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若陽光,羽翼垂護,臉容慈愛,烏列發現維奧萊特身側那座小小的雕像,正是自己放飛大海的千多聖天使像其中的一枚。
只看維奧萊特跟聖天使像說話的神態,就知道這已是她慣常的行爲。
但烏列的確沒有想到這位原著中忍辱負重的德雷斯羅薩公主竟會成爲自己的信徒。
不由探究心大動,利用信徒星象,向星辰更深處的記憶漫溯。
這項神權不但能使烏列看到信徒此時此刻的行動,也能深入觀察信徒過往的一些記憶。
很快烏列的精神通過神國中維奧萊特的星辰,探察到她之所以會成爲信徒的最重要節點。
也就是她與聖天使像相遇的日子。
聖天使像是能夠自由選擇對象的,既然它會出現在維奧萊特的手中,那便是說當時的維奧萊特已經絕望甚深,到了被聖天使像感知和選擇的程度。
那一天,維奧萊特之父,原德雷斯羅薩國王——力庫王,差點死去。
一場突如其來的疾病,擊倒了這個先被多弗朗明哥以“線線果實”能力傀儡操縱,鑄成大錯之後被迫退位的男人。
任憑維奧萊特如何求醫問藥,都無法阻擋力庫王滑向死亡的生命。
維奧萊特不能不絕望,不爲其他,只爲自己的所作所爲盡是徒勞。
她本就是爲了從多弗朗明哥手下保住父親的性命,才違背意願,獻出自由,完全不合本性地投身堂吉訶德家族,成爲一名殺手。
行自己所厭惡之事,作自己所厭惡之人,本已是人生至苦,每日有心火在灼燒,有苦水在煎熬,黑暗不見天日。
而在無邊的黑暗中,力庫王的存在纔是維奧萊特能夠支撐下去的最後一點光明。
如果這線光明也要消失,維奧萊特除黑暗外,除絕望外,還剩有什麼?
幸而世間有天使。
就是在力庫王瀕死的時刻,聖天使像與維奧萊特相遇邂逅。
過程自不必提,在聖天使像的光芒下,力庫王即刻回覆,健康而無奈地繼續自己失敗的人生。
這樣的邂逅讓維奧萊特將聖天使像當成了密友。
身不由己,爲敵效力,她滿腔的怨憤無法排解,更不敢表露,而在她眼中,聖天使像就像是一個能夠任意傾訴心事的絕佳好友,能夠毫無顧忌將一切不安,一切期盼,滴滴點點講給這位只會慰藉身心,卻不虞泄露秘密的最佳夥伴聽聞。
滿腹傷心事,盡與天使聽。維奧萊特只覺自己長久的壓抑都在之後的時光中被排解很多。
當然除了日常的傾訴之外,已經瞭解聖天使像能力的她也不會忽視這位雕像朋友的能力,經常向聖天使像祈禱,解決自己的各種小困難。
短短的相處中,已然將心靈向聖天使像,和聖天使像背後的那位奇蹟之神所敞開——在決定創立教會之後,所有的聖天使像都被烏列通過系統,在其中加入了對奇蹟之神的頌讚。
每個獲得聖天使像的人,都能清楚地知道,這位救苦救難的天使,其源頭正是奇蹟之神,是神明給予這個世界的,奇蹟之恩賜。
而在逐漸變得虔誠,向信徒靠攏的過程中,維奧萊特向聖天使像最常作出的祈願,就是希望能夠有奇蹟降臨在德雷斯羅薩,這個如今滿是悲情,苦難,被罪惡所統治的國度。
希望聖天使像和奇蹟之神,能夠將自己和這個國家的所有人從多弗朗明哥的黑手中解放出來。
每次看到大街小巷中那些取悅國民的可憐玩具,作爲公主,維奧萊特無法不痛苦。在力庫一族戰敗之後,一半國民都被多弗朗明哥命令砂糖使用“童趣果實”的能力變成了玩具。
她每每會在這個時候痛恨自己擁有看透人心的能力,總能看透那些玩具身軀之下,屬於原本德雷斯羅薩國民的哭泣,哀怨,以及無法燃燒的憤怒。
所有那些無法言之於口的絕望情緒就像無形的槍彈,不斷射穿她的身軀,射入她的心臟,讓心臟刺痛不堪。
和原著中不同,此時烏列所看到的維奧萊特要痛苦和敏感得多。
這也是理所當然的,此時比起原著中路飛登上德雷斯羅薩,提早了七年。
多弗朗明哥纔剛剛擊敗力庫一族,奪取德雷斯羅薩的統治權。維奧萊特從一國公主落到處境近乎奴隸的女殺手,也纔不過兩三年的光景,遠不足以她將心靈徹底平復下來。
每當痛苦來襲,聖天使像就是她唯一傾訴和宣泄的密友,她不斷祈求着,想要得到拯救這個國家的方法,然後終於得到了聖天使像的迴應。
“白教皇烏列。”
當無數微光從聖天使像身上發出,閃爍浮動着組成這樣一行字跡展示在維奧萊特雙眼前時,她無法形容自己有多麼的驚訝。
驚訝於聖天使像真的對自己最深刻也最困難的祈願做出了迴應,也驚訝於這個迴應的內容。
“白教皇烏列?”
作爲堂吉訶德家族的殺手,她當然不會不知道烏列是誰。但她從沒想過自己會和這位翻天覆地,攪動着整個世界產生無量變數的強人有所交集,更別提是讓他在拯救自己的國家。
只不過……
“要真是這位白教皇的大人的話,說不定真有這份力量呢?”
在維奧萊特的記憶中,烏列看到這位紫羅蘭女郎當時眼中放出的充滿希望與期待的誘人色光尤爲明亮。
然後她就憑藉自己的果實能力,開始了對烏列的遠距離偷窺。
只是沒想到偷窺剛剛開始,就已被烏列發現,更找上門來,將自己的過往種種看了點滴分明。
“啊啦啦,真是討厭的感覺啊。無論怎麼用力,也還是看不透那位白教皇大人。”
再度捲起手指死盯了遠在數千公里之外的烏列半晌,維奧萊特終於頂不住,放開雙手,不停揉動已然痠痛不已的眼睛,捧起聖天使像鬱悶地叫道,頗像小女孩得不到想要的玩具時在撒嬌。
“不過也只有這樣的強大,纔有可能實現我的心願,打敗堂吉訶德,將多弗朗明哥這個惡人給送進地獄去。”
看不穿烏列這件事反而增添了維奧萊特對他的信心,但在此之前,她仍有一個難題需要解決。
“天使醬。你說……我要怎麼辦,才能讓白教皇先生幫我這個忙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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