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時分,樂辰坐着他的代表性代步工具--步輦,來到蘇府。
理由麼,還是:給我家小七送飯,順便送藥。說這話時,他看向蘇佑良的眼神,那個一個陰森:“據我所知,我家小七回府這麼長時間,你們蘇府都沒給她請過大夫吧?既然蘇大人不準備管我家小七死活,那以後,我家小七的事情,蘇大人還是少過問的好。”
蘇佑良腦子嗡的一聲,第一次看向蘇夫人的眼裡,有着強烈的不滿了。
這話可是傳出去,他們夫妻兩不慈的名聲就坐定了。
蘇夫人臉色慘白,連忙請罪:“老爺,是我疏忽了。我,我最近真是忙昏了頭了。”蘇夫人這次,還真不是故意的。她對七景本就不上心,當然不會想到細節。而且,她以爲,四皇子既然這麼看重這個賤人,肯定會派大夫跟着的。
而她也確實忙,忙着收攏後院的權利。她這次出事,讓那三對母女佔了便宜……老虎口裡奪食,她豈能放過她們。結果,就徹底忽視了這件事。
四皇子可不聽他們這些廢話:“以後這些事情,也不必到我家小七面前去擾她清靜了。不過,作爲父親,養育我家小七卻是你的責任。這樣吧,大夫呢,本殿下會找,藥,本殿下會找來。到時,我會結算成銀子,蘇大人只要給錢就好了。”
樂辰表示,他要婦唱夫隨。反正他都可以想象得到,將來小七嫁她時,蘇家肯定不會給太多嫁妝。那就趁早,先爲小七收點吧!
蘇佑良直接懵了,久久回不過神來。
樂辰冷哼一聲:“怎麼?蘇大人連爲自己女兒付醫藥費都不願意?你確定,我家小七是你的嫡長女?”樂辰突的陰森森的,懷疑的問道:“蘇大人,你不會……欺君吧?”
“臣不敢。”
“最好不敢。”樂辰冷哼一聲:“回頭,本殿下會讓府裡的賬房,將帳冊給你送過來的。蘇大人到時,可千萬別想推脫。”
“不敢!”
“哼!”樂辰滿意了,眼看時間晚了,連忙對擡輦的人道:“去弄雪院。”
…………
弄雪院裡,七景早等着他了。
飯菜什麼的,當然沒有,只有一些點心和水果。如今已是冬季,水果到是稀罕些。而這些東西,蘇府人掌家,自然沒她什麼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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樂辰哪捨得自己家小未婚妻,受這方面的委屈。
果然,七景一看到水果,高興的不行。
他又將之前的事情跟她一說,她更高興了。
“唔,我看蘇夫人挺看重錢財的。我之前颳了她一筆,可惜,沒能當面看到她的臉色。這一次居然又錯過了。可惜,真是可惜!”七景一本正經的搖頭。
樂辰安慰道:“放心,以後有的是機會。”
七景立刻兩眼放光:“下次再有這樣的機會,一定提早跟我說。”
“好。”
步輦擡到房裡,七景待在步輦裡。
皇帝的暗衛居然留了一個在她屋頂上,七景氣悶的不行。
她一開始給他驅毒,基本就只樂辰一個人說。她只要隨便應和着就好……
“你是這府裡真經嫡長女,不必委屈自己。”
“恩。”
“若是他們敢對你不敬,我來替你教訓他們。便是蘇佑良,我也教訓得。”
“恩。”
“不過,就今天我看到的,他們對你怠慢至斯,也實在是不像話了些。以後,我一天總要來兩回,若是有委屈了,告訴我。總要爲你出了這氣纔好。”
“好。”
“你的身體還沒好,還要好好靜養纔是。再遇上刺客,定要早些叫喊,讓那些侍衛來。你的胳膊本就受傷,若是再有個好歹……”說到最後,竟帶上了嚴厲和認真:“可聽清楚了?”
“恩。”
樂辰認真看着她臉,臉色又開始發白了,額上全是細密的汗珠子。他抿脣,心澀澀的疼,又滾燙滾燙的,暖透了他早已冰冷絕望的心。
“小七,爲了我,好好的。”
“好。”七景擦完最一滴毒血。將惡臭撲鼻的,黑污的布放回輦上的箱子裡。這些讓樂辰帶回去,再焚燒:“你別擔心,也是情急。而且,我剛纔沒有用傷的手。”
“那也不行。你不知道,我知道的時候,心裡有多害怕。”將她摟到懷裡。小小的身體,完全的被他包裹:“你今天好好休息,藥莫忘了吃。你這次受傷,傷了根本,藥不能斷。”
“不能不吃嗎?”七景哀怨的看着他。雖然那藥不那麼苦了。但是……中藥啊,不管是甜的還是苦的,就沒有好喝的。
“不行。”他湊到她額上親了親:“別讓我擔心。”
七景點頭,異能不是萬能的。這一點,她也明白。受傷了,能治,但失了的血,不會直接被補回來。
兩人膩歪了好一會兒,直到七景的臉色好看了些。他才放開她:“明天,天悲道長就回來了。到時,我帶他過來,給你好好瞧瞧。”
每一次治療過後,她的情況,雖然她一再說沒事。睡一覺就好,甚至還說對她其實是有好處的。但他總是懸着一顆心,沒辦法放下。
在他看來,她每一次爲他驅出一點毒。她就大病一場……
“好。”
七景恢復了些,樂辰就回去了。畢竟,他來時就是傍晚,冬天天黑得快。再不回,就宵禁了。
七景臉色蒼白的躺着,昏昏欲睡着。
結果蘇佑良和蘇夫人來了,蘇佑良是帶着一肚子氣來的。結果一看到七景,怒氣一僵,神色複雜起來。
這個女兒,這次歷劫回來,一整天了,他卻連來看一眼都不曾。只聽婉婉提了一句,“看着不像病重的樣子,不會是假裝的吧?”就全信了,甚至還暗罵她不省事。
可現在看她這樣子,臉色蒼白無一絲血色,整個人都瘦了一圈。跟剛回來的那天,那懵懂卻張揚的她相比,竟好似變了一個人一樣。
一時間,到是勾起了他一絲慈父之心。
本來是質問而來,如今心裡卻只怨怪起蘇夫人來。都是這個婦人,若不是她不慈,如何會有這樣的把柄落到別人手裡?
“小姐,老爺,夫人來看你了。”花枝站在牀頭,輕輕的推着七景。眼底全是溼意,又推了兩下,喚了兩聲。見她依舊不醒,便乾脆對着蘇佑良跪了下來:“老爺,小姐本就重傷,傷處整夜整夜的疼,如今好不容易喝了藥,藉着藥性纔有一絲安睡的時刻。老爺,奴婢求您,就讓小姐好好睡一覺吧!”
蘇佑良剛起了慈悲心,怒氣又找到了新目標,哪有不依的。輕輕嘆了一聲,擺手讓花枝起來:“罷了,你好好侍候小姐吧。夫人,我們先回去吧。明天再來看景兒。”
蘇夫人一聽他居然叫得這麼親暱,臉色就是一變:“可是……老爺,聽四殿下的話音,明兒一早,只怕他就要來了……”
“來便來吧。難道我蘇佑良的女兒,還真的要別的來養不成?你到是讓老爺我的臉往哪裡擱?”蘇佑良對着蘇夫人怒吼。
蘇夫人立刻眼含委屈熱淚。“老爺,妾身這些年,何曾做一絲一毫對不住老爺的事情?可曾有過半絲一點不將老爺的一切,看得最重?老爺這麼說,豈不是要逼妾身去死麼?”
蘇佑良一見她哭,眉頭就是一皺,難得沒去哄她。一轉頭,看到蒼白的七景,一甩袖子,乾脆往外走去。
蘇夫人心都涼了,連忙跟了上去。
只是轉臉之間,看向七景的眼神,卻是陰森森的殺意。
早知道弄回來這麼個東西,還不如當時直接除了去。四殿下的婚事,總有辦法的。她心中一動。其實,就是現在,也未嘗沒有可操作的地方。
他們一開始就指着她,似乎求着她,沒她不行一樣。實在是將他們自己放到了被動地位了……現在看來,四殿下對她到是情根深重。若是她死了,四皇子只怕也未必會再看上別人。她的婉婉,也就安全了。
這麼一想,蘇夫人心中一寬。只要不束手束腳,她有的是辦法,弄死這個賤人。
他們來時,七景是醒的,只是不想理他們。等他們走了,她也沒動彈,翻個身,立刻陷入黑甜夢鄉。
一夜好夢到天明!
卻不知道,因爲這一次探視,蘇夫人的心態完全改變。從此以後,她的生活,便變得熱鬧非凡,精彩絕妙。
…………
一大早,樂辰就來了。
同來的,還有景王世子和樂宏。
樂宏一看到七景,立刻就撲了過來。半道上,被景王世子給攔了下來。
景王世子給七景把了脈,重新調整了藥方。便帶着一刻也靜不下來的樂宏,在院子裡走動,賞景。
這弄雪院裡,養了一院的梅花。這個時節,已經在三兩枝,先行開放。這是他第一次來七景的院子,到也算是新鮮。
而七景房裡,天悲道人也給七景把脈。把完,卻什麼都沒說。
七景進了步輦,爲樂辰驅毒,片刻之後,再次由天悲道人把脈。依舊什麼都沒說……
七景看着他們打啞謎,也不追問。待她睡下之後,樂辰與天悲道人才商討她的身體。
“這次受傷,小姐的精氣血虧耗極大。世子的藥方便十分對症,然……小姐每次,消耗的卻是神。神者,生之制也。得神者昌,失神者亡。幸爾,小姐得天獨厚,元神比常人強大。只要好好休息,確實可以恢復。小姐對自己應該極爲了解……”
“可每次,她卻似大病一場。”
“對此,殿下不必憂心。到是這院子,怕是沒辦法讓小姐安心休息!”
“這院子,有什麼問題?”樂辰一聽這話,臉色猛的一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