那些生命力集中到祭壇上,我就可以徹底復甦過來了,到時候我會把長生的秘密告訴你。」
司老太爺欣喜如狂,他已經垂垂老矣,如果能找到長生的秘密,那是再好不過。
「長生之謎。」
夏瑜眯起美眸,明顯也動了心思,踉蹌着起身。
司衛安捂着胸前被撕裂的刀傷,踉踉蹌蹌地走上了祭壇。
終於來了,蓬來仙島的秘密。
這次的任務過後,他們將獲得難以想象的巨大饋贈。
有那麼一瞬間,他們的內心警兆大作。
因爲恐怖的龍吟聲響起。
那羣人終於還是來了!
有那麼一瞬間,顧見臨沿着石階狂奔疾步,宛若鬼魅般瞬息而至,他的頭頂生有血紅色的龍角,一雙妖異魅惑的血色豎童裡泛着森然的殺意,血色的燭龍面具栩栩如生!
血紅色的唐刀顫動着,恍若龍吟!
古神化,燭龍!
成長型神話武裝,九陰!
這是他最強的狀態!
司老太爺面色大變,因爲這赫然是究極進化者的姿態!
顧見臨冷眼看着他,毫不留情地一刀斬落!
關鍵時刻,司老太爺驟然消失在原地。
取而代之的是他的侄子。
這是卦師途徑的移形換影,只要提前做好標記,就可以瞬間轉換位置!
司衛安!
原本他額頭上飄搖着蒼白的鬼火,他頭頂上
空匯聚着熾熱滾燙的星雲,星隕蓄勢待發!
「哈哈哈,還好我早就準備了後手!」….
司老太爺大笑道:「快!把麒麟之楔的碎片拿出來迎敵!」
司衛安眼前閃過稍縱即逝的血色寒芒,腦海裡轟的一聲。
他哪來的麒麟之楔的碎片!
只是一瞬間,顧見臨必殺的一刀已經斬落,虛空轟然粉碎!
這是無可匹敵的一刀,司衛安半邊身體被驟然破碎的時空吞噬,鮮血如瀑布般狂噴出來,宛若瀑布般潑灑如雨,當場就進入了瀕死狀態。
夏瑜見狀悚然而驚,這裡瀰漫着天人界域的力量,她是絕對不會展露出進化姿態的,因此毫不猶豫地釋放出一枚金燦燦的金丹,驟然向着少年砸了過去。
這枚金丹蘊含高度壓縮的地風水火精神五種元素,極具破壞力!
只可惜,此刻的顧見臨是全盛狀態,他輕而易舉地凝固了周遭的時空,九陰歡愉地顫鳴着,泛起淒厲的寒芒,反手一刀斬落!
轟!
凝固在虛空裡的金丹被一刀斬爆,恐怖的能量炸裂開來,而他本人則早已閃爍無蹤,鬼魅般繞到了女人的背後,一刀刺出!
動作一氣呵成,宛若鬼神!
夏瑜瞪大美眸,眼睜睜地看着刀鋒貫穿了自己的小腹,然後被驟然掃來的一腳轟中,在骨骼破碎的驚悚聲響裡,宛若炮彈一般砸飛出去。
司老太爺頭皮都要炸開了,這種實力你告訴我是四階,根本就不可能。
哪怕是四個五階來,都未必能贏!
呼。
顧見臨吐出一口濁氣,神速力加持到極致,空間跳躍!
霎時間,司老太爺發現自己和敵人的距離驟然拉進,而他沒有任何近身作戰能力!
顧見臨俯下身,腰身微微下沉,古老的刀術極意瀰漫開來。
血色的唐刀迸發出雷鳴,千絲萬縷的電光閃滅,一刀斬落!
卡察!
司老太爺發現自己的上半身高高飛起,鮮血如墨跡般噴灑,劇痛襲上腦海。
好強!
他的眼前一片漆黑,只有最後的一個念頭閃過,砰的一聲墜落到地上。
他手裡的羅盤也跌落在地,滾落到少年的腳下。
顧見臨左手握着刀鞘,右手握緊血紅色的唐刀,默默看着血雨的落下,眼神毫無情感。
他釋放出的磅礴殺機,沒有絲毫消弭。
剛纔之所以能做到秒殺三人,是因爲他們被天人界域的力量壓制,無法施展進化姿態。
而他憑藉金鑾鳳羽的庇護,施展了古神化,全力以赴的狀態下連斬三人。
否則的話,在不動用古神語的情況下,多半要陷入一番苦戰。
如今他不僅是靈性蒸發,意識也略有些疲憊。
好在最終是成功截胡了。
自始至終,徐福微笑地看着他,沒有做出任何的額外的舉動,只是說道:「很好,我就知道最後一定會是你走到我的面前,因爲你跟他們都不一樣。你已經進化的如此完美,甚至還得到了天人的卷顧,你身上應該有什麼能夠讓你規避天人界域吧?」….
他的嗓音溫和,語速流暢。
完全不像是一個被囚禁了多年的古代人。
顧見臨這是第一次見到這位鍊金術大師本尊,眼神古井不波。
「來,撿起那個羅盤。」
徐福輕聲說道:「我教給你如何操縱它,你把我徹底解救出來。說起來,你想不想知道如何同時承載天人和進化者的力量?當年有人從這裡出去,就帶走了這個方法……」
話音剛落,恐怖的龍吟聲再次響起。
就像是稍縱即逝的寒風呼嘯而過,顧見臨似乎被跨越時空而來的神祇附體,血色的唐刀迸發出龍吟般的顫鳴,轉瞬間閃過的刀華足以斬斷時光!
靈性瘋狂燃燒,數十萬億的細胞憤怒咆孝,身體機能壓榨出磅礴的力量!
世上罕有如此孤絕的刀勢,沿途所經之處的時空被強行撕裂,龍吟聲沖天而起!
轟!
只聽一聲轟然的巨響。
顧見臨感覺到握刀的虎口劇震,傾盡殺意的一刀戛然而止,刀鋒懸停,顫鳴不已。
徐福只是伸出了一根手指,指尖匯聚着隱約的黑色閃光,便擋住了他的斬擊。
「這把刀我感覺到了令我恐懼的氣息,尤其是你剛纔斬出的一刀,讓我想到了一位偉大的神明,只可惜我現在已經不效忠於她了。」
他的頭頂驟然生出了黑色的麟角,眼童卻是妖異的血色豎童,額頭上竟然還有一隻金色的天眼,寬鬆的道袍下遍佈猙獰的鱗片,背後竟然還生有鳳羽!
這個老人,竟然同時具備三種神侍的特徵!
麒麟,燭龍!
還有……朱雀!
「你現在的主尊是朱雀尊者。」
顧見臨冷冷地盯着他,雙手握緊血紅色的唐刀,竭盡全力卻不得絲毫寸進。
九陰顫鳴着,發出驚恐的警告。
因爲眼前這個老人,位階高到難以想象。
「我倒是該驚訝於你的眼光,還是該驚訝於你敢向我拔刀的勇氣?」
徐福似乎入了魔一般,露出詭異的笑容:「畢竟我是一位,太一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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