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生回到廣元侯府之後,便非常低調了。
便是尚書檯也不去了。
這在王衍看來,這不就是示弱了?
看來廣元侯此次入宮面聖,是狠狠的受到陛下的責罰,不然也不至於連尚書檯都不來了。
想到之前廣元侯在尚書檯號令下臣的模樣,便是讓王衍心生芥蒂。
如今好了,廣元侯識趣了。
這尚書檯,便又是我王衍可以說話算話的地方了。
當然...
王衍也開始清理這尚書檯中的那些‘二五仔’了。
而這一切,都在王生的注視之下。
藉助王衍的清理,王生也可以驗證着跟着他的這些臣子的忠誠度。
雖然說天下熙熙皆爲利來,天下攘攘皆爲利往,但手底下若沒有可信心腹,如何能成?
那些牆頭草,王生日後即使會用,也不過是利用而已,根本不會將他當做自己人來看待。
日後若是有替代的人了,王生會毫不客氣的將這個人踢出去。
次日清晨。
大朝會如期而至。
果然。
在皇帝司馬遹屁股還沒坐穩的時候,那些御史臺的御史一個個就像是打了雞血一般上前來控訴王生。
“陛下,淮南王之上書,如今天下皆知,還請陛下徹查廣元侯。”
“請陛下徹查廣元侯!”
“請陛下徹查廣元侯!”
.........
若換做是之前,這些御史可能說話不會如此柔和,怕是直接要司馬遹將呂煜拿下大牢了。
但經歷過之前齊王的事情後,便是這些御史也怕了。
畢竟不怕的人,現在已經都在交州了。
而且或許有些人還沒到交州,還在路上。
“陛下,淮南王一心爲國,他不會憑空污衊廣元侯的,還請廣元侯過來解釋一二。”
“也罷。”
對於此時的場景,司馬遹早就是有心理準備了,但有心理準備是一回事,他心中的憤怒依舊是存在的。
“廣元侯,你出來說說。”
“諾。”
“淮南王手書,怕是受到了奸人矇蔽,我對陛下,對我大晉皆是忠貞不二,齊王差點害我性命,我豈能襄助齊王?況我親自帶兵纔拿下汝南國樑國,若被齊王攻佔回去,我的功勳豈不是沒了?人人皆知我王生狡詐,敢問我豈會做如此愚笨之事?”
“這...”
那些御史便不說話了。
實在不是他們找不到反駁王生的話。
而是因爲皇帝司馬遹的態度。
現在皇帝司馬遹明顯就是沒有要處置王生的意思,如果陛下沒有處置王生的意思,那麼他們說得再多也是沒用的。
況且,若是將廣元侯得罪慘了。
這交州,恐怕日後便是他們家族生存聚居之地了。
“廣元侯是在詭辯,陛下,還請徹查廣元侯。”
司馬彤馬上起來說話了。
他與王生當然是沒有什麼矛盾的。
但此事對他有裨益,況且淮南王是宗室,他不可能不給宗室說話的。
“罷了。”
司馬遹揮了揮手,說道:“我會責少府徹查此事,還前方將士一個公道,至於廣元侯既然深陷案情之中,這尚書檯便先別去了。”
皇帝話說完,下面果然是一靜。
王衍臉上露出狂喜之色。
看起來,這尚書檯,王生算是不能去了。
這對他來說,絕對是好事。
而司馬彤也沉默下來了。
皇帝的這個發言,也是給這個事情暫時性的拉下帷幕了。
你說徹查此事,叫誰徹查此事不好?交給少府?
這少府就是皇帝的管家,傳遞的是皇帝的意志。
更何況,如今的這個少府是江應元,與廣元侯,也是關係莫逆,讓這樣的人去徹查廣元侯,算什麼意思?
陛下就是想要此事輕輕的放下。
唉~
便是淮南王,也是無法整治廣元侯的。
司馬彤能給淮南王說話,也自詡盡了心力了。
他現在沒有必要真的與廣元侯撕破臉。
這對他沒有任何好處。
御史臺的火力不夠,燕王司馬彤也不說話了,至於尚書令王衍也覺得已經是達到自己的目的了。
今日大朝會原本是要針對王生的,卻是因爲皇帝的一句話而平息下去。
“若是無事,便退朝了。”
....
司馬遹早看這些臣子不爽了,因此也沒有久留朝堂的意思。
下面臣子象徵性的提出幾個議題,又被司馬遹快速推下去,這大朝會自然也就散去了。
散朝之時,王生走在最前面,而衆人看着王生的背影,也知道面前這個年輕人年紀雖然輕,但是他的背影卻如同高山一般,讓人很難逾越,更別說是將這座大山給推翻了。
...........
五日後。
豫州潁川。
淮南王的臉色非常難看。
“事情怎麼會變成這樣?”
在司馬允看來,他已經是做得夠多了,以陛下多疑的性格,不至於會將此事輕輕放下,更何況,此事背後還有朝中諸公暗中推動。
廣元侯居然能全身而退?
司馬允不接受這樣的結局,但殘酷的現實擺在他面前,又讓他不得不接受。
“這朝中諸公,沒有一個有用的。”
“廣元侯深受陛下信任,恐怕也正是因爲如此,廣元侯才能全身而退。”
“但陛下對我等宗王要求苛刻,百般懷疑,對廣元侯這個外人倒是信任有加,百般寬容,唉~”
司馬允嘆了一口氣,只覺得憋屈。
但茂王司馬略早就看穿了一切。
“恐怕正是因爲廣元侯是外人,才值得信任,大王爲宗親,才值得懷疑。”
司馬略這句話說完,淮南王司馬允也是沉默下去了。
“罷了,先不說廣元侯的事情了,陳留那邊,可安穩些了?”
說到陳留,司馬略的表情也是更加嚴肅了。
“情況不容樂觀。”
三日前齊王突然舉大兵突襲襄邑,一日之間便破了襄邑,好在雍丘城中尚有兵卒,加之寒冬苦寒,纔看看堵住齊王兵鋒。
但齊王增兵之下,便是雍丘也是岌岌可危。
“調動張弘張光,讓他們勢必要將陳留守住。”
“我這便去安排。”
廣元侯既然除不掉,那麼這張弘張光他還是得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