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怎麼辦?要對症下藥,要讓他知道就是少了一條胳臂一條腿也不是廢物,照樣能辦很多事,可要怎麼勸啊?就他那性格,還真不太好辦,可就在我正滿腦袋都在轉主意時,只聽得後腦勺一聲脆響,接着就是一陣大痛,有人居然扇了我一巴掌,我一邊揉着捱揍的地方一邊咬着牙回頭去看,等看清眼前這人我差點沒癱在地上.
只見此人柳眉倒豎杏眼圓睜,左手託着個大條盤,右手卡腰,一張雪白略帶小碎麻子的臉板着,正在衝着我運氣呢,是三胖,我的媽呀,我怎麼把她給忘了,這可是她的地頭呀,見我站在那裡發愣這三胖又來勁了,素手一揮,一記漏風巴掌閃到般的直拍向我的面門,我下意識的躲開後她說道:";小屁孩長本事了,居然知道躲了";.
說起這三胖可了不得,我剛進大營時就被她硬扒過褲子,所以直到今天見到她我都擡不起頭來,沒辦法,做了病了,不光我一個,營裡的其他弟兄也不比我差多少,因爲她分管的是傷號篷,沒有朱雀營前那塊.擅入者殺.的大牌子,又加上她長的還很有幾番姿色,所以大夥有病沒病的都愛往這跑,可跑歸跑,再回來時一般就都不會跑了,不是鼻青臉腫就是混身是傷,有幾個裝病的回來還連拉了半個多月的稀,當兵的哪有個從不受傷的,那些以前沒跑過傷號篷的還成,受傷後照顧的很不錯,那些以前沒事就往三胖跟前跑的,受傷後遭的活罪就別提了,聽說這些人最後只要見到三胖進來就哆嗦,就哭,傷更是好的其快無比,要養半個月的沒到10天就全走了,寧入閻王殿,莫入三胖房,這話也傳開了,最後大家的結論是,這婆娘,太潑.
沒想到今天狹路相逢,我還是趕快想辦法走爲上吧.
王天賜早就被驚醒了,被眼前的情形氣的說不出話來,哆嗦着手指着三胖,嘴裡只會:‘你......你....";.
我急忙陪着笑臉道:";是三姐呀,我來看看王大哥,順便帶點吃的來";.
三胖看了那大碗一眼面色稍緩,然後道:";看完了吧?還不快走";.
我忙道:";這就走,這就走";.回過頭來又向王天賜道:";王大哥,那我就先回去了";.說完夾着尾巴就跑出帳.
到底還是不放心,我沒敢走遠,蹲在帳口向裡面偷聽着,只聽那三胖道:";他這湯不錯,比我這碗粥好,你快趁熱喝了吧";.
過了一會,只聽一個大碗被重重頓在桌子上的聲音傳來,我渾身一哆嗦,心裡說道:";壞了";.
果不出所料,接着就聽到三胖那如銀鈴般的獅吼聲:";怎麼?想絕食呀,瞧你那點子本事,手腳沒了下頭那個也沒了,昨天我給你換褲子時它可還在呀,就這麼長時間它就沒了?我看看,你那東西要是真沒了我也不逼你吃了,找條繩子,在找個地方拴個套,幫你掛脖子上就完了";.
接着就聽見王天賜那底氣不足的怒吼聲傳來:";你這婆娘,怎敢如此無理,我王天賜也是堂堂八尺男兒,怎能...........啊,,你快放手";.
我擦了把頭上的汗,又聽那三胖說道:";哎吆,這不是還在嘛,我照顧過的傷兵病號不知道有多少,比你重的也有很多,但這一邊說自己是個八尺男兒,一邊又尋死的可真沒見過,八尺男兒就都像你這樣啊?你說你..........哎,你左手那枝箭呢?箭呢?藏到哪裡了?快給我交出來,不然.....";.
我一聽這話忙又鑽進帳說道:";三姐,那箭在我這,不在王大哥手裡";.
三胖聽完後看了我一眼,然後說道:";恩,我知道了,你出去吧";.
我硬着頭皮匝着膽子道:";三...三姐,你要對王大哥好一點啊,他可是....";.
我話沒說完,只聽三胖一聲怒吼:";滾蛋";.接着就見一個夜壺帶着狂風,夾着厲嘯,灑着湯汁,打着轉直砸向我的面門.
我媽呀一聲掉頭就跑,跑到門外又蹲在那裡接着聽,只聽帳內王天賜怒道:";你怎能這樣對我那兄弟?他可是個了不起的男子漢,俠膽仁心,敢作敢爲的大丈夫";.
我蹲在帳外聽的心裡美滋滋的,又聽那三胖道:";就他?小屁孩一個,既然你這麼看重他,那他給你端來的湯你幹嘛不吃呀?我可告訴你,你不吃我也有招,那些個傷的都張不開嘴的兵怎麼都沒死?本小姐辦法多的是,你要想嚐嚐咱們就一個一個的來";.
我心中一陣暗笑,這下好,碰着硬的了吧,剛打着12分精神要接着往下聽時,只覺後腦勺又是一聲脆響,接着又是一陣劇痛,我不由得閉上眼暗自罵道:";這都他媽是誰呀,專找一個地方打,在外面蚊子飛過面前都能看出是公母的我怎麼回到大營連背後過來個大活人都不知道了?真他媽怪了";.
等轉過身去一看,又差點沒癱地上,居然是柳先生,今天這是怎麼了?竟遇見要命的人物了.
只見老頭陰沉着臉道:";小小年紀居然不學好,竟敢躲在這裡聽壁角了,我教你的書都讀到哪去了?跟我來";.
跟在這老頭的身後我的心裡像開了鍋一樣翻騰着,這下完了,這次回去還不罰我個狠的呀?十遍?要不就是20遍?也許是20遍?20遍想到這我差點沒昏過去,那不得抄到明年去呀,這不完了嗎.
我像個傻子一樣跟着他走回他的大帳後在帳內一站,就等着他的最後宣判了,沒想到他居然先嘆了口氣,然後問道:";你跟輕輕說什麼了?";.
一聲悶雷,直砸的我頭昏眼花兩腿軟,心裡打着鼓想:";怎麼他都知道了?這可怎麼辦好?怎麼辦好?";.
我結結巴巴的道:";沒...沒什麼,我送給您孫女兩顆珠子,還跟她說,,,要,,要...";.
柳先生一擺手打斷了我的話道:";是要向她求親是嗎?你就別想了,我這孫女早就有人家了,珠子我替她還給你,你下去吧";.
他這句話對我來說已經不能用晴空霹靂來形容了,只覺得眼前忽然漆黑一片,兩耳也聽不到一點聲音,完全無意識的取過那小盒轉身出帳,連禮都忘了施了,出來後只覺得兩耳嗡嗡的亂響,眼前的景物居然變的只有針眼大小,毫無意識的亂走了一通後,雖便找了個地方坐下了,坐下後先苦笑了一下,覺得自己就像個傻子,還是個瞎了眼的傻子.
打開小盒,凝視着盒中的珠子,還是那麼美,在午後的陽光下反射着七彩的光,那光好柔和,美的讓我心碎,我凝視着,但越看卻越覺得反常,這珠子不對,哪不對?我又細看裡一番,這下看明白了,這珠子...咋就剩下一顆了呢?少了一顆,還是最大的那個,看到這裡我當時就從地上蹦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