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云姑娘去叫菜了,我擦了把頭上的冷汗又打量了下這間屋子,待看到那張大牀時禁不住好奇上去按了按,也不軟啊,看來就鋪了兩層薄褥子,看罷我又在心中暗罵王虎,不是說要給我鋪的厚些嗎?全是他媽扯蛋。
沒過多久菜就上來了,八個精緻的小菜一小壇酒,看着滿桌的菜我心情當時就好了起來,也不招呼那小云,來到桌前坐下來就吃,菜做的還真不錯,這下我吃的更起勁了,那小云邊給我倒着酒邊吃吃的笑道:“瞧你那吃像,跟個餓死鬼投胎似的,公子爺是第一次來這樣的地方吧?放心,該 有你的一樣都少不了”。
我沒接她的話,還是甩開腮幫子狠嚼,那小云又道:“公子是哪裡人啊?來我們這西域之地幹什麼呀?”。
我邊吃邊吱唔着答道:“我是長安人,來這裡是玩,。。想到處轉轉”。
那小云又笑着偎過來道:“長安?大地方啊,看公子這年紀該娶妻室了吧?你的夫人長的有奴家好看嗎?”。
我被她這話問的一愣,隨後輕輕在關外酒店門前那清瘦憂鬱的面容浮現在眼前,此時再沒有心情吃菜了,只是喃喃的低聲道:“她。。她長的好漂亮,也不知現在怎麼樣了”。
那小云姑娘聽完 訕笑過後輕聲道:“你這人還真什麼都不懂,既是你老婆那麼漂亮你還來這裡幹什麼?回家找她去多好啊”。
我一聽她這話當時就火了,伸手在桌上重重的拍了一掌後道:“少他媽放屁,給我倒酒”。
那小云姑娘被嚇了一跳,忙將酒給我倒上,菜我再也吃不下去了,只是一杯一杯的喝着酒,這一小壇酒很快就空了,我見酒喝光後又邊拍桌子邊要,那小云還想勸我幾句,但被我惡吼了幾聲後只得又去拿,這次又是一小壇,我接過酒後命她再去拿,這小云咕噥了幾句後又去了。
我不記得自己又喝了多少,喝到最後連酒罈子都找不到在哪了,不知何時我以醉倒在桌底,最後聽到那小云的話就是:“你這人怎麼這樣啊?是找女人還是找酒來了?”。
等清醒過來時覺得頭痛欲裂,嗓子裡更是幹得要冒煙,我勉強睜開眼一看,以不在小云那間房中了,這間屋子看着有點眼熟,愣愣的看了好一陣纔想起來原來已又回到客店中,我揉了揉頭,掙扎着爬起來抓起桌上的茶壺對着嘴就灌,滿滿一壺涼茶入肚後感覺好些了,放下茶壺再桌旁的凳子上坐好後叫道:“王虎,你在嗎?”。
我話音剛落就見外屋的門簾一挑,王虎端這個盆進來後笑道:“你醒了,喝那麼多酒幹嘛?現在感覺好點了吧?”。
我用手使勁的揉着太陽穴道:“我什麼時候回來的?我怎麼一點都記不住了?”。
王虎將銅盆放好後笑道:“你能記住就怪了,醉的連動都動不了,吐在哪了還記得不?我給你收拾半宿了”。
我此時纔看到身上的衣服已被換了,定是吐的滿身都是,想到這我欠意的笑了笑道:“給你出醜了,那妓院中的人把我扔出來了吧?”。
王虎笑道:“他們敢?敢把你扔出來我就敢把他那窯子砸嘍,人家沒扔你出來,是我看着實在太不成話才把你用車拉回來的,不過你小子夠絕的,走一路吐一路,街上的人都繞着咱們走了”。
我現在只覺得臉上發燒,強笑着道:“我也沒想喝那麼多酒,但喝着喝着就控制不住了,下次可真要長點記性,在不能這樣喝了,對了,你打聽出要查的事沒有?”。
王虎也坐下後道:“打聽完了,那韓奉文是常來這間妓院,但不知怎麼現在卻有10幾天都沒去了,我正想跟你商量下這件事呢,這姓韓的沒離城,也沒與那鳳飛飛鬧彆扭,但卻不去那裡了,你說該怎麼辦?”。
我強忍着頭痛想了下道:“這可不好辦,我們時間緊,恐怕等不得他下次再去了,這樣吧,現在是什麼時辰了?快午夜了吧,三師伯告訴過我他家的住址,而且他家裡除了他外沒有別人住,今夜二更我們去他家找他,得手後弄出個入室搶劫的樣子來也就是了”。
二更時分,有風無月,四外漆黑一片,我倆尋着小巷穿行在城中直向那姓韓的住所摸去,此時我的頭不那麼疼了,只是兩條腿還有些發飄,待到他家門前時一打量,好大的宅子呀,光是一邊的院牆就有好幾百步,這樣大的宅子裡肯定有狗守夜,我倆圍着院牆轉了一會後蹲在個暗處先看了看四周,見沒人王虎從隨身的皮包中掏出個肉包子來,掰開一點後在裡面夾了點東西,然後一甩手就扔進了院中。
扔進去不久就聽見裡面傳來兩狗爭食的咆哮聲,王虎趕忙又扔進去一個,又過了一會,裡面什麼動靜都沒有了,我倆翻過牆頭就跳了進去。
院中的光線更暗,我和王虎蹲了好一陣纔看清這院中房屋的位置,這是個三層院子,後面還有個很大的花園,按照房間的位置看,那姓韓的必是住在正房無疑了,可是他會睡在哪間呢,這裡有三間正房啊。
看到這裡我點手一指前面道:“我搜第一間,你搜第三間,若沒有就兩面直撲中間那屋子”。
王虎向最後那間房去了,我也輕手輕腳的順着牆向頭一間屋子摸去,前面就是房門,我盯着那房門卻覺得心中極爲不安,這種不安我從來沒有過,感覺那不是危險,但說不危險又不對,到底屋中是什麼呢?三師伯說那姓韓的是不會武功的呀。
不管是什麼也要弄個清楚,我四腳着地爬到那門口先四外看了看,沒有異常,又輕輕推了下那門,門推不開,是從裡面閂着的,知道這個後我不由得心中一陣狂喜,找對了,是這間,想到這我慢慢拔出背後的長刀順着門縫就插了進去,插進去後向上輕輕一提,碰到門閂了,碰到門閂後手腕上微微使勁就去撥,門裡傳出輕微的喀咯聲,只一會的功夫,那門閂就被我撥開了,門閂撥開後我又等了一會,這才用手輕擡着門上的一條楞將門緩緩推開。
房內黑的伸手不見無指,我將長刀橫在胸前慢慢向屋內走去,當進屋後不遠我就站住了,不能再向前走,有人在等着我過去,我雖看不到那人,卻能感覺到前面有人在埋伏着,此刻我頭上的冷汗都流出來了,幸好今夜特別黑,不然一進門我就會被偷襲。
心裡盤算了對策後我從懷中摸出一把碎銀子來,先向左面輕扔出一顆,對面沒動靜,無奈下我又向左扔了一顆,同時擡腿向前輕跨了一步,依然沒有任何動靜,此時我心裡開始有些懷疑了,別是跟本就沒有埋伏的人吧?
不能這樣想,不然非吃大虧不可,此人一定是個高手,想到這我原地不動擡手就向對面扔出塊碎銀子,只聽啪的一聲,那塊銀子在我前面大約三丈多遠的地方彈回落到地上,前面究竟有多遠我清楚了,心中略微有底後我伸出刀在身邊一陣輕劃,果然碰到東西了,是個花盆,探明之後我急躥到花盆邊拎起花盆就砸向房中的左角,花盆剛一出手又操起盆架砸向右角,盆架也扔出後才把手中剩下的幾顆碎銀子向中間扔去。
花盆和盆架落地的聲音正常,但我扔向中間的幾顆碎銀卻發出了噗噗幾聲輕響,這是打在人身上的聲音,他衝過來了,好輕的步子,大驚之下我忙踩着八方貓足移開身形後舉刀就劈,那人已到我的身前,我感覺刀被對方架住了,但同時另一個方向卻有惡風撲到,此人用的是雙兵刃,匆忙間我急用三角步避到一旁,那人尋聲又至,手中的兩件兵刃又攻了過來。
此時我後背的冷汗把衣服都滲透了,真沒想到對方的武功這樣高,而且用的還是雙兵刃,若在白天我還能對付,但現在卻不行,要是此人一手急攻另一隻手緩攻我就聽不出第二件兵刃的風聲了,這還了得?非吃大虧不可。
想到這裡我虛劈一刀回身就跑,那人的行動更快,我只覺得後背勁風一起,緊接着就感到一股冷氣直刺向後腦,沒想到他還會用暗器,我趕忙一矮身,那枚暗器擦着頭髮就飛了過去。
就這一阻,那人又追上來了,我現在覺得滿嘴發苦,心中暗罵自己倒黴,怎麼遇見這人時是個沒月亮的晚上,這要是有月亮該多好,只要看的見我就不怕他了,正在我拼命死撐時忽聽外面有急促的腳步聲傳來,接着就聽王虎道:“堅持住,我來了”。
我一聽是他眼淚差點沒流出來,忙高聲喊道:“快給個亮,快”。
沒想到我話一出口那人卻不攻了,聽聲音還退出好幾步遠,接着就見門外火光一閃,王虎手舉火褶子一步就跨了進來,這火光讓我眼前暫時一花,沒想到身邊的王虎此時卻驚道:“怎麼是你?”。
] 我的眼睛已逐漸能看清了,但首先看到的卻是一頭如雪的長髮,接着看到的就是那張讓我夢繫魂牽的俏臉。
我此時忽覺有些頭暈,眼前的景物都有些摸糊了,喉頭如塞進棉絮般一點聲音都出不來,手中的長刀不知何時也以掉在地上。
不知怎麼以來到她身前,右手顫抖着輕撫住她的面頰,她更加清瘦了,那對大大的眼睛裡淚光隱現,她頭微歪着,眼睛也閉起,臉更是緊緊的貼在我的手心,忽然一滴淚珠滑下,那微涼的淚珠落在我的指間,我的心猛然縮緊,感覺腦袋裡轟然炸響,一把就將她摟進了懷中。
可就在此時,我卻聽到了一個陌生的聲音,只聽此人冷冷道:“沒想到二位乃是在下兒媳的朋友,既是自己人,那看來就是一場誤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