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5章 怒海爭鋒——東西方的初次較量

咚咚咚!

炮聲轟鳴,硝煙瀰漫。太平洋艦隊右舷火力齊射,長達十幾裡的海面上頓時浪花翻滾,一道道水柱沖天而起,海天難分。

炮彈如雨,海水如沸。

雙方第一次接觸便進入了白熱化!

滾燙的炮彈呼嘯而至,脆弱的縱帆船瞬間便被射穿,旋即在海浪的拍打下支離破碎。

有的縱帆船被滾燙的炮彈擦邊,旋即引起大火,上面堆積的火藥和易燃物頃刻間成爲了對付自己人的武器。

海盜船數量龐大,不計代價的朝着太平洋艦隊衝來。

饒是太平洋艦隊的射擊頻率奇快,短短的五六百米距離,單桅縱帆船也很快迫近。

太平洋艦隊不跟敵人玩接舷跳幫戰,但現在大霧鎖海,想要規避卻怕脫離的艦隊。因此,各艦迅速換裝榴散彈,該擊沉敵艦爲擊殺敵人有生力量。

咚咚咚!

第二輪炮擊在半分鐘內打出,着實驚呆了海盜們。加桑最爲震驚,他知道西班牙艦隊正常情況下也得兩分鐘一發炮彈,而且隨着戰事的延長,體力的下降,幾分鐘一發都不錯了。

加桑正是知道西班牙艦隊有這種開炮間隔,因此這些年來,針對西班牙人的戰艦,他總是趁着對方一輪炮擊過後,第二輪炮擊來臨之前完成接舷跳幫戰。

這一直是他制勝的法寶,可是如今,對方第一輪炮擊過後,半分鐘內邊打出了第二輪,這令他震驚無比。

然而,更令他吃驚的是,對方第二輪打出來的不是實心炮彈,而是榴散彈。

炮彈的嗖嗖聲沒有了,取而代之的是小型鋼珠密集的唰唰聲。

加桑衝在前面,常年的經驗讓他感到不妙,迅速從帆船上跳入海上。這時,無數散彈飛至,帆船頓時被打成了篩子,上面的兩名副手頃刻間被打的血肉模糊。

海面下,無數彈珠射入一米多深方纔失去動能,加桑看的清清楚楚,已經猜到上面的情況了。

斷無倖免之理!

炮聲轟鳴,經久不息。

加桑在海水裡被震得腦袋嗡嗡直響,不得不浮出海面。

漫天激射的彈丸,像麥子收割機一樣,將剛剛迫近太平洋艦隊的海盜們打成了馬蜂窩。

戰至激烈時,太平洋艦隊各艦水兵紛紛拿起火槍,對着靠近的海盜射擊。

海盜的第一波攻擊梯隊主要以縱火船爲主,目的是擾亂太平洋艦隊的隊形。

幾艘縱帆船猛的撞擊到戰艦上,長長的尖刺在強大慣性的作用下,竟然將裹着一層銅皮的戰艦刺透。

烈火旋即引燃,太平洋艦隊的官兵只得用沙袋和水朝着縱火船招呼。好在太平洋艦隊的炮火猛烈,使得海盜們的火船不容易靠近。即使靠近了的,基本上都被戰艦躲過去。

一艘縱火船朝着海豚249號巡航艦衝來,艦長見其躲過炮火的射擊,閃進了射擊盲區內。於是急忙下令戰艦急速右轉,直直的撞向縱火船。

海盜們沒想到這種情況,見巨大的戰艦壓頂而來,頓時驚慌失措,雙手哆嗦着竟是點不着火。

轟隆隆一聲巨響,249號巡航艦硬生生的從這艘縱火船上面軋了過去,小小的縱火船頃刻間四分五裂。

其他巡航艦這時也看到了249號的做法,紛紛照樣學,一時間太平洋艦隊後隊的陣型雖然陷入了混亂,但是慶幸的是保住了戰艦,降低了損失。

炮聲陣陣,太平洋艦隊有條不紊的發炮攻擊海盜,在榴散彈的大規模殺傷力作用下,戰場態勢漸漸穩定了下來,並朝着有利的方向發展。

令海盜們鬱悶的是,原來預定好的第二梯隊一直遲遲不到,使得第一梯隊的攻擊後續無力。

加桑浮出海面後,一直不敢亂動,躲在幾塊戰船的殘骸下面。彈丸時不時的射來,將木板穿的一個個窟窿眼兒。

加桑顧不得別的,計算好太平洋艦隊發炮的時間間隔,然後繼續下潛規避。

半個小時後,當加桑再次浮出水面後,外面的慘況令他追悔莫及。只見他帶來的一百多艘單桅縱帆船全部被毀,海面上到處都是戰船的殘骸,滾滾濃煙涌出,將天空染成了灰黑色。海面上漂浮着無數屍體,殘值斷臂到處都是,血肉模糊的屍體,血腥惡臭的氣味令人作嘔。

烈火燃燒着海面,猶如地獄一般。

太平洋艦隊並沒有停下,一直在前進,甚至都沒有停下了打掃戰場。激戰中的戰艦很快便歸隊,隨着大隊漸漸的消失在了遠處的霧裡,只留下加桑一副驚魂未定的呆樣。

就這樣結束了,加桑驚喜佈置,信誓旦旦的準備一下子消滅太平洋艦隊的計劃竟然如此的不堪一擊。

難道這就是大明帝國的厲害?亦或者這根本就是海軍和海盜的本質差別。

“該死的!第二梯隊哪去了?”

加桑這時纔想起來,他的第二梯隊到現在也沒有出現,這纔是他失敗的直接原因。

“還有活人嗎——咳咳!”

加桑大吼一聲,正巧海浪捲來,腥臭的海水灌了一口,頓時噁心的他差點把胃吐出去。

姍姍來遲的科科德舟師部隊將加桑救起,部下們渾然沒有感覺到對方的強大,信誓旦旦的藥繼續追擊,消滅太平洋艦隊爲死難的兄弟報仇。

加桑看着五六千艘的小船,心中翻到了五味瓶。看他的海盜規模不可謂不浩大,但是又能如何呢?太平洋艦隊不要臉的使用榴散彈對付他們這些“老百姓”,再多的人又如何?還不是給人當活靶子!

東面炮聲一直響個不停,加桑終於回過味兒來。

“怎麼還在打炮?”

衆人不知道,很快一艘快船跑了報告,首領卡拉莫蘭遭到了荷蘭海軍攻擊。

“啥?”

加桑頓時傻在了當場,事情變得出乎意料,錯誤的估計了太平洋艦隊的實力已經很讓他頭疼了。如今他們的老大竟然遭到了荷蘭艦隊的攻擊,這到底怎麼回事,加桑急的快瘋了。

“馬上增援!”

加桑不能不救援他老大,因此帶着五六千舟師迅速掉頭,朝着東面開去。

原來,荷蘭東印度艦隊準備合圍太平洋艦隊,不料在合圍的時候,突然碰上了卡拉莫蘭的海盜艦隊。由於大霧關係,卡拉莫蘭和雷約茲二人一時間都沒整明白,當西邊加桑和太平洋艦隊打起了的時候,他們產生誤判,於是便不由自主的打了起來。

這一打可不要緊,卡拉莫蘭的艦隊雖然不強,但是也不弱,一時間雷約茲的荷蘭艦隊竟然無法佔便宜。

然而,加桑這邊還等着卡拉莫蘭率艦隊組成第二梯隊來增援,他們一打起來,第二攻擊梯隊沒有了,使得加桑的計劃功虧一簣,還損失了一百多艘縱帆船。

聽到炮聲的不只是加桑,最先聽到的卻是太平洋艦隊的前隊。

被偷襲的是中後隊,海盜倉促發起攻擊,使得原本一齊的攻擊行動最後都集中到了中後隊上面了。

這給中後隊造成了巨大壓力的同時,前隊沒有參加戰鬥,正好聽到了東面有別的炮聲。

“那是荷蘭人的威斯敏特大炮的聲音!”

“規模很大!有幾百門大炮!”

施劍飛判斷出東面不遠處肯定出現了荷蘭東印度艦隊,因此來不及打掃戰場,急忙命令太平洋艦隊加速駛離交戰海域。

“大霧繚繞,不管東面發生了什麼事情,先可以肯定荷蘭東印度艦隊跟來了,我艦隊形勢險峻!”

“報告上來了!”

沈仰灝拿着剛剛交戰各艦遞交的戰報交給施劍飛,一旁解釋道:“襲擊我們的是一股海盜,規模很大,初步預計他們發動了一百多艘縱帆船。從戰況來看,對方縱帆船內裝的都是火藥、硫磺等引火之物!”

“那就是縱火船了?”

沈仰灝點點頭,不置可否。

施劍飛神色凝重,道:“如果海盜襲擊我們,沒理由只用縱火船,他們後面應該還有第二攻擊梯隊。”

“沒錯!”

沈仰灝說道:“海盜以搶劫爲主,全都燒了不是他們的作風。但第二梯隊沒有按時趕到,使得第一梯隊後繼無力,我艦隊得意僥倖全身而退!”

施劍飛說道:“東面的炮聲應該海盜們的第二梯隊,他們沒有按時趕到的緣故,應該是突然間遭遇到了荷蘭艦隊!”

“不可否定,荷蘭艦隊突然出現在這裡就是衝着我們來的!”

“險些着了他們的道!”

“現在我們怎麼辦?”

施劍飛看向沈仰灝,反問道:“你說呢?”

“來而不往非禮也!”

“我也正有此意!”

沈仰灝看向天空,道:“大霧還得持續兩個小時!”

施劍飛轉頭喊道:“艦務士!”

“到!”

“傳令,艦隊折向東,出太平洋!”

命令下達,太平洋艦隊折向東,在上午八點左右使出霧區,進入太平洋。

與此同時,荷蘭東印度艦隊跟海盜艦隊的交火也接近尾聲。海盜艦隊一開始不知道荷蘭東印度艦隊的數量,加上濃霧掩護,並不吃虧。可是到了後來,隨着霧氣越來越淡,卡拉莫蘭發現荷蘭艦隊數量龐大,於是不敢再鋝虎鬚,趁着霧氣掩護撤離。

洛佩斯海是科科德海盜們的地盤,荷蘭艦隊無法奈何對方,最後只得罷手。

雙方交戰好幾個小時,荷蘭艦隊損失了兩艘巡航艦,而海盜戰沉了八艘護衛艦。

隨着霧氣散開,太平洋艦隊已經消失的沒影兒了。

雷約茲氣得鬍子都站了起來,好好的一場偷襲計劃,最後竟然被一羣海盜給攪黃了。

“將軍閣下,現在我們該怎麼辦?”

特納硬着頭皮問雷約茲,知道雷約茲現在火很大,但不得不問。

“繼續追!”

特納沒有直接反對雷約茲,而是說道:“將軍閣下,一天之內我們是無法追上他們的,經此一戰,我想他們已經有了準備。況且,現在可以肯定,太平洋艦隊沒有南下挑戰我們的意圖,阿納姆將軍那裡您還得需要解釋一下。”

雷約茲瞪了特納一眼,最後不得不放棄繼續追擊太平洋艦隊的念頭。

上午十點,荷蘭東印度艦隊打掃完戰場後,艦隊掉頭返航。

與此同時,太平洋艦隊也在向南航行,並早荷蘭艦隊兩個小時。太平洋艦隊放出的哨船已經發現了荷蘭艦隊的行蹤,因此施劍飛決定在納牙附近海域守株待兔。

太平洋沿岸颳着南風,太平洋艦隊抵達納牙海域之後,掉頭往北走,佔據上風向。與此同時,荷蘭東印度艦隊從南往北走,正是背風向。因此荷蘭艦隊不得不走“Z”字路線,藉助左右側後風來頂風前進。

第二天拂曉時分,荷蘭艦隊駛抵納牙海域。

天還沒亮,但是海上的光線並不是很暗,薄薄的一層霧。

五點三十分,太平洋艦隊編成六隊,從南往北順風航行,速度達到十節。與此同時,荷蘭東印度艦隊依然是一字長蛇陣,頂風航行,速度五節。

五點五十分,雙方相距五里,彼此都看到了對方。

雷約茲昨夜一晚上都沒有睡好,忽然間聽到警聲大作,猛的起身詢問。

“報告將軍,是——是太平洋艦隊!”

“什麼?”

雷約茲一個激靈的爬了起來,迅速穿衣,來到甲板外。

此時,旗艦已經亂作一團,因爲太平洋艦隊迎面而來,旗艦是首當其衝,形勢堪憂。

雷約茲來到外面,不用千里目也可以看見太平洋艦隊高高的桅杆了。

“準備戰鬥!”

特納急忙下令,荷蘭水兵魂不守舍的各就各位,從他們驚恐的眼神兒當中,特納感覺到了危險。

“將軍,爲今之計只有趕緊掉頭了!”

“來不及了!”

雷約茲一眼就看出了太平洋艦隊的目的,明顯是來報仇的。對方佔據了上風向,己方背風,掉頭將會被對方衝個七零八落不可!

“對方分作六支戰隊,我們只要轉彎,他們定然先衝進來,把我們的隊形分割了的,那樣太危險了!”

特納着急道:“可是,我們不掉頭,他們會把旗艦打成篩子的!”

雷約茲強忍着怒氣,道:“這個該死的傢伙,他就是想要擊沉我的旗艦,作爲對洛佩斯海一戰的報復!”

雷約茲自然是罵施劍飛的,在他眼裡,只有對方的司令官才和他對等,其他人不值得他記恨。

“命令前十艘戰艦不得轉向,後面的戰艦立即折向東,從左面迂迴過去!”

“將軍閣下,請您乘小艇到後面去吧!”

特納擔憂的問,而雷約茲卻冷笑道:“想要吃掉我,也得有副好牙口!”

特納見無法說服雷約茲,只好認命了。他心中怕得要命,因爲從他的經驗來看,這個時候,旗艦九成會被對方擊沉。

命令下達,荷蘭艦隊前十艘四等戰列艦繼續前進,但卻減速了。後面的九十多艘巡航艦則奉命折向東,準備從左翼包抄太平洋艦隊。

這邊,太平洋艦隊旗艦上,施劍飛得到荷蘭艦隊的報告後,只是冷笑一聲。

“丟車保帥!”

沈仰灝點頭道:“這老頭看來跟傳聞不同,倒也有兩把刷子!”

施劍飛笑道:“既然他給我們車吃,那咱們就笑納好了!”

“的確是車!”沈仰灝笑道:“前面的這十艘戰艦屬於四等戰列艦的範疇,擁有五十門炮,打掉他對我們將來很有利!”

施劍飛點點頭,道:“才五十門炮,比我們的北雲級少了六門!”

沈仰灝翻翻白眼,他知道施劍飛是說反話,真正的意思是比海豚級多了整整十門炮,打起仗來是要吃很大虧的。

談笑間,已經接近敵艦八百米了。

“第六戰隊維持速度和航向不便,搶佔敵人東突艦隊的‘T’字頭橫位,伺機作戰,掩護主力艦隊側翼!”

“其他五個戰隊立即右轉彎九十度,以‘T’字頭橫位迎敵,務必要幹掉對方旗艦!”

命令下達,太平洋艦隊前五個戰隊迅速進行右轉彎機動,從空中往下看去,五個巨大的“L”字頓時形成。而第六戰隊繼續維持速度不變,前去截擊正在東突的荷蘭艦隊。

“左舷炮火準備!”

太平洋各艦迅速打橫,有並列的五條形狀,演變成一條巨大的直線,以“T”字頭位迎接荷蘭艦隊的十艘戰列艦。

隨着左舷炮門打開,一門門黑洞洞的炮口迅速瞄向荷蘭艦隊旗艦。

首輪炮擊全部鎖定荷蘭艦隊旗艦,這是施劍飛給他們下達的死命令,擊沉荷蘭艦隊旗艦,當屬首功,全艦隊官兵都在摩拳擦掌。

“預備——”

炮長左手舉起紅旗,猛吸了一口氣,右手將哨子放在嘴邊,靜靜的注視着海浪的變化。

一道海浪打來,隨着左舷擡高,炮長猛的一吹口哨,同時令旗落下。

“開炮!”

“開炮!”

……

命令逐級下達,全艦隊五十艘巡航艦幾乎同時進行火力齊射,各艦左舷的二十門大炮依次開火。頓時,一千門大炮發出的怒吼,如同晴天霹靂一般。頃刻間,硝煙瀰漫,遮天蔽日。

一千發重達十八公斤的炮彈呼嘯着射向雷約茲的旗艦納爾羅號,剎那間激起無數道水柱,直衝雲霄。五六十發炮彈直接命中納爾羅號,霎時,納爾羅號左右舷、上下四層甲板紛紛中彈,頃刻間變成的馬蜂窩,人員死傷慘重。

滾燙的炮彈直接貫穿船殼,堅硬的橡木瞬間被擊碎,四處飛濺。劇烈的摩擦,使得木質的船體發出濃濃的青煙,很快高溫便引燃空氣中的細木屑,頓時硝煙瀰漫,烈火紛飛。十幾發炮彈直接命中水線帶,穿開七八處大小不一的洞口,海水迅速倒灌進去,納爾羅號旋即傾斜,沉沒在即。

雷約茲被特納強行按在甲板上,而特納用自己的身體阻擋着四處飛射的碎物,後背火辣辣的疼痛難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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