藥宗分宗,根本就不是她前世的終點。
一種駭然的情緒在心中爆發,白溯月依舊努力回想着後續發生的一切。
她被炎墨遲從藥宗之內救了出去。
就在顏映柔刺了她一刀之後。正在賀壽的藥宗突然大亂。
有人闖進來。將滿身傷痕的她帶了出來。
顏映柔那一刀的目的只爲了折磨她,她還不想她死的那樣早,所以打算讓她承受凌遲之痛,活活疼死過去。那一刀並沒有命中她的心臟。
現在想起來,原本壓抑在心裡的滔天恨意再次被勾引出來,白溯月一時間恨不能將顏映柔千刀萬剮。
一個人怎麼能那樣狠。做出如此禽獸不如的事情來。
白溯月的記憶有些混亂,她一時間像是忘記了自己重生的事情。不停的開始回憶着。
她一雙眼睛已經瞎了,是被顏映柔用湯藥淋瞎的。一條腿甚至都已經露出白骨,早已透着腐爛之氣。
但是這麼多年用金貴的藥撐着,她還是活了下來。
炎墨遲對她的照顧十分周到,在那整整一年多的時間。白溯月都在不少人的細心照料之下養傷。
她身上的腐肉被人除去,雙眼甚至都被炎墨遲請來的神醫治好,唯獨有一條腿留下了殘缺的痕跡。
白溯月看到了一切。看到了那些在身邊照顧自己的人。看到了周圍居住的環境,卻依舊沒有看到炎墨遲。
就在她傷勢徹底好了的時候,白溯月總算迎來了那個救命恩人的覲見。
逐漸的,一幕一幕清晰起來,白溯月真的看到了炎墨遲的身影,然而,和她記憶之中的那個人有太多的不一樣。
那時候的炎墨遲一身暗紅,滿身都是肅殺之氣,脣角的笑容也帶着嗜血和冷酷。
和如今的那個面對她,溫暖如風的人實在不太相似。
白溯月驟然收回對比的心思,將所有的記憶放在一起捋了捋。
她被炎墨遲突然救走,只因爲對方調查處了她南湘公主的真實身份。
今生默默無聞的南湘,前世在顏映柔和藥宗的幫助下,竟然逐漸出現在了世人眼中,天風國完全在風傾城和顏映柔的通知之下,顏映柔更是因爲一場意外,拿着無輕給她的鑰匙拿到了令牌和南湘記事。
這些東西在顏映柔的手上自然被運用到了極致,即便那些人知道顏映柔並非真正的南湘公主,可真正的血脈都已經消失了,那些南湘之人的野心也逐漸顯露了出來。
天風國間接被南湘控制,藥宗也在這兩年中逐漸囂張起來,這纔將白溯月這個本來不屬於這個圈子中的人給牽扯進來。
藥宗之人得到了白溯月的血肉,那些高層解毒的有一大半,沙漠之中早已關不住這些心性狠辣的人,三國呈現出天下大亂的局勢來。
風傾城不愧是風傾城,趁着南夜國內亂,君御重病阮家勢弱的時候,拿到了南夜地圖直接帶兵兵發南夜。
天風國經過兩年的調整,顯然已經比之前強大許多,南夜國在短短一年之內潰不成軍。
之所以她知道這些,是因爲她也是炎墨遲手中的一步棋子。
她不能走路,就坐在輪椅上由人推着。
白溯月看到炎墨遲帶着人對付藥宗,看到天垠山脈被烈焰打通。
三國內亂初始,國力大傷,烈焰強兵百萬直接闖了進來。
她還看到,成爲烈焰皇帝之人,是炎玉珃。
她如今能看到的,全都是那些輪廓,至於具體的,還有些想不起來。
比如,炎墨遲爲何要對付藥宗。
又比如,炎玉珃是怎麼成爲皇帝的。
那些戰爭十分慘烈,讓如今體會太平盛世的白溯月感覺到有些唏噓。
這些東西在她腦海之中閃過,並不深刻清晰。
至於其他的,她還想不全。
尤其是她感覺的到,那副畫上的場景是真實存在的,如果是真的,她又是爲了什麼纔會去跳那種等於絕路的往生崖。
如果不是白溯月自己真的重生過,她絕對不會相信那往生崖之中的傳說,到底是處於什麼絕境,她纔會做出那種沒有一丁點兒理智的事情。
緩緩睜開雙眼,白溯月一眼就看到了坐在牀邊眼睛都不眨一下的炎墨遲。
頓時露出一抹笑容來,白溯月嘴角的弧度,刺動了炎墨遲的雙眼。
“小月兒!”
炎墨遲聲音多了分焦急,像是害怕面前人驟然消失一樣,直接將人抱在懷裡。
白溯月擡起頭,凝望着炎墨遲的臉。“王爺,月兒有一件事不明白!”
見到她剛醒來就去想那些耗費心神的事情,炎墨遲眼底多了幾分不悅。
“月兒,你木大哥吩咐了,讓你好好休息!”
白溯月吐了吐舌頭,那些記憶雖然多了出來,可對她來說並沒有什麼影響。
也算是好事。
畢竟她前半生了解的實在有限,更是完全不懂的國家形式,可如今……她懂了。
更懂得炎墨遲必須要去做的事情。
誅滅藥宗!
不管炎墨遲是什麼心思,這個目標,她和炎墨遲是一致的。
至於其他的,她完全可以不放在心上。
她母親的死,她會查明白,但即便真的是炎墨遲母親所爲,她也不會遷怒於炎墨遲。
即便是秦蕭真的站在這裡,白溯月也已經想明白了。
她絕對不會再愛上,除了炎墨遲以外的人,如今的她,一輩子也可能就只會愛這樣一次。
她的愛就像是代表着她的命一樣,她將一腔熱血,全部都賭了上去。
當初她對風傾城,也可能是感恩和單純的仰慕,可如今對炎墨遲,卻是傾盡一切的愛。
不離不棄,攜手與共!
“王爺,月兒之前和你說過,我是重生之人!”
炎墨遲見到白溯月提到這種事情,心口沒由來的就是一賭。
所有事情他都能掌控,可唯獨這種玄之又玄的事情,他卻感覺到深深的無力。
“小月兒……”
炎墨遲想要說什麼,可是動了動脣角,依舊沒有說出口。
白溯月垂下眸子,將臉頰貼在炎墨遲的胸口上,兩人就坐在牀邊,炎墨遲暗紅色銀白色花紋的長袍,就那樣垂落在旁邊。
躺在牀上的白溯月一身白衣,面容蒼白,可是那雙大眼睛,卻透着靈透的氣息。
“王爺還說,一見到月兒,就知道月兒的眼睛很熟悉,心口上的那顆胎記也很熟悉!”
白溯月抿了抿脣角,輕輕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