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芙昕從國女監出來,沒有直接回府,而是在內城閒逛了起來,走在街道上,一邊看着商鋪攬客,一邊想着要如何宣傳《紅顏笑》。
甘繁仁找過來的時候,時芙昕正好逛到了興樂坊外。
“我的六姑娘,您咋來這裡了?快走快走,這裡不是您該來的地方。”
見時芙昕一副想要進興樂坊逛逛的模樣,甘繁仁趕忙上前阻攔,並仕途說服她離開。
時芙昕站着沒動,直勾勾的看着興樂坊內,那個從百花樓出來,被一衆男男女女簇擁着上馬車的花魁。
花魁坐上馬車,馬車駛出好遠,那羣男男女女也沒離開。
看着這一幕,時芙昕眸光閃動:“我好像想到宣傳店鋪的法子了。”
甘繁仁好奇:“什麼法子?”
時芙昕看着他:“京城有沒有特別有名氣的美人,一出現就會引得衆人圍觀的那種?”
甘繁仁笑道:“若論名氣的話,那肯定是國子監評選出的京城四大美人了。”
時芙昕搖頭:“不行,這些人家世太好了,請不動。”頓了一會兒,“要那種,有點名氣、但家世不出衆的。”
甘繁仁犯難了,視線不由移向了興樂坊內。
家世不好、還有名氣的美人,基本上都進了各大青樓。
時芙昕一看他的神色,就知道他在想什麼,直接否決:“興樂坊里人的不行。”
甘繁仁有些發愁,苦思了一會兒突然眸光一亮:“我想起來了,還有一處出美人,梨園。”
“梨園?”
時芙昕的雙眼也亮了起來,她想利用明星效應來宣傳店鋪,梨園的姑娘再好不過了。
梨園的伎人,才藝都頗高,皇上要是乏了,也會經常去梨園聽曲賞舞的,宮裡幾位妃子都是梨園出身。
“梨園有沒有那種才藝高、名氣大,但是外貌有缺陷的伎人?比如什麼皮膚黑,皮膚粗糙這些。”
甘繁仁面露尷尬:“姑娘,梨園在皇城內,小的只從他人口中聽說過梨園,可從未親眼見過。”
時芙昕表示理解,正打算自己想辦法打聽梨園的事時,又聽甘繁仁道:“姑娘,我聽說過一個消息,梨園的上一任魁首陸靜姝因誤食相剋的吃食而導致面容被毀,也不知這個符不符合你的要求?”
時芙昕面露欣喜:“符合,太符合了。”
梨園上一任魁首,認識的人肯定很多;面容被毀,只要她給治好,事實擺在面前,就是《紅顏笑》產品的最好宣傳。
甘繁仁提醒道:“姑娘,陸靜姝容貌被毀後,找了很多大夫醫治,可是都沒治好。”言外之意就是陸靜姝的臉不好治。
時芙昕笑了笑:“這個你就不用操心了,我現在就去梨園看看,你不用陪着了,去把莊子上的貨品押送進城吧。”
之後,時芙昕就和甘繁仁分開了,然後直奔皇城。
梨園位於皇城西北角,出示了蔡家玉佩,時芙昕就直接從皇城西門進了皇城。
剛進城門,就迎面碰到了一羣鮮衣怒馬的公子哥們,打頭的就是楚曜。
楚曜看到了時芙昕,不過沒理會,只是飄了她一眼,就帶着人徑直從她面前騎馬而過。
武昌伯府。
時大夫人向時老夫人彙報完了家裡的事,並沒有立即離開,而是磨蹭着喝了一盞茶才走。
等她離開,時老夫人不認同的搖了搖頭。
安嬤嬤見了,笑道:“六姑娘一直沒朝府裡開口,大夫人估計是想找老夫人您說說這事。”
時老夫人嘆道:“老大媳婦的心思我知道,可惜,很多事我也無能爲力。”
安嬤嬤笑道:“老夫人這話老奴可不認同,您呀,就是伯府的定海神針,府裡的事就沒有什麼能逃得過您的眼睛的。”
時老夫人失笑:“我現在已經老眼昏花了,早就不中用了。”
安嬤嬤猶豫了一下,還是問道:“老夫人,六姑娘開店,您真的一點都不管呀?老奴瞧着,這段時間六姑娘忙得跟個陀螺似的,整個人都瘦了一大圈呢。”
時老夫人有些沉默,半晌後纔開口:“你有沒有發現,正和一家都喜歡靠自己解決問題,即便遇到了麻煩,也不會向府裡開口。”
聽到這話,安嬤嬤愣了愣,仔細想了一下,發現還真是這樣。
時老夫人語氣有些落寞:“京城人事複雜,正和去了兵馬司後,能沒遇到點不順心的事?可你見他回府後,和家裡提過一句半句沒有?”
“還有五郎,五郎進宮當御前侍衛,遇到的事就更多更棘手了,可只要老太爺不主動找他,他從不會主動開口尋求幫助。”
“金氏,也只會蒙聲不響跟在大家身後學禮儀待客,面對不懂的事情,她也從不會主動請教,得虧老大媳婦比較主動,這纔沒有讓她只知道瞎琢磨。”
“九郎別看着大大咧咧的,嘴巴嚴着呢。”
“音姐兒嫺靜穩重,小小年紀就已能做到情緒不外露了。”
“昕姐兒就更別說了,哪怕我把她叫到跟前,那丫頭也未必會向我透露心聲。”
說到這裡,時老夫人長長的嘆了一口氣:“老四一家,還是和府裡不親呀。”
安嬤嬤:“.許是相處的時間太短,等相處的時間再長一些,四老爺一家就會和府裡親了。”
時老夫人心中沒這麼樂觀,這次昕姐兒開店,那丫頭沒向府裡開口,她並不意外,可是正和、金氏也沒向府裡開口。
爲什麼沒開口?
可能他們打心眼裡就沒覺得時家其他人是可以依靠的,所以,什麼事都只靠他們自己。
安嬤嬤想了想道:“老夫人,您也別多想,可能四老爺一家遇到的事他們都能自己解決,所以纔沒告訴府裡。”
時老夫人端起茶喝了一口:“老四一家和府裡不親是一回事,我更擔憂的是,他們這樣的爲人處事,在京城是混不開的。”
“京城是什麼地方,即便是皇上,要治理大楚,還得依靠文武百官呢,他們這種光靠自己打拼事業的想法,最後要麼把自己給累死,要麼就是被對手圍攻而死。”
“不懂的與人合作,分擔風險啊!”
時老夫人很不認同的搖着頭:“正和一家回京時間不長,毫無底蘊可言,固然他們一家子都是不錯的,可是底蘊這東西,可不是靠努力就能扳平的。”
“這個時候,更該主動與人合作,彌補短處和不足。”
“時家人作爲他們的血親,天然帶着一層牢不可破的關係,可他們卻不願意建立聯繫。”
“昕姐兒這丫頭,心高氣傲的,我倒是希望她這次開店不要那麼順利,免得她以爲京城是那麼好混的。”
“有些教訓早點受,才能早點長記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