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五夫人見時芙昕迴避了自己的問題,反而要去懿祥堂,心中有些鬱悶,不過還是快步跟了上去。
今天早上,孃家嫂子來了一趟伯府,從嫂子口中她得知了昕姐兒在到處找脂粉原材料供應商的事。
她一聽,心裡就有了想要參合一腳的想法,剛好孃家那邊有路子,可以弄到脂粉原材料。
紅顏笑開張後,昕姐兒給時家人各送了一套護膚品,她用過之後,就再也不想用其他家的了。
孃家女眷也在用,無不誇讚紅顏笑的產品好。
別看紅顏笑纔開了兩個多月,可在京城的名氣卻不小,上到王孫貴族、下到官宦女眷,都是紅顏笑的常客。
毫不誇張的說,平日裡他們接觸不到的貴人,只要你肯在紅顏笑蹲守,肯定是能等到的。
沒辦法,誰讓皇上和端王都在用紅顏笑的東西呢。
因爲紅顏笑開張那天,展神醫買了一套紅顏笑的男士護膚品,後來,皇上專門將五郎叫到跟前打量了一遍,見五郎黑是黑了點,但皮膚確實要比趙大公子細膩一些,據說第二天就用了五郎送上去的護膚品。
這一下不得了,端王也找到了四哥。
四哥當初剛回京的時候,可能因爲當兵多年了,加之西北生活條件艱苦,看上去很是顯老,和大哥站在一起,不認識的人,還要以爲他是當哥的呢。
可用了昕姐兒調配的護膚品後,如今的四哥早已沒了當初的滄桑,人也年輕了很多。
端王看到了四哥變化,當即就要了好些紅顏笑的產品。
有了皇上、端王開頭,其他人自然爭相模仿,加之紅顏笑的東西本來就好,於是乎,紅顏笑的生意爆了!
昕姐兒找不到原材料供應商,她一點也不奇怪。
無他,紅顏笑的生意太紅火了,可以說是一開張,就打敗了京城所有胭脂水粉店。
這麼紅火的生意,別說外人眼紅,就是她,也眼紅。
有人不高興,想要出手壓制她,實在太正常了。
時五夫人看着走在前頭的時芙昕,想到先前回府時那一臉的愁眉苦臉,嘴角就扯出了一絲笑容。
這丫頭性子烈,一點也不像府裡的其他姑娘那般溫順,如今看到她碰壁,她還挺高興的。
找不到供應商,這丫頭最後肯定是要來求她的,到時候,她可要好好制制她。
懷着要制服時芙昕的美好心情,時五夫人跟着時芙昕來了懿祥堂。
屋子裡,金月娥、時大夫人、時七夫人正陪着時老夫人說話。
幾人到時芙昕和時五夫人一塊過來,都面露意外。
時大夫人笑道:“今天這是颳了什麼風,竟讓你們兩個遇上了?”
時五夫人笑着回道:“瞧大嫂說的,好像我和昕姐兒多生分似的,日後啊,我兩會常常一塊來給母親請安的。”
聞言,時老夫人挑了挑眉,不置可否,其他人都笑着看向時芙昕。
時芙昕笑着回了一句:“我和五嬸是在垂花門偶然遇上的。”說完,接過安嬤嬤端來的茶點,慢條斯理的吃了起來。
時五夫人見她這樣,有些心急,不過還是耐着性子等了一會兒,最後喝完了一杯茶,見時芙昕還不說話,不得不主動開口:“昕姐兒,你不是說有話要和母親說嗎?”
時芙昕看過去,笑了笑:“也沒什麼,就是最近開店挺累人的,想來祖母這裡求安慰。”
這話一出,所有人都看了過來。
時老夫人眸光微閃,看着時芙昕:“怎麼,可是遇到什麼麻煩了?”
時芙昕點了點頭:“是遇到了點麻煩。”說着,看向時五夫人,“剛剛聽五嬸的意思,想來已經知道我遇上什麼麻煩了?”
時五夫人沒料到時芙昕不自己說店鋪的問題,反而想借她之口說出來,頓了一下,僵笑道:“瞧你這丫頭說的,我天天呆在府裡不出門,怎麼會知道你的事呢。”
時芙昕也沒反駁,淡笑道:“其實也沒什麼大不了的事,就是之前聯繫好的供應商不和我合作了,因爲太過突然,紅顏笑生意又太好,一時半會兒找不到新的供應商,有些發愁而已。”
聽到這話,金月娥頓時面露着急和擔憂,時老夫人、時大夫人、時七夫人則是若有所思。
時五夫人連忙道:“昕姐兒,這可不是小問題,你可別大意,得趕緊想辦法解決纔是。”說着,看了看沉默不語的時老夫人,“母親,您說是吧?”
時老夫人笑着點了下頭:“你五嬸說的不錯,店鋪出了問題,確實要趕緊解決,免得拖成大麻煩。”
時芙昕一臉輕鬆道:“我覺得不會有什麼大麻煩的,反正店鋪是國子監提供的,最壞的結果也不過是關店而已。”
“怎麼可以關店!”
時五夫人激動得站了起來。
時芙昕聳着肩:“店鋪開不下去了,自然得關。”頓了一下,“我也想賺銀子,可是我高估了自己的能力,要是一直找不到新的供應商,關店也是沒法子的事。”
時五夫人急了:“昕姐兒,遇事咱們不能掉以輕心,但是也不要動不動的就打退堂鼓呀。”
真以爲在京城做生意很簡單呀?
京城是權力的中心,同時也是財富的中心。
在京城開店,確實比在別處更容易賺到錢,可競爭也大,小富,努力努力還是可以的,可是要想富裕到改換門庭的地步,卻是相當的困難。
就拿她孃家來說,在京城開店,從她祖父那一輩就開始了,一直到了他們這一代,在京城的衆多商人中,連號都排不上。
是他們不上進嗎?
不是的,是因爲他們家拿不出稀缺、品質高、且具有唯一性的貨品,只能售賣他人貨物,賺個中間差價。
昕姐兒售賣的護膚品,剛好具有爆賣特質,只要運作得好,可以賺得盤滿鉢滿。
金月娥也跟着問道:“情況已經這麼嚴重到關店的地步了?”
時芙昕笑着安慰金月娥:“娘,沒事的,你女兒我這纔是第一次開店呢,就算最後紅顏笑真的關店了,我也不會虧的。”
“有了這次開店的經驗,下一次開店,我就能做更多更齊全的準備了。”
“做生意嘛,哪有一做就成功的,都是在失敗中慢慢摸索、慢慢修正的。”
時五夫人忍不住道:“紅顏笑生意那麼好,關了太可惜了。你真以爲人人都有你這麼好的運氣嗎?”
時芙昕看着她:“五嬸,你這話我可不同意,我開店,靠的可不是運氣。”
時五夫人被反駁,也不惱,繼續道:“是,咱們家昕姐兒是個能人,厲害着呢。不過,你還是得聽五嬸一句話,這好不容易開起來的店,別輕易給關了呀,有問題咱們解決問題,若是自己解決不了,不還有我們這些長輩嗎?”
時芙昕面露不好意思:“府裡的事已經夠多的了,我哪能因爲自己的事而讓長輩們煩心呢,算了,我還是自己想辦法吧,反正最糟糕的結果也不過是關店而已,我能承受得起。”
“你”
時五夫人見時芙昕根本沒聽進自己的話,忙不迭的看向時老夫人幾人,想讓她們勸說幾句,可看到幾人都喝着茶不說話,心中一個機靈,猛地意識到自己表現得太急切了。
生意談判中,最忌急切,哪一方先着急,哪一方就處於弱勢。
時五夫人看了一眼一臉無可奈何偏又坐着不走的時芙昕,懊惱的在心裡罵了自己幾句。
虧得她還是當長輩的,竟被昕姐兒這丫頭牽着鼻子走了。
這丫頭哪裡是想關店呀,這丫頭分明是想讓府裡幫忙,可她又不好主動開口。
畢竟她開口了,就是有求於人,這樣一來,主動權就不在她手中了,府裡若是想要她做些什麼,她就不好推脫了。
時五夫人暗狠狠的咬了咬後槽牙,這丫頭怎麼這麼精呢?!
時老夫人和時大夫人、時七夫人也在心裡感嘆,昕姐兒這一招,真的是讓她們歎服。
她遇上事了,她們還得反過來主動送上幫助。
時芙昕將衆人的神色看在眼裡,抿了抿嘴,吃完一碟點心後,站起身:“祖母、大伯母、五嬸、七嬸,我還有事得去忙了,明天再來給你們請安。”
金月娥見女兒要走,連忙道:“我過去看看有沒有什麼能幫忙的。”
看着母女兩離開,時老夫人神在在的繼續喝茶,時大夫人端着茶碗撥弄着茶蓋,不知在想什麼。
時七夫人一如既往的沉默。
時五夫人太想和時芙昕合作,從而分一杯羹,是最沉不住氣的:“母親,昕姐兒這事您老真的不管呀?”
怎麼可能不管!
紅顏笑的生意比東方家、韋家開的店鋪還要好,真要是關了,那可就真的太可惜了。
時老夫人目光投向了時大夫人:“老大媳婦,你怎麼看?”
時大夫人放下茶碗,笑道:“昕姐兒是時家的姑娘,她遇上了事,府裡自然是要幫忙的。”
時五夫人立馬接過話:“母親,我孃家那邊可以弄到昕姐兒要的原材料.”
時老夫人擡手打斷了她:“這個先不急,這事還得和伯爺說一聲。行了,你們先下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