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彈像長了眼睛一樣落在戰壕中,白岑從前邊的陣地回到營地內,“集合。”他一邊喊一邊爬進V-150裝甲車上,很快的給M134機槍裝上子彈。
其他兵也登車等待命令。“一直向東開。”
兩臺裝甲車一路礦奔,從誇穆特城東邊出來,然後轉向南行駛,駕駛員基本是尋着榴彈炮的發射聲尋找炮兵陣地。
他們很快的看到白煙籠罩的炮兵陣地。
“停。”白岑坐在車頂上,命令停止前進,他拿起望遠鏡看看政府軍陣地,那裡至少有30門榴彈炮和30多輛裝甲車,裝甲車上的機槍口一律向外。這樣的陣地可不好打,自己只有2臺車20多個人,衝進去也是白給,V-150裝甲車在RPG-7火箭筒面前像紙一樣,一發火箭彈就能把裝甲打穿。
不過他沒看見政府軍的火箭筒手,不知道他們有沒有火箭筒,白岑放下望遠鏡,打開機槍的保險,繼續猶豫着。敵人可不給他猶豫的時間,這時候天空中出現了9架A-4,這些飛機編成3個品字陣,向市區飛過去。
MK82炸彈像下雨一樣撒在叛軍陣地上,本來步兵就被榴彈炮炸的沒地方躲藏,這會飛機又來添亂,真是麻煩。
沙巴尼站在裝甲指揮車的頂上,拿着望遠鏡看着叛軍的動向,當他轉身向東邊看過去,馬上看到兩臺停在那裡的V-150裝甲車,沙巴尼馬上從車頂上下來,用電臺呼叫:“林飛宇,我發現東邊有兩輛V-150,消滅他們,完畢。”
林飛宇玩並列機槍正玩的開心,他已經擊斃了十幾個叛軍,聽見沙巴尼的呼叫,他只簡單的回答:“收到,我會處理。”然後用車載電臺呼叫:“許睿,東邊有兩臺V-150,交給你了。”
一輛BMP-1戰車遲鈍的轉向,迂迴到炮兵陣地東部。
白岑不知道顛覆一個政權這麼難,要一仗一仗的打下去,要和政府軍沒完沒了的打下去,他的心有點疲憊了,特工這個職業根本沒什麼意思,只是年收入6萬美圓還能提起他的興趣,他不知道現在要不要偷襲叛軍陣地。
一輛BMP-1迎面開過來,韓德喊了一聲:“一千米外有一輛履帶戰車。”
“媽的,準備返回。” 白岑回到車內,他無奈的躲避着火力威猛的BMP-1。
許睿耐心的擺弄着2A28型低壓滑膛炮,用雙向穩定光學瞄準鏡,一輛正在倒車的V-150,他計算着提前量,自動裝彈機早就裝好一枚73毫米高爆彈。
炮已經對準目標,坐在步兵艙內的秦虎爬到車頂,扛着火箭筒才發現目標不在火箭筒射程內,大聲喊:“你還猶豫什麼,快打它。”
許睿按下發射鈕,火炮噴出一股白煙,車體顫抖一下,差點把秦虎摔下來。
炮彈飛離炮管,直奔V-150裝甲車打過去,炮彈正好落在一輛V-150裝甲車的駕駛艙上,高爆彈爆炸之後,高溫衝擊波和金屬流擊穿裝甲車的前裝甲,開車的僱傭兵當場被炸身亡。白岑被爆炸聲震的有寫暈,但是還是馬上從着火的裝甲車上跳下來,徒步逃跑。
坐在BMP-1裝甲車內的許睿又瞄準一輛V-150裝甲車。
韓德知道自己坐在車上肯定會被炸成肉餅,早早的跳下車逃跑。炮聲響起,高爆彈呼嘯而來,命中裝甲車,把裝甲車炸成一團烈焰。白岑、韓德並排向東使勁跑,希望可以跑出車載機槍的射程。
許睿按着並列機槍的發射按鈕不放手,機槍單調的發出“噠噠”聲,槍口迅速噴吐着白煙。
子彈追逐着瞄準鏡內瘋狂逃跑的兩個人。
白岑看見子彈不停的落在自己的周圍,知道自己還在機槍射程內,繼續拼命的跑,他停不到後邊的槍聲,但是可以聽到子彈帶着風飛行的聲音。
下午四點,盧雲坐着快艇抵達誇穆特碼頭,他坐在艇上就能看見市區內巨大的煙柱,還能清楚的聽到爆炸聲,有數不清的難民涌入碼頭,坐廉價的拖駁船離開,這些難民拖家帶口的,揹着行李和糧食,幾乎是家裡值錢的東西全隨身帶着,他們要逃出市區,逃到安全的地方。
這都怪林飛宇,如果不是他,剛果軍隊肯定不會圍攻這個城市,那些帶着將星的黑鬼很愚蠢,根本不動戰略戰術,他們根本不會打仗,是林飛宇給他們提供了戰略指導,爲政府軍制定了作戰計劃,而且盧雲很清楚,衝到陣地前引導榴彈炮轟擊陣地的BMP-1戰車絕對不是剛果軍隊的,肯定是林飛宇的。林飛宇聰明的頭腦只會讓戰爭升級,會讓戰亂持續下去,他是個惟利是圖的商人,爲了錢他不會管市區裡那些平民的死活。普通人聰明不是壞事,僱傭兵老闆聰明,那是要死更多人的。
狡猾的林飛宇肯定會被送上海牙國際戰犯法庭,他以前曾經命令部下燒掉一個小鎮,不過什麼時候國際刑警組織會通緝他呢?這樣人如果不抓起來,世界都要陷入危險中。
其實盧雲猜的沒錯,這都是林飛宇‘導演’的,不過林飛宇即使上了法庭,他也會說作戰計劃是總統批准的,如果總統不批准他不會得到炮兵的指揮權,另外死於炮火的平民都是剛果政府軍造成的,僱傭兵沒人會操作榴彈炮,剛果政府也沒許可他們操作榴彈炮。
偶爾幾發打偏的炮彈落在碼頭上,把港口內成堆的平民炸的四肢四處亂飛。炮彈落到坐滿乘客的渡輪上,船被炸沉,一船的平民落入剛果河中被活活淹死。看到這殘忍的場面,盧雲更痛恨林飛宇。他以前只恨政客,是白宮裡的那羣豬引發了一場又一場的戰爭,現在更恨商人,尤其是開僱傭兵公司的商人,這些商人要對平民的慘死負責。
匆忙支付了租船費,盧雲跑步上岸,使勁向僱傭兵的營地跑去。他擔心自己不在的時候手下們會出意外,他不想被特別行動處的那些坐辦公室的蠢貨罵,所以一定要把自己的工作做好,帶好這些兵,管好其他幾名特別行動處的成員。
下午四點,駐紮在蘭加蘭加市的剛果政府軍沿河北上,在孔戈洛上校的指揮下,部隊抵達誇穆特南部,與駐紮在這裡的剛果政府軍會合,沙巴尼少將把步兵營佈置在炮兵部隊外圍。
僱傭兵在叛軍陣地前折騰到下午才返回自己陣地,榴彈炮也逐漸停止射擊,陣地上又安靜下來。政府軍抓緊時間休息,叛軍利用這段時間重新修築陣地,把陣亡者的屍體運出陣地掩埋,把傷員送到城裡去治療。
僱傭兵的營地內,林飛宇和部下們坐在一個帳篷內,喝着XO,聊着天吃飯。4輛俄製戰車安靜的停在那裡,迫擊炮等武器整齊的放在營地內,看起來他們不像僱傭兵,比剛果政府軍凌亂的大營強多了。
回到營地的盧雲馬上就發現少了幾個兵,還少了兩臺裝甲車,他問白岑:“車呢,怎麼還缺幾個人?”
“我們偷襲政府軍炮兵陣地沒得手,被一輛BMP-1發現,73毫米炮把我們的車炸了。” 白岑低着頭,嘆着氣,他知道事情辦砸了然後在CIA裡不好混,搞不好會被開除。
“政府軍的彈藥不足,尤其缺少反裝甲武器,怎麼辦?今天俄製戰車只是引導炮兵射擊,如果他們衝進陣地,叛軍就擋不住。” 韓德走過來,把實際情況全說出來。
三個人低着頭,都很無奈,盧雲想起來哈利斯帶應他要資助叛軍一些軍火,他們只在基伍湖地區有幾門炮,和少的可憐的彈藥,現在即使運來也不是政府軍的對手,他們可以用D-30榴彈炮把整個城市炸平了再發起進攻。尤其是那些俄製戰車,必須把他們摧毀。
“他們的炮兵陣地外圍全是裝甲車,法制M3裝甲車,如果偷襲他們的炮兵陣地,也不是很容易得手。” 劉興業這麼一說,大家更沮喪了,本來是幫魯貝魯瓦推翻卡比拉的,現在卻被困在這裡什麼都幹不成。
白岑從帳篷內拿出一份地圖,“上午我發現政府軍似乎在誇穆特東邊修建防線,如果防線從剛果河東岸修到南岸,並能封鎖河面,這樣我們只能從水路撤離,如果他們炮擊碼頭,我們就走不成,現在這裡是孤城。”
“我們還有多少人?” 盧雲問。
“還有100人,你要怎麼打?如果要夜間偷襲的話我們跟頂是白給,政府軍至少有上千人,後續部隊還在源源不段的開進來。” 劉興業已經對反擊失去信心。
他們現在已經沒了辦法,只好等天黑。
晚飯時間,叛軍政府軍都在吃晚飯,打了一個白天,雙方都需要休息。
一架UH-1直升機飛臨政府軍陣地,順利的降落下來。關寧摘下頭盔,走下直升機。
“什麼事?”林飛宇問。
“你老婆還在酒店裡等你吃飯碗,你會去吧,他們留在這裡照樣可以打的很好。”
關寧是來接林飛宇的,林飛宇想了想說:“好吧,我回去,不過我明天還回來,我要看着叛軍怎麼輸掉這一仗。
他們倆上了飛機,直升機離開前線。
國際飯店的西餐廳內,怡菲和戚小晴坐在一張桌子上,兩人喝着飲料,等着服務生上菜。
“那邊那桌坐着是你的父母吧。” 怡菲喝着果汁,看着不遠處的一對中年夫婦。
“是的。”戚小晴是今天在健身房和怡菲認識的,因爲酒店內客人很少,再加上語言不通,所以找個能聊天的人很難,兩人在健身房碰到一起後,彼此很談的來。
“一起出來旅行,爲什麼不和父母一起吃飯?” 怡菲好奇的問。
“我找了個男朋友,他們不喜歡,我和他們說不通,也就沒話說,坐在一起也尷尬。” 戚小晴懶的看父母一眼。
“是昨天和你吃飯的那個男孩麼?我看他不像壞人,你如果願意,就繼續交往。”
“他工作忙,沒時間陪我,過幾天我就回國了,我想走之前再看看他。” 戚小晴看着窗外的風景,因爲在剛果認識了盧雲,因爲她愛盧雲,所以她對這個偏遠落後的國度也有了些好感。
“原來你們也不是一起來的呀,第一看見你們的時候我還有些羨慕呢,既然合的來就好好珍惜,在天涯海角能碰到一起,是多不容易的事呀。”
戚小晴問:“你可以告訴我怎麼才能讓感情長久麼?”
“這很容易,第一你要認真,認真的對待感情,而不是計較身外之物,不要計較他的地位財富學歷。然後呢,不要找很帥的,因爲這樣的男人很容易被其他女孩喜歡,或者他很容易用自己的帥去勾引其他女孩,他會頻繁的換女友,然後頻繁的和不同的女孩上chuang,會把你忘的很乾淨,他會把你拋棄,這樣的男的還很容易去做鴨子。還有不要找有錢的,雖然和這樣的男的在一起會活的很舒服但不會幸福,他會拿錢去討好其他女的,不會對你一心一意,有錢的男人忠誠度最低。” 怡菲一邊說,一邊看着戚小晴,這個女孩很認真的聽着。
“就這些?”戚小晴問,她還想聽下去。
“還不能找太知足的人,這樣的雖然對你忠誠,但是容易變成不上進的人,你和這樣的呆久了會感覺到沒意思。也不能找不知足的人,不知足的人往往物質欲太強,如果有個比你有錢人女的勾引他,他肯定會拋棄你。所以找什麼樣的人操作起來都很複雜,往往大多數人在感情的道路上弄的身心疲憊,因爲世界上沒有完美的男人,絕大多數女的都要經歷戀愛失敗。”她來到剛果好幾天天,除了吃飯感睡覺就是去健身房,去獨自游泳,好容易找到個能說話的伴,她使勁說,生怕把自己憋壞了。
“你是戀愛專家呀?你失敗過沒?” 戚小晴好奇的問。
“我和老公結婚兩年,認識他十幾年,目前我還沒失敗過,估計未來也不會。” 怡菲愜意的微笑着,她對自己的感情很滿意。
“好羨慕你呀。” 戚小晴所認識的人裡,還有聽說到的人裡,很少有怡菲這麼幸福的人,很多人的感情都很坎坷,即使最後結婚也不是很理想,只能算是湊合或者折中。想找到個感情上沒受過什麼挫折的人真難呀,她自己可不想做這樣的人,誰不期待一帆風順的感情?誰都不想跌跟頭。
“別羨慕我,命運是自己掌握的,面對每一次選擇如果你全對了,也就一帆風順了,如果不幸選錯了,那自己就要承擔選擇錯誤的責任,痛苦不是先天的,大多因爲自己錯誤選擇造成的。” 怡菲正聊的高興,林飛宇已經換好衣服走到餐廳裡了。
“今天都多了一位朋友陪我們吃飯呀?” 林飛宇動作很斯文的坐在椅子上,沒人能從他的舉止上看出來他曾經是間諜現在是僱傭兵。
戚小晴主動和林飛宇打招呼,“晚上好。”
“你也好。”林飛宇一邊打着招呼一邊翻着菜單,看法語菜單多了,也就能對記住幾個單詞。
“菜我已經點好了,你還看什麼?” 怡菲把一個面巾紙遞給他。
“這就是你的選擇呀,看起來還不錯。” 戚小晴微笑着對怡菲說,林飛宇看她們倆說的很開心,但不知道她們說什麼,也就沒插嘴,坐在那安靜的聽着,他知道這樣才裝的更像個紳士,其實他知道自己什麼也不是,只是個靠老婆投資當了老闆的職業冒險家。坐在餐廳裡他還在盤算,如何才能打好仗,把4輛戰車賣給剛果政府或者是叛軍,他是個商人,在這裡沒有固定的朋友,卡比拉和他做生意,給他賺錢的機會,卡比拉就是臨時的商業夥伴,如果魯貝魯瓦也買他的武器,也支付他更高的勞務費,他也願意和魯貝魯瓦合作。
餐廳服務生把菜端上來,三個人愉快的一起吃着晚飯。怡菲和戚小晴絕對不知道200公里外依然是戰場,不知道今天有上千無辜的剛果人死於戰火,她們更不知道和她們吃飯的這個很斯文很客氣,長像很乖巧的林飛宇就是戰爭的策劃者,雖然剛果內戰不是因爲他打起來,但是他對內戰升級有不可推卸的責任。
這就是殘酷的現實,怡菲有太多的事情不知道,她以爲林飛宇賺來的錢都是乾淨的不沾着血的。她上小學的時候就認識林飛宇,對他的性格怡菲瞭如指掌,在她的印象中,林飛宇從來就是個很乖的傢伙,貧困的家境讓林飛宇失去上學的機會,但貧困似乎沒改變林飛宇的性格,似乎他永遠都是最誠實最善良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