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水母靈姬將歸於龍宮的消息傳回龍宮之後,沉寂了數萬年的龍宮,也是再度煥發出了無數的活力來。
平素裡,因爲洶涌的暗流而壓抑無比的侍女們,在這個時候,也都是活動了起來。
而被塵封了數萬年的水源宮,也是再一次的被打開,無數的瓔珞裝飾,雲布神華等等,也都是在這水源宮中飄舞了起來。
“水母靈姬回龍宮?”而在龍宮城中,一座可以直接看到龍宮的高樓之上,一位風姿絕世的女子,也是低聲的笑了一聲,“卻是越來越有意思了。”
這東海的局面,最開始,只是蓬萊島與水宮之間的角力,在東海龍君歸於龍宮之後,東海的棋盤之上,便是多出了一種顏色,再其後,盤蛇山也是宣告入局,在盤蛇山之後,湯谷,同樣是入局,到現在,遠在洪荒內部的四瀆,竟也是入了這棋局當中。
感慨之間,這位女子的面前,其目光,也是落到了自己面前的一副鏡子之上,這鏡子當中,無數的宮牆蔓延,宮牆當中,數不清的人影,來來往往——這鏡子當中所倒映出來的,赫然便是龍宮當中的景色。
這鏡子,自然便是先天靈寶,崑崙鏡,而這女子,不是西王素月,還能是誰。
“龍宮。”看着面前的鏡子,西王素月便是又笑了一聲。
在進了這龍宮城之後,她也是有過想要順便潛入龍宮的想法,只是,龍母對龍宮城的防衛,雖然不太着力,但對龍宮的守護,卻是強絕無比,便是她有崑崙鏡在手,也沒有把握,能夠悄無聲息的潛入這龍宮當中,故此,這些時日以來,西王素月便是留在了這龍宮城中,一直在找尋着機會,潛入這龍宮之內。
“本王就不信了,這龍宮的防衛,還能真的攔得住本王不成。”崑崙鏡當中,那綿延不絕的宮牆,緩緩的化作一條一條的線,而後在這鏡子當中,緩緩的演化成一道又一道的符文——若是龍族的宿老們再此的話,便必然是能發現,這崑崙鏡中所演化出來的符文,竟是隱隱之間,與龍宮當中的法陣,有着幾分相似。
“不愧是龍族經營了十餘萬在載的心腹之地,這法陣,當真是完美無瑕,沒有任何破綻。”等到崑崙鏡的鏡面當中,所有的符文都演化完成之後,西王素月纔是看着這鏡面當中的符文,讚了一聲。
這守衛着龍宮的符文,隱隱約約之間,竟如同是牽扯了空間一般,將那龍宮,完整的守護與其內,西王素月連着推演了數十次,都是不曾推演出來這符陣當中的破綻。
不過越是這樣,便越是能激發西王素月的好勝之心,這龍宮城,她本來也只是興之所起,而後便是隨風而來,但輕輕鬆鬆的入了這龍宮城之後,在失望之餘,她也是突然有了想要進入龍宮一遊的想法。
畢竟,對於那位封印了龍族,在四海之地褒貶不一的龍母陛下,她還是很好奇的。
但嘗試了幾次之後,西王素月便是發現,不論自己如何的取巧,這龍宮的法陣,總是能夠將自己給攔在外面,甚至於有幾次,自己險些引發那法陣的警示,驚動整個龍宮。
“都說這龍宮城,乃是祖龍親自打造而成,龍宮之中的法陣,也是祖龍親手不下,如今看來,這說法,倒是有幾分可信。”越是琢磨這龍宮當中的符文,西王素月便越是能發現那符文的玄妙,甚至於,她本身那幾乎是到了極巔的境界,而是在這短短的時日之間,有了長足的進步。
縱然是她這些時日,都沒有花什麼所謂的心思來修行,但她卻是很清楚,在琢磨這些符文之時,自己的境界,已經是距離那不可揣度的太乙之境,更進了一步。
當然,在這個過程當中,想要進入龍宮一遊的想法,不但是沒有在西王素月的腦海當中消散,反而是越發的根深蒂固。
“本王便是不信了,這法陣,當真是那麼完美無缺,毫無破綻!”揉了揉眉心之後,西王素月的心神,也便是再一次的沉入到了那崑崙鏡當中,繼續是推演起那符文來。
而在西王素月推演的同時,朦朦朧朧的夢幻的光輝,也是逐漸的在這高樓之間擴散開來。
但奇怪的是,這光輝,卻是對這龍宮城,沒有絲毫的印象,龍宮城中的任何生靈們,也都是當這光輝不存在一般,各自有條不紊的忙碌着自己的事。
“奇怪,這符文,爲什麼會是這個樣子?”有所發現一般,西王素月便是挑了挑眉,有些疲憊的收斂了心神。
經過這段時日的推演,西王素月確實發現,這龍宮之中的符文所構建出來的法陣,雖然看似完美無暇,但隱隱之間,卻總是有一種說不上來的及其違和的殘缺之感,就彷彿,這法陣,根本便是殘缺的一般。
……
“你聽說了嗎?”龍宮城的集市當中,一位魚頭人身的小妖,也是壓低了身影,對着旁邊的一個聲音說道,“水母靈姬陛下要回龍宮了。”
言語之間,這位小妖,也是伸出手來,將一條游到了自己面前,擋住了自己視線的青魚撥開,而這一條青魚,在被那小妖撥開之後,也是有些迷茫的搖頭晃腦了一下,而後便是歡樂的搖了搖頭,往另一個方向游去。
如今的龍宮城,從某種意義上來講,可謂是整個東海,甚至於整個四海,最和諧的地方,無數的生靈,在這龍宮城中,混爲一堂,各自來往。
街道集市之上,除了修行有成或者是剛剛踏上修行的大妖小妖之外,更多的,是來自於這海水當中的無數蝦蟹水母,還有靈龜白魚,穿梭不休。
甚至於,這街道兩旁的路燈,都是一些懶散的燈魚,棲息於燈柱之上而形成。
“水母靈姬陛下?這是哪位陛下?龍宮之中,何時有這麼一位陛下了。”那魚頭人身的小妖說完之後,旁邊的一位還頂着一個蝦頭的小妖,也是一臉迷茫的對着這魚頭人身的小妖道。
“這你就不知道了。”看了那蝦頭眼中的迷茫之色,這位魚頭的小妖,圓鼓鼓的雙眼之上,也是露出了一絲得意之色來。
“你可知道,龍宮之中,可是整整有着九位陛下的!”
“除了龍母陛下之外,還有四位龍君陛下。”
“但除了這五位陛下之外,還有四位遠在洪荒大地的陛下,卻是不爲尋常生靈可知。”這位魚頭的小妖,帶着賣弄之色,得意的道。
而在這魚頭的小妖開始講述的時候,這集市之上去,其餘的小妖們,也是逐漸的聚攏了過來。
“誒,你說的洪荒大地,還有四瀆,在哪裡啊?”正說到興頭上的時候,便是有一位小妖問道。
“洪荒……”這魚頭的小妖,正想要應答的時候,纔是發現,自己也同樣是不知曉洪荒在哪裡。
“洪荒,洪荒自然是一個很大的島嶼!”
“比龍宮城還要大!”
“洪荒之上的生靈,可不想我們一樣,是生活在水裡的……”這魚頭的小妖,只是愣了一瞬,便是繼續出聲道。
“原來是這樣,比龍宮城還大,這世間,原來還有這麼大的島嶼嗎?”其餘聚攏過來的小妖們,也都是感嘆了起來。
“那是當然!”那魚頭的小妖,也是一臉的傲然得意之色。
“其餘的四位陛下,平日裡便是呆在洪荒大地,幾乎是不履龍宮!”
“尤其是這位水母靈姬陛下……”在周遭小妖崇敬的目光當中,這魚頭的小妖,便是繼續出聲道。
……
不知是這一處集市,準確的來講,是這龍宮城中,很多地方,上百處,甚至於上千處,上萬處的地方,都是開始談論起了四瀆水君的名字,而這當中,‘水母靈姬陛下’六個字,則是被提起的最多的一次。
雖然沒有龍族的血脈,但作爲祖龍的妻子之一,水母靈姬的身份,在龍族之中,本來便是最尊貴的存在。
雖然還沒有真正的歸於龍宮,但在帶着龍華兒離開龍宮數萬年之後,水母靈姬現在,只是展現出了這麼一個想要重歸於龍宮的信號,龍宮之中,無數的生靈,便已然是聞風而動。
甚至於,除了龍宮之外,四海龍君也好,蓬萊島也好,湯谷也好,都同樣是在關注着這位水母靈姬的動靜。
所有人都清楚,等到水母靈姬真正的踏足龍宮之時,便是龍宮的風向,開始變動的時候,而這風向,到底會如何的變動,沒有人知曉。
……
“嗯?”在盤蛇山中,剛剛將龍華兒這幾日無意之間增長起來的修爲再次打散之後,正準備要回到天樞峰中的佘鈺,也是不由得頓了一頓,而後身形一閃,便是帶着淡淡的元氣波動,消散在了天璣峰中。
一回到天樞峰上,佘鈺袖中,一十二顆五彩斑斕的寶珠,便是緩緩的從佘鈺的袖間滑落出來。
看着這一十二顆寶珠,佘鈺也是一陣蹙眉,若是他沒有感應錯的話,在幾個彈指之前,他袖間的這一十二顆寶珠,分明便是無意識的跳動了下來。
這種跳動,佘鈺曾經碰到過一次——那一次,還是血海剛剛開闢之時,血海當中那兩道燦爛的劍華,也同樣是曾引得這一十二顆一元重水珠,爲之一跳。
這是來自於先天靈寶之間的感應。
“莫非,東海當中的那先天靈寶,已經是快要出世了不成?”看着已經沉寂下來的一十二顆一元重水珠,佘鈺的手指,也是微微的敲擊起來。
毫無疑問,東海之中的那先天靈寶,若是在此時出世,那不等水母靈姬回到龍宮,這東海,甚至於龍宮之間的風暴,便是會徹底的爆發開來,所有的恩怨,所有的謀算,都會是在那個時候,徹底的展現出來。
在先天靈寶的爭奪之間,便是絕頂大神通者,也沒有誰,敢說自己有着全身而退的把握。
除此之外,便是東海龍君的生死——呂鈞陽若是想要誅除東海龍君,那先天靈寶出世的機會,毫無疑問便是呂鈞陽最後的機會,一旦是錯過這個機會,那不論是誰得到了先天靈寶,呂鈞陽都不可能是再找到誅殺東海龍君的機會。
最壞的局面,自然便是東海龍君得到了先天靈寶,那有先天靈寶在身的東海龍君,所要做的第一件事,必然便是覓地閉關,以求徹底煉化這先天靈寶,到時候,不說能不能找得到東海龍君,便縱然是將之找出來,他們也幾乎是不會有任何的機會,擊殺煉化了先天靈寶的東海龍君。
便縱然是這先天靈寶不被東海龍君得到,那在這混戰之後,呂鈞陽等人,這萬年當中,所積累起來的勢,也必然便是煙消雲散——沒了這個勢,呂鈞陽想要找到機會擊殺東海龍君,便幾乎是不可能。
更何況,在這爭奪先天靈寶的混戰結束之後,東海龍君也必然是會提高防備,想要再找到擊殺他的機會,本來便是難之又難。
“就看呂鈞陽如何抉擇了!”想清楚了情勢之後,佘鈺原本在虛空當中敲擊着的手指,也是驀然一停。
若是這呂鈞陽,真的是如同黃岩道人眼中那般卓絕無雙的話,那佘鈺幾乎是可以斷定,這先天靈寶出世之時,便是東海龍君斃命之時。
但只要是呂鈞陽的念頭,稍稍有了那麼一絲偏差,對着先天靈寶,有了哪怕是一絲一毫的覬覦之色,他便是絕對沒有機會擊殺東海龍君!
先天靈寶,與東海龍君的性命,到底孰輕孰重,只怕是很難有人,能夠分得清楚!
便在此時,佘鈺的袖口,盈盈的火光,也便是亮了起來,也是那蓬萊島中的呂鈞陽,也是在這個時候,對佘鈺發出了邀約。
“也罷,便去看看,這位呂鈞陽,到底氣量如何!”衣袖一口,一枚火紅的靈葉,便是出現在佘鈺的面前,而後是化作齏粉,而佘鈺的一縷念頭,也便是藉着這靈葉粉碎之時,所引動的扶桑神木的力量,降臨到了那蓬萊島中。
“見過二位道友。”這一縷念頭,才降臨到呂鈞陽的宮殿當中,佘鈺便是發現,自己的面前,已經是有兩位存在端坐,其中一位,自然便是這蓬萊島的主人,呂鈞陽,而另一位,卻是那陰沉着臉的南宮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