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映柔猛然擡起頭,還好這四周並沒有多少茶客,有人看到門口不同尋常的氣氛,立刻乖乖的從茶館之中退了出去。
顏映柔沉默片刻,抽抽噎噎的用袖子擦了擦眼角,臉上露出期期艾艾的表情來:“雲大哥,如果你知道白溯月對我做過什麼,你就不會這樣想柔兒了,當初白溯月拿着柔兒的賣身契,要將柔兒賣到最下賤的勾欄裡,若不是太子殿下阻攔,恐怕你根本就見不到柔兒了,這樣的大仇,柔兒怎可不報?”
既然沒辦法在雲隴面前裝賢惠,顏映柔立刻換了一個態度,微微咬着牙,眼圈紅腫的模樣,彷彿身懷深仇大恨的柔弱女子。
更能引起別人的憐惜。
若是一般人也就罷了,可站在門口的人卻是雲隴。
“你不用拿你那一套戲做給本世子看,罷了罷了,既然你已經變成了這番模樣,是斷然不能成爲世子妃的!”
顏映柔心口一冷,看到雲隴那涼薄的臉色,心思沉了沉:“是不是白溯月跟你說了什麼,她心思向來狡詐,雲大哥可千萬不要聽她的話!”
“顏映柔,本世子相信了你一次,卻不會相信你第二次,你已經不是以前本世子認識的那個女孩了!”
說話間,雲隴轉身就走。
顏映柔心神一顫,隱約感覺到一個機會就要在眼前溜走,她忽然高聲說道:“雲隴,你可還欠本姑娘一條性命,你這樣走了,是不是有些太不近人情了?”
終於露出本來面目的顏映柔,冷笑着出現在了雲隴面前,雲隴轉過身看到那張猙獰的彷彿厲鬼一般的臉,只感覺心口陣陣發寒。
這個女人,總算將本性暴露出來了嗎?
顏映柔心中也在滴血,明明雲隴這個助力很強大,如果她沒有暴露的話,一定有更多的用處。
可是現在再想別的已經不太可能了,若是她不開口,雲隴很可能一走了之,再也不回來了。
“顏映柔,你還想幹什麼?”
聽到雲隴如此冰冷的反問,顏映柔倒吸了一口涼氣:“雲隴,我以前救過你一命,不是嗎?”
雲隴聽完,輕輕冷笑起來:“是!”
“那現在,我想要你回報給我可以嗎?”
顏映柔直接不客氣的說着,一雙嬌如蓮花的俏臉在雲隴面前慢慢擡起:“柔兒知道你心裡肯定在想,如何如何後悔過來找我,也後悔我爲何會變成了這番模樣,可是雲隴你不懂當時我差點兒在大街上餓死的滋味!”
她語調放的輕柔了一些,眼底像是流動着一絲一縷的回憶。
雲隴彷彿又回想起了當年那個,寧願自己餓着也要救人的小女孩。
這是她嗎?
雲隴只想知道,那個本性善良的女孩兒去哪兒了。
顏映柔見到他神色和緩下來,輕啓紅脣:“我本來是尚書家的小姐,可是突然被人抄家滅族,父親被殺,母親也病死在牀,花光了家中唯一剩下的一點兒積蓄,我流落在外,成爲吃不飽穿不暖的小乞丐,每天還要被人欺負,你可知道我那段日子是怎麼過來的,我怎麼可能不恨?”
雲隴心思一沉,愣怔了一下,這纔將視線落在了顏映柔的臉上:“然後你就去了將軍府?”
顏映柔可憐兮兮的點了點頭:“我……我當時只想着報仇,並沒有想別的,所以……”
“所以你就想殺了白溯月,搶走了她的太子妃之位?”
“我……”
看着雲隴質問的眼神,顏映柔眼底的淚水彷彿開了閘門不要錢一樣落了下來,瞬間打溼了自己的手背。
像是悔恨一般,顏映柔肩膀在輕輕顫抖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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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隴輕輕嘆了口氣,聲音也不像是之前那樣狠厲,只是語氣依舊不好。
“既然你說我欠了你一條性命,那你說我要怎麼還給你呢?”
雲隴那張微冷的臉上,露出一抹嘲諷的笑。
冷厲的氣勢散去,顏映柔莫名的發現這個平日裡冷冷冰冰的你男子,居然讓她有些害怕。
她心中懊惱,卻也沒有顯露出來。
“好,既然雲隴大哥想要和柔兒恩斷義絕,那柔兒也沒別的想法,柔兒本想將這些瑣事處理完,就和雲大哥離開這是非之地,可看來也不太可能了!”
顏映柔拋出了最後一個欖枝,落寞轉身。
如果在不知道顏映柔真面目之前,雲隴還會有些後悔,若不是這女人當真在原來救過他,雲隴很想生撕了她。
想起白溯月的話,雲隴就有些後悔,他怎麼這般眼拙,沒有早點兒看清顏映柔。
他和顏映柔畢竟不是一類人,就算真的回到青武國,也不會有什麼好結果。
倒不如當斷就斷。
“你的要求是什麼?”
雲隴收回將要伸出去的手,想了想,還是微微揚起下巴,冷冷的擡起頭。
顏映柔眯了眯眸子,嘴角劃過一道淺笑:“這救命之恩深重,我暫時還沒想好我要什麼!”
“這是屬於我的信物,你若是想好了,可以讓人來告訴我!”
說話間,雲隴已經邁步離開了客棧。
他感覺和顏映柔多待上一會兒的功夫,都會覺得窒息。
顏映柔抿了抿脣角,狠狠攥了攥五指,突然從袖子裡拿出另外一樣令牌來。
通體漆黑如墨,觸手冰涼,那上面並沒有任何古怪花紋,只有一個大大的炎字。
這是炎墨遲的東西。
顏映柔眼神微微眯起,她在林子裡看到這牌子從白溯月的身上掉下來就一直收在懷中,還不清楚到底有什麼作用。
就在此時,掌櫃的走出來收銀兩,不小心瞥見了顏映柔手中的令牌。
“啊,姑娘你是……”
掌櫃一臉恭迎,連忙低聲下氣說道:“姑娘還要喝點兒什麼嗎,這茶館之中的一切好茶,您都可以盡情享用!”
顏映柔一愣,將手中那塊黑色令牌放在掌櫃眼前:“拿着這個,所有的珍品茶,都可以任由我來挑選嗎,不要錢?”
掌櫃連連搖頭:“就算姑娘搬空了茶館,也沒問題!”
顏映柔心頭一跳,這種感覺比她中了大獎也要興奮。
隨手撿來的東西,竟然有這樣大的利用價值,恐怕將來一定能派上大用處。
可是炎墨遲會不會發現?
顏映柔一時間有些猶豫,緩緩擡起頭,對着掌櫃說道:“我來這裡拿出令牌的消息,你不要告訴任何人,就算王爺也不成,知道嗎?”
掌櫃的直接點頭稱是,這令牌簡直和炎墨遲來了一樣的效果。
顏映柔歡歡喜喜的出了門,只可惜她來到茶館拿出令牌的消息,在隨後就有人送到了炎墨遲的府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