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子開車離去,當他靜下心來開始回想他們一行人來到江海的前前後後,以及陳澤凱和蘇北哥的變化,不難發現,這兩個人都變了。
陳澤凱確實給了二子房子和車子,也給了他一份無數高材生都垂涎欲滴的高管職業,可是朋友間的感情漸漸被稀釋,這不是工作是否忙的問題。他發現現在陳澤凱做的很多事,都通過他的私人保鏢阿九去做。
阿九?二子心裡漸漸有了個打算,他不可能去破壞和陳澤凱的友誼,莫不如從他的保鏢阿九身上入手,或許能得到答案。
“你真的要投資到一個陌生的領域?”飯店的包廂裡,周曼抿着飲料,看他們兩個男的喝酒,臉上幸福的表情溢於言表。
“也不算陌生,一個朋友的廠子。”蘇北說。
“騙人,你在江海纔多久……真的可信嗎,我覺得你還是再考察一段時間,當然如果你考慮好了,就出手。”周曼覺得蘇北從陳家得到的這筆股份折現,可能是蘇北人生當中的一個契機,但她更需要一個平凡懂得生活的蘇北,而不是野心勃勃的男人。
蘇北跟張志剛碰了個杯,問道:“志剛,現在安保部還是唐浩負責嗎。”
“是啊,不過他一直很少來公司,尤其是公司出事後。”
“如果你願意的話,到我的新公司來幫忙吧。”蘇北曾經對張志剛承諾過,有一次在酒吧遇到光頭和趙經理等人找茬,在夜店打晚工的張志剛及時出現,這個情誼蘇北還是記得的。
“真的?可是,蘇先生,我沒怎麼上過學,可能真的什麼都做不好。’
蘇北拍了拍他肩膀說:“沒什麼會不會的,畢竟那邊沒有自己人也非常不方便。”
“那好,明天我給組長打個電話,把工作辭了,等你的消息。”
吃完飯,在回家的路上,蘇北接到左聯瑞的電話。
蘇北的中藥護膚品理念,得到江海製藥三廠生產部門的認可,而且廠裡的管理人員,也覺得該用一款新產品來刺激一下日漸萎靡的中藥行業,不得不說這是個難得的機會。
蘇北這邊的集資主要是靠洪威,雖然是敵人,但洪威比誰都迫切要買走蘇北的股權,只不過上億元的流動資產轉讓,是個非常繁瑣複雜的事情。在這個過程中,洪威破天荒的給蘇北打了電話溝通了一下。
還沒人知道蘇北的具體打算,甚至包括身邊的周曼。
在到周曼小區樓下時,蘇北又聯繫到楚鼎天。蘇北有這個自信,這個系列的化妝品一旦問世,市場前景肯定會非常好,這得益於楚婕藥山上優質中草藥以及那株三生草的支持。
這樣的產品和流水線一旦建立起來,很快會有這方面的巨鱷注意到,洪威盜竊柳寒煙的雪芙蓉配方的事情過去纔沒多久,這個前車之鑑給蘇北提了個醒,在動工之前,先建立一個可靠的足夠信任的安全團隊。
楚鼎天是江海散打中心的頂樑柱,這個男人身邊更不缺乏義氣風發伸手不錯的人選。失去柳寒煙的教訓,讓蘇北意識到保護身邊的人,光是靠着武力是遠遠不夠的,就算他永遠在柳寒煙的身邊,也終究有失去她的那天。經過這些事情,讓蘇北下了一個決定,必須建立起一個龐大的商業帝國,以及與之相匹配的勢力保障。
關上房門,周曼便抱住了蘇北,傾訴這段分別時間的思念之情。
蘇北看不到女人掉眼淚,有些無所適從,安慰道:“我這不是沒事嗎,而且我們也會有自己的公司,到那時你就給我當秘書,哈哈。”
“一點都不好笑。”
“周曼……你抱的太緊了。”
“我怕失去你。蘇北,我有時候再想,我真的不瞭解你,可是你也不瞭解我。我沒有吃柳寒煙的醋,但是不希望你還要受她的煎熬,你以爲我傻嗎,你做這些事,是不是還是爲了柳寒煙?”
蘇北無言以對,只能看着周曼哽咽。
“我也知道自己很自私,甚至想把你牢牢地拴在身邊,我去工作,我給你做飯我給你洗衣服,只有我一個人伺候你一輩子,遠離這些紛紛擾擾的勾心鬥角。”
“周曼,我經歷過很多事,對金錢名利沒什麼感覺,我會收放有度,這一點你放心。你想想看,即便是你不介意我沒出息,你父母親戚呢,對吧,難道有人說你男人是吃軟飯的你會開心?”
“哼,你就哄我吧,我只是覺得你處處替柳寒煙着想,她卻處處傷害你,真的很不值得,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好了,乖乖的睡覺吧,不早了,明天還要早起。”蘇北鬆開周曼,環視了一週,周曼租住的單身公寓是一室一廳的結構,被這個小女人收拾的很乾淨,“我睡沙發。”
“你睡牀。”
“那你呢?”蘇北笑問。
周曼脫掉高跟鞋,低聲說了一句,“我早就把自己全部交給你了,不要跟我裝傻。”
周曼給蘇北沏了茶,放好洗澡水,一邊在臥室鋪牀一邊像自言自語似的說道:“你們的事我可以不管,但是我覺得,既然你們兩個都放下了,你自己會成家立業娶妻生子,柳寒煙也會。你要是真的爲她好,就儘快忘掉她,難道她結婚了生孩子了,心裡還掛念着你,對她的家庭就是好事嗎?”
周曼的話不僅沒有安慰到蘇北,反而如同一瓢涼水從頭澆到腳。蘇北忽然想到柳寒雪臨終前所說的話,恍如昨日,至今寒雪的聲音還回蕩在耳邊,“我希望你能照顧她一輩子,一起生活,一起工作,結婚生子,吵吵架也沒關係,我知道你們倆的脾氣都不好,不過吵完架別記仇,你是男人,謙讓她一點……”
蘇北躺在牀上,靜靜的看着睡熟的周曼,輕輕的擡起胳膊,給她墊上一個枕頭,躡手躡腳的走出臥室。
穿上衣裳,從抽屜裡拿了些錢,以及周曼的車鑰匙,悄然離開單身公寓。蘇北先去了一趟柳氏集團,從停車場裡取出周曼的車,開上車後連夜開奔臨南縣。
年近五十的鐘嬸在柳家度過了二十三年的光陰,二十三年來凡事柳寒煙在商業上的動向,她都會一五一十的向洪威彙報。而在柳家的光陰,也是鍾嬸最幸福的時光,因爲洪威能用得到她,雖然見面時間不多,但每一次都是戀戀不捨的分開。
鍾嬸是個精明幹練的女人,可短短的兩個月,幾乎蒼老了好幾年,看着行將就木的老伴兒,這輩子最虧欠的人就是他。鍾嬸從沒有把心思放在自己的家庭上,一心一意的爲洪威做事,時到今日她連後悔都不敢。
“誰?”坐在沙發上看着牆上鐘錶發呆的鐘嬸,忽然意識到窗外有個人影站了很久。
“噓,鍾嬸,是我,蘇北。”
“蘇……蘇先生?”鍾嬸驚訝的說。
蘇北拉開窗子,從陽臺跳進來,沒有開燈,看着黑暗中近在咫尺的熟人。
“不好意思鍾嬸,進門的方式不太禮貌,鍾叔叔的情況怎麼樣了?”
“不太好,在醫院急診室,已經下了病危通知。”鍾嬸給蘇北倒水,試探的問道:“二小姐呢?”
“還不錯,我最近也沒有回去。”
“蘇先生,你是不是和二小姐吵架了?她就那個脾氣,刀子嘴豆腐心,一會兒就沒事,你是男人,稍微讓着她一點。”鍾嬸雖然是洪威的臥底,但是對柳寒煙沒有敵意,相反更拿她當女兒一樣看待。
蘇北坐下,瞥了眼鍾嬸,“鍾嬸,您別忙了,我說幾句話就走。”
“呃……”
“鍾嬸,我想拿到蠍子留給你的資料。”
“什麼?”鍾嬸震驚的驚呼起來,蘇北怎麼會知道,馬上想到蘇北是大小姐的戰友。
沉默了許久,鍾嬸意識到自己的身份暴露,長吁一口氣說:“二小姐也知道了?”
“寒煙她早就知道,但您放心,她一直把您當做長輩,我也一樣。你和洪威年輕時候的故事,我也知道。鍾嬸,廢話我就不多說了,您比我更明白,洪威不值得你這麼做。”
“不可能。蘇先生,你還是走吧,或者你把我怎樣都行,我堅持了二十多年,就算洪威不要我,我也不會出賣他。”
“哪怕他會殺了柳寒煙?我知道,您一直把寒煙當做您的親生骨肉,您肯定也知道洪威的手段,只是不想承認罷了,對嗎?”
“洪威答應過我不會動二小姐,這個我是知道的。”
蘇北微笑道:“鍾嬸,您爲了心愛的男人不惜放棄自己的家庭,甚至是至親人的信任,坦白的說我很尊敬你這份轟轟烈烈的感情。只不過……”
“只不過什麼?”
“洪威之所以答應你不會對寒煙下毒手,是因爲寒煙手持柳氏集團百分之五十一的股份,一旦寒煙出事,他垂涎的柳氏集團也會脣亡齒寒。但是現在不一樣了,後天洪威會在董事會上串通股東罷免寒煙的董事長,而柳氏集團已經陷入債務危機,陳友良百分之二十的股份又落在他的手裡。總而言之,洪威已經到了可以對寒煙下手的地步。”
蘇北走到鍾嬸身前,有些焦急的說:“鍾嬸,寒煙的命就掌握在你的手裡。就算是蠍子還有您,都在爲自己留一條後路,不就是爲了防範洪威兔死狗烹嗎,何況是無依無靠的寒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