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上的人都在遠遠的圍着看,只見三個彪形大漢正在當街打着一個人,邊上還翻倒着一副扁擔挑子,挑子裡的木炭如今撒的遍地都是,那個被打的手護頭面在地上來回翻滾着,嘴裡不停的求着饒,一股股的血水,也從他的指縫間灑在地上。
那三個大漢旁還站着個衣着華麗細如麻竿的瘦子,只見他用手捋着他那焦黃稀疏的小山羊鬍,眥着一嘴的黃牙笑道:“打,給我狠狠的打,欠了咱們千刀社錢不還的,就是這個下場,你們看熱鬧的都記着點,免得也受這皮肉之苦。”
聽到這裡我在也壓不住胸中的怒氣,剛要往上撲猛然間覺得衣服被人抓住了,我回頭一看,是鄭春華,只聽她急道:“這樣可不行,你等下。”說完轉身走了。
我當時就一頭霧水,她讓我等什麼?轉眼間就見她手中拎着一條竈堂的通火棍跑了回來,遞到我手中一條後邊摘我揹着的刀邊道:“京城之內持刀鬥毆是要判重罪的,他們都沒帶刀劍,咱們也犯不上吃這個虧,用通火棍就沒什麼事了。”
我呀然失笑,接過她遞過來的通火棍道:“還是姑娘想的周全。”
我們如此一番動作早被那瘦子看在眼中,只聽他陰陰一笑道:“那邊飯館門口的漂亮小娘子,你給他條棍子要幹什麼呀?不如這樣,一會咱倆找……”
我不等那瘦子話說完蹦過去照着他臉上就拍了一巴掌,其實這一巴掌我手下留情了,就那半截旗竿一樣的小身板,我真怕勁使大給他拍零碎了。
饒是如此這瘦子也在原地轉了好幾個圈才一頭載倒在地,張嘴連血帶牙的噴出不少東西后扯着嗓子叫道:“反了反了,你們幾個都是死人那,給我扒了他的皮。”
那幾個彪形大漢嗷的一聲就撲了過來,我哪將他們幾個放在眼裡,掄起通火棍就是一頓亂打,正打的興起時忽聽又是一陣大亂,原來那滿臉是血的瘦子又叫了5。。。6個人過來,猛然間又聽到一聲大吼,那小樹不知從那也摸了條棍子撲了上來。
我一見他來忙伸手把他的脖領子揪住了,說到底他也是個孩子,衝過去非吃虧不可,這要讓鄭雄的孩子受了傷,我還有臉去見他爹嗎?
通火棍以被我輪的有如潑風一般,不一會就又打倒了好幾個,那知這時候那個賣炭的卻從地上爬了起來,奔到我跟前跪下後雙手抱住我一條腿哭道:“小爺,你別打了,我求求你了,你打完他們一走我全家就都完了呀,我給你磕頭,我給你磕頭。”
我當時就被氣的眼前直髮黑,這棍子就有點輪不下去了,就在這時,只聽後背有個女人的聲音冷冷道:“只管打,打死他們我給你頂着。”
這女人的聲音我覺得有點耳熟,等回頭一看,原來是個身材嬌小容顏俏麗的25……6歲的青年美婦,那美婦人的身後還站着6個18……9歲的大姑娘,個個都身背刀劍面罩寒霜。
往死裡打?她替我頂着?她誰呀就替我頂着?這京城中鬧出人命來還了得?見我沒動那美婦人冷哼了一聲道:“你怎麼還是如此窩囊?枉長了這七尺多高的個子了,你們幾個,給我去了他們的手。”
她的話音剛落那六個大姑娘就動了,如蝴碟穿花般向那羣潑皮衝了過去,只聽慘叫聲驟起,一會的功夫地上就掉下來許多隻血淋淋的人手,圍觀的人羣驚叫一身四散而逃,六個大姑娘也不去看那些疼的在地上四處亂滾的潑皮,手拎着血淋淋的刀劍又走回到那美婦的身後。
我都看傻了,這女人是誰呀?好大的膽子,她的聲音我耳熟,可怎麼就想不起來她是誰了呢?
那美婦人也不說話,領着那幾個姑娘轉身就走,我低頭看了一眼抱着我大腿呆若木雞的這個賣炭的,趕忙道:“那位,,那位……請留步,這些潑皮都是個叫千刀社的會所中人,咱們現在走了回頭這賣炭的全家會倒大黴的,夫人,您能給想想法子嗎?”
那美婦沒說話她身邊的一個大姑娘到說話了,只見她一瞪杏眼怒喝道:“好大的膽子,竟敢如此稱呼我家主子,看姑奶奶怎麼收拾你。”說完拎着那血淋淋的刀就往我身邊撲來。
我此時頭都變成兩個大了,正沒奈何時只聽那美婦道:“小月退下,你知道這千刀社是誰弄出來的嗎?”
我忙答道:“他們的頭子是個叫史萬寶的,聽說……聽說李神通李王爺在裡面也有些刮隔。”
那美婦人眉頭一皺,低聲道:“還有他在裡面?小月,你去將李神通王爺請到我府裡來,我要當面問問他,燕九朗,誣告親王之罪的後果你可思量好了呀。”
她這句話一出口我當時就全身一哆嗦,我怎麼把這個事給忘了?要真沒此事我這小命難保啊,還有一件事,我想起她是誰了,平陽公主李秀寧。
整個大唐敢叫李神通去她府中回話的年輕女人就這麼一個,因爲李秀寧與李神通雖是叔侄,但那李神通卻是李秀寧的下屬,當年當今皇帝在太原造反時李秀寧尚在京城,聞訊逃出後散去家財拉起了一支人馬,此後又收編了十幾個悍匪頭子,人馬闊充到近10萬之多,她領着這些人攻城掠地戰無不克,等皇帝李淵帶兵到關中時才知道,這塊地盤早在一年多前就是他的了,那時的李神通就是她麾下一將,陛下到長安後大喜,當即封李秀寧爲平陽公主,建牙開府儀仗等物與親王同,世稱三殿下,是個能文能武有膽有謀的女中英雄。
我沒見過李秀寧的臉,發配前她到是站在我身邊說過話,但我當時光趴在地上研究她腳上的那雙靴子了,沒敢擡頭,加上又沒說過幾句話,所以直到現在纔將她認出來。
認出來了哪還敢裝糊塗,我趕忙單腿跪地施禮道:“小人不知是公……您在這裡,失禮之處還望末怪。”
那李秀寧微微一笑道:“免了吧,若你所言是虛我自會去找你的,退下吧。”說完帶着那賣炭的和六個女兵走了。
我抹了把冷汗回頭對鄭春華笑道:“咱們也走吧。”
回去的路上鄭春華就問我剛纔那女人是誰?我將李秀寧的身份一說也將她嚇了一跳,那小樹卻不知道害怕,扯着我袖子嚷道:“我都背完了,是來拿東西回家的,你都準備齊了嗎?快領我去看看。”
鄭春華笑道:“從你一走小樹就一頭扎進書堆裡不動了,這幾天也不知怎麼就吵着要來找你,我也不知是個怎麼回事,他還不說,沒辦法就只好帶他來了。”
我笑道:“來的好,我是答應要給他東西的,現在天都黑了,我明天要當值,你倆先在我家住下,等後天我就給你取來。”
那小樹殃殃不樂道:“誰讓你今天一整天都不在的,早些回來不就好了嗎。”
我笑道:“這許多天你都等了還會差這兩天?放心,不會讓你白等的。”
回到家後我就找出套《論語》來讓小樹背,還真不錯,一整套書居然真被他背了個八九不離十,我笑着端起鄭春華早就送過來的一杯茶邊喝邊道:“很好,只是還有些不大精熟的地方,後天給你東西時這幾個地方也要背的熟了才行啊。”
此時已快半夜了,那小樹早就困的不行,我打發他上我的牀去睡下後那鄭春華笑道:“小樹從來都不讀書的,爲這事我爹沒少揍他,真沒想到你幾句話就讓他將這麼一厚本書都背下來了,我回去就和娘說,她定會好好感謝你的。”
我表面上嘿嘿一笑心裡卻直髮疼,我幾句話?爲這幾句話我可是要大大的破一回財呀,媽的,鄭雄這老東西怎麼就不懂管兒子?這筆帳今後老子總要在他身上找回來。
讓那鄭春華睡在另一間房後我也倒在小樹身邊睡下了,因爲不到5更時就要上值,所以我向來都起的比較早,哪知披衣出來後一看,只見院中以擺了一張桌,一碗熱騰騰的肉粥和幾碟小菜就擺在桌上。
見我醒了那鄭春華也從廚間裡出來笑道:“快吃吧,我在去給你取蒸餅來。”
見此情景我趕忙道了謝,鄭雄這姑娘的手藝還真不錯,那蒸餅做的又香又軟,比街上賣的要好吃的多,吃飽後我又叮矚鄭春華讓那小樹接着看書,然後穿上自己的衣甲扛了那杆旗就又奔金光門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