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話讓我的興趣大起,想到這我笑道:“此物在我身上也有些年頭了,還真沒聽說過它的來歷,既然大掌櫃要講講,那在下洗耳恭聽。”
那胖子笑道:“此物可是大有來歷的呀,不知將軍可聽說過中土曾有塊絕世的美玉叫做和氏璧嗎?”
這可讓我大吃了一驚,趕忙答道:“當然聽說過,你難道想說此物就是和氏璧?可那和氏璧已被始皇帝雕爲傳國璽了呀,這可是史有明證的。”
那胖子笑道:“不錯,那和氏璧已被雕成了玉璽,可這塊玉也是和氏璧,此玉名叫龍尾玉,乃是和氏璧雕完玉璽後剩下的一小塊玉料,現在將軍知道此物的來歷了吧。”
秦朗聽完後連臉都白了,我也是心頭一陣劇顫,真沒想到這塊玉居然有這麼大的來歷,別說用它換兩個崑崙奴,就是幾座城池也換的下來啊,那胖子見此情景笑道:“將軍後悔了嗎?”
此時有人已將這裡冷的小妹帶了上來,我望着那瘦骨嶙峋眼神如受驚的小兔般驚慌的小女孩一笑,然後站起來道:“沒什麼後悔的,也許你將這塊玉看做無價之寶,但在我眼中,無論多值錢的寶物也遠不如人命重要,這也許就是你富可敵國,我卻還是個窮光蛋的原因吧,但我卻不會羨慕你,因爲你活的不如我舒心,既然事都辦妥,那在下就告辭了。”
回到客店後我問了下這裡冷,原來他們回到家中不久就又碰到了那些專門抓捕崑崙奴的人,他的家人中有的逃了,有的被抓,其餘的人已不知失散到何處,我眼前的這個小黑姑娘,就是當年與他一家同行時那個懷中抱着的。
望着這裡冷和他小妹那狼吞虎嚥的吃相,我不禁在肚中發起愁來,往後該怎麼辦?給他兄妹些錢讓他們自尋生路?這跟本就行不通,我敢保證用不了十天他倆還會被人押在高臺上賣,帶着他們?這也不可能,我可不是閒遊來的呀,這裡冷還好說,他那只有六七歲大的妹妹怎麼帶的了?
秦朗此時正在不住手的給那小姑娘夾菜,見我愁容滿面笑道:“燕叔叔別發愁,我們總會想到辦法的。”
我苦笑道:“今後別叫我叔叔,你這個叔叔這次可是真遇到發愁事了,咱們自己都是有今天沒明天,如何能護的他們兄妹二人周全?這小姑娘纔多大?我們怎麼帶着她呀?”
我的話音剛落這裡冷就停住了吃喝,只見他用手擦了擦嘴角後才緩緩擡頭道:“我……有……力氣,會……幹活,會……做很……多事,求……你不要……賣掉我妹……把我和妹妹分開。”
他的話幾乎一字一頓,但語氣哀婉的讓我心酸,我心中嘆息臉上卻帶着笑道:“你說的是哪裡話,我將你們兄妹買下來不是想讓你們給我當奴僕,咱們從前是朋友,現在也是,你只管放心,我是不會讓你兄妹倆分開的。”
這裡冷咧嘴一笑,撫着他妹的頭頂道:“朋友是什麼我不懂,今後你要多教教我怎麼做朋友。”
秦朗長嘆了一聲後道:“老大你陪着他們,我出去買匹馬來,不然他兄妹倆沒法跟的上我們。”
高昌的敵意很明顯,只不過兩天的時間,威神城外就已駐紮了他們派出的3000兵馬,城內已不能住了,我軍一到他們就會封城迎敵,那時我們就出不來了,帶着秦朗和這裡冷兄妹倆躲進一個樹林後我不禁暗自發愁,對方3000人馬,帶兵的那員將更是高昌王手下的重臣,此人我已打聽清楚了,能攻善守極有謀略,是個很扎手的人物。
秦朗此時皺着眉道:“對方集結了這麼多人馬,顯是要對我軍不利,我們要不要將這消息送回去?”
我搖頭道:“這個不用我們操心,我們的職責不是送信,你覺得現在咱們該幹些什麼?”
秦朗回頭看了那兄妹倆一眼後低聲道:“這個時候我軍未到,敵軍也未集齊,防禦應該還不嚴整,此時掏心給他們一拳的勝算較大,但……他們怎麼辦?我看還是等麻桿他們到了後再動手吧。”
我搖頭道:“等不得,麻桿他們最快也要明天午後到,那時我軍也已到此處百里之外了,選那時動手成功率低不說,就算成功了,敵軍也會認爲是我們派人偷下的手,那樣容易給對方已口實,現在高昌雖然將兵力集結在此,但他們完全可推說這是正常的兵力調派,本國調兵,又未出自己的國境,無論怎樣講,他們都佔在理上的。”
秦朗點頭道:“既是這樣,那咱們馬上動手就是,老大你留在這裡照顧他們兄妹,我得手後就來尋你。”
我輕笑道:“就知道你有這一說,怎麼下手有打算了嗎?”
秦朗咬了咬下脣道:“那將軍定會先在附近巡視一圈的,找一處地方等着那帶兵的將軍來,等到後給他一箭我就上馬走。”
我苦笑道:“你想的到簡單,那將軍你見過了?知道他長的什麼樣?還有,若他就是躲在營裡不出來呢?別忘了這裡乃是他們的地盤,地形早就在他胸中了,第三,就算你得手了又當如何?到時打算往哪跑?還跑的了嗎?”
見秦朗低頭不語後我笑道:“還是我去吧,你們在此地等我。”
秦朗疑道:“你打算怎麼辦?”
我輕笑道:“不難辦,弄套他們的軍服,混進營去找機會動手,別看他們在外面提防的很嚴,但一進大營那股勁就鬆懈了,機會多的是。”
秦朗點了點頭,然後又道:“還是讓我去吧,沒動手前是如此,動手後對方就該嚴查了,到時我怕你跑不出來。”
我拍了拍他的肩頭道:“我出不來你就能出來?只管放心吧,我沒有全身而退的把握是不會動手的,不然怎麼有資格領着你們?”
高昌兵的軍服並不難弄,我只在威神城和臨川城之間的路上守了不到一個時辰,就劫下了對方的一騎信差,處理好屍體後將那信差的號衣往身上一穿,我帶了那個沒開封的信匣就向威神城外的大營趕來。
按軍中的規據我是不能直接將信直接交給那將軍的,所以在帥帳前將信匣交給一名親兵後只能轉身離開,這個營盤被扎的很大,一看就不只要駐紮3000人馬,此時正接近中午飯口,我有湊過去領了一份,抱着大碗正在四下亂轉着要找個地方吃時,卻見一個缺了半邊耳朵的兵正在一輛大車前悶頭大嚼。
是王虎,這兔崽子也發現我了,只見他先是愣呵呵的瞅了我一眼,又打量了一下左右,然後飛快的撈起碗中的一個什麼東西就塞進了嘴中,等我走到他身邊後只聽他含含糊糊的道:“我的菜沒了,你分我點。”
我橫了他一眼,也坐在他身旁後邊吃邊問道:“怎麼進來的?”
王虎瞄了我的碗一眼後道:“我和兄弟們劫了輛給這營裡送鹹肉的糧草車,你這塊肉分我一半吧。”
我笑罵道:“劫了輛鹹肉車你還要我這塊?快把私貨拿出來吧。”
王虎笑道:“放心,我可不像你那樣吃獨食,不過現在不行,咱倆一分肉別人就該過來了,你等等,等出去後我分你點。”說完一伸手就將我碗裡那唯一的一塊好肉撈走了。
我心疼的直咬牙,在心裡罵了幾句後問道:“你進來想幹嘛?”
王虎手撕嘴啃的將那肉分成兩半後道:“幹嘛?你來幹嘛我就幹嘛,肉分開了,我讓你先挑。”
我瞪了他一眼後道:“都歸你了,這肉讓你碰過後看着就噁心。”
王虎也不接我的話茬,滿臉是笑的狠咬了那肉一口後道:“你怎麼打算的?”
我皺眉道:“暫時還沒打算,看一步走一步吧。”
王虎道:“我是打算進來後想法子在那領兵的菜碗里加點料,但目前看這個法子不成,他進神威城去了,也不知要多久才能回來。”
我點了點頭道:“怎麼出去你打算好了嗎?”
王虎道:“恩,都安排好了,一個時辰後我那幾個兄弟會弄一水車活魚進來,到時我在南營門那裡等着他們。”
我笑道:“你那幾個人很不錯嘛,看來都是好幫手。”
王虎也笑道:“那當然,也不看看他們老大是什麼人,我手底的的兵有差的嘛。”
我豎起大指道:“虎哥真是個人物,那小弟出營的事也拜託您了,在這裡給我望風,我去去就來。”說完掏出枚毒箭往髮髻裡一塞,大皮兜子往王虎的脖子上一挎,站起來就向一間大帳走去。
這間帳子我盯很久了,入口的帳簾沒放下來,從外面望去裡面空無一人,也一直也不見有人進,我鑽進來後沿着一排排的板鋪先看了一下,挑了套最乾淨的被褥整齊的疊好,然後鑽出來就向帥帳的放向走去。
此時正是吃飯時間,剛纔那門口的幾個親兵已被替換吃飯去了,我手捧被褥到門口向那幾個站班的兵一點頭,其中一個兵頭笑着用突厥話道:“上午剛換完中午又換?”我苦笑着嘆了口氣,略點了下頭後就邁步走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