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芙昕看了看平國公去的方向,沒做多想直接去追楚清歡了。
“人呢?”
“瘋了的人都跑這麼快嗎?”
“難怪每次遇到慶國公夫人的時候,慶國公府的下人都不在,原來是跟丟了。”
“這伺候瘋子也是個累活呀!”
曹雲霆發現自己竟跟丟了慶國公夫人,滿臉的詫異和不可思議。
“算了,不找了,反正又跟我沒關係。”
“哎,到底是個瘋了的可憐人,我還是趕緊去通知慶國公府的下人,讓他們派人來找吧。”
看着曹雲霆絮絮叨叨的離開,楚清歡才從屋檐下跳下,滿臉陰沉的看着大殿方向。
羅元律的身世竟暴露了!
怎麼會這樣?
楚清歡又怒又急,近段時間,她發現好多事都失去了掌控,並朝着越來越壞的方向發展。
慶國公一旦知道羅元律不是他的親生兒子,吳心蕊可就廢了。
吳心蕊掌握了太多她的秘密,不能讓她落到慶國公手裡。
幸好吳心蕊沒來,不知道羅元律已暴露,得在慶國公回府前將吳心蕊除去。
想到這裡,楚清歡快步去了一個偏院。
院子裡,一個佝僂男子正在掃地。
“去殺了吳心蕊。”
佝僂男子聽到後,什麼也都沒說,放下掃帚,身子一躍,眨眼就消失在了院子裡。
看着這一幕,時芙昕挑了挑眉頭。
九品巔峰!
楚清歡到底網絡了多少高手?
佝僂男子走後,楚清歡並沒有離開偏院,而是進了屋子,沒一會兒就抱着一隻信鴿出來,並將信鴿放飛。
看着信鴿飛遠,楚清歡才離開了偏院,主動朝着找她的慶國公府下人跑去。
“咯~”
時芙昕站在樹上,對着信鴿擡手做了個捉拿的動作,然後信鴿就像是繫着線的風箏從高空中被拽了下來。
“速來京!”
看着紙條上的字,時芙昕蹙了蹙眉。
楚清歡這是讓誰進京呢?
將紙條重新綁在信鴿腿上,放走信鴿,時芙昕便快速去了大殿那邊。
普陀寺門口,滿臉陰沉的慶國公帶着神不守色的羅元律上了馬車,等到下人們將慶國公夫人帶過去的時候,慶國公立馬下令離開。
平國公看着慶國公府遠去的車馬,眼中閃爍着濃濃的擔憂。
“父親,你怎麼了?”
曹雲霆注意到自家父親的不對勁,忙不迭的出聲詢問。
平國公看着兒子,神色有些複雜:“爲父在想,慶國公知道羅元律不是他的兒子,也不知會怎麼對他?”
曹雲霆見平國公在想這個,失笑道:“父親,這是人家的家事,你管那麼多做什麼?”說着,嘖嘖了兩聲。
“真沒想到啊,羅元律竟不是慶國公的兒子,那他是誰的兒子?”
“哼,要我說慶國公也是活該,爲了一個小妾,磋磨死了嫡子嫡女,逼瘋了髮妻,現在遭報應了吧。”
“這人啦,就不能幹缺德的事,要不然遲早報應在自己身上”
“閉嘴!”平國公突然怒聲呵斷了曹雲霆的話。
曹雲霆錯愕的看着盛怒的平國公:“父親,你怎麼了?我沒說錯什麼呀,本來就是慶國公以前作了孽,如今老天在懲罰他呢。”
聽着兒子的這些話,平國公心裡又堵又慌亂。
報應?
慶國公遭報應了,那他呢?
他是不是也會遭報應?
想到被慶國公帶走的六神無主的羅元律,平國公面色有些發白。
曹雲霆見了,也顧不得吐槽慶國公府的事了:“父親,您臉色有些不對,我們快回府吧。”
平國公點了點頭,由着曹雲霆扶着自己,剛走幾步,再次出聲問道:“慶國公會如何對羅元律?”
曹雲霆不解的看着平國公,父親好像有些過於擔心羅元律了吧?
平國公自問自答道:“羅元律到底是慶國公親手養大的,總不會要了他的命吧?”
“一定不會的,雖不是親生子,可到底養了這麼多年,怎麼也是有感情的。”
曹雲霆不是很看好:“父親,您忘了,慶國公爲了羅元律母子,可是連嫡子嫡女都不要了,如今慶國公就羅元律這麼一根獨苗。”
“現在羅元律不是他親生的,慶國公算是絕嗣了,他肯定恨死羅元律母子了,會如何處置他們,還真不好說。”
說完,就覺察到平國公的手抖了一下。
曹雲霆心中的疑惑更甚了:“父親,咱們家平日裡和慶國公府也沒什麼來往,管他慶國公怎麼處置羅元律呢。”
平國公沒接話,只是道:“我們快回府吧。”
父子兩是騎馬來的,可回去的時候,平國公卻要求坐馬車。
馬車裡,平國公閉目想着慶國公會怎麼對付羅元律,而他又該怎麼做。
當馬車駛入內城,平國公突然睜開了眼睛。
無他,他聽到街上的行人竟都議論慶國公府的事。
“天啦,驚天大消息呀,羅元律竟不是慶國公的親生兒子。”
“慶國公竟被最寵愛的小妾戴了一頂綠油油的帽子。”
“羅元律的生父會是誰呢?那人也是夠厲害的,竟讓一個國公爺幫他養兒子,牛啊!”
聽着這些議論,平國公面色沉沉:“怎麼傳得這麼快?”
慶國公好面子,羅元律不是親子這事若是不爲人知,慶國公或許還不會怎麼着,可如今鬧到明面,慶國公怕是要下重手了!
“姑娘,菸袋子那邊打探到了,羅元律和曹雲霆是同年同月同日出生的。”
從普陀寺回來後,時芙昕就讓小芳去找了菸袋子。
聽着小芳帶回來的消息,時芙昕杵着下巴沉思了起來。
羅元律和曹雲霆同年同月同日生,倒是符合掉包條件。
她大膽的來推測一下。
羅元律是平國公夫人的兒子,而曹雲霆是楚清歡的兒子。
根據曹雲霆的吐槽,這些年慶國公夫婦每次去普陀寺祈福,平國公也會帶着曹雲霆去,目的應該就是爲了‘偶遇’楚清歡。
所以,孩子掉包的事,平國公是知道的,並且還參與了。
平國公爲何拿自己的兒子跟楚清歡的孩子換呢?還將曹雲霆立爲了世子,讓他繼承平國公府?
唯一的答案就是,曹雲霆是平國公和楚清歡生的兒子。
羅元律和曹雲霆都是平國公的兒子!!!
很明顯,相較於幫忙料理中饋的平國公夫人,平國公和楚清歡纔是真愛。
楚清歡作爲攝政王孫女,私底下乾的又都是些掉腦子的事,爲了確保不連累兒子,平國公就將真愛的兒子和髮妻的兒子調換了。
真是好一個情種啊!
若真如她推測的這樣,時芙昕有點同情平國公夫人和羅元律了。
剛好這時時芙音過來了,時芙昕看着她姐,語重心長的說道:“姐,將來你嫁人一定得擦亮眼睛呀。”
一定不能找像慶國公和平國公這樣的,兩人都不是什麼好東西,嫁給他們的人都是倒了血黴了。
慶國公府。
羅元律面色發白的跪在羅家祠堂裡,如熱鍋上的螞蟻一般,焦急又恐慌的等着慶國公過來。
他已經仔細回想過在普陀寺發生的一切了,他們被算計了,他一定要趕緊告訴父親。
可惜,從白天等到了黑夜,又從天黑等到了天亮,一直到第二天中午,慶國公才踏入了祠堂。
“父親!”
羅元律飛快的走向慶國公,急切的看着他:“父親,有人要離間我們父子,你中癔症,還有用你我的血驅趕陰魂,都是別人的計謀。”
“父親,我們不能上當!”
慶國公看着羅元律,只覺得心痛難忍。
在普陀寺的時候,他就發現事情不對勁了,也知道有人在暗中對付他。
可是,當他回府,看到懸樑自盡的吳氏,心中的僥倖全沒了。
吳氏若是清白了,不可能會畏罪自殺。
見慶國公不說話,羅元律緊張的問道:“父親,您說話呀,您該不會真的相信我不是您的兒子吧?”
“普陀寺裡的那個碗肯定有問題,父親,您要實在不相信,那我們重新滴血驗親好了。”
慶國公開口了:“我一開始也不相信你會不是我的兒子,可是我一回府,就看到你娘已經懸樑自盡了。”
“什麼?”羅元律身子晃了晃,難以接受的搖着頭:“不會的,怎麼會這樣?我若不是您的兒子,還能是誰的兒子?”
慶國公看着面前這個從小被他親自教養大的兒子,又是悔恨又是心痛:“我也很想知道你是誰的兒子。”
“我那麼寵愛你娘,她爲何要這樣對我?”
一想到他甚至爲了吳氏和眼前這個野種逼死了嫡子嫡女,慶國公就氣得雙眼發紅,一把掐住了羅元律的脖子。
“爲什麼?爲什麼要這麼對我?”
“父親!”
羅元律感覺到慶國公眼中的殺意,也是悲痛萬分,即便滿臉漲紅憋得快要窒息了,也沒有要反抗的意思。
“父親,我就是您的兒子!”
在羅元律快要窒息的時候,慶國公一把甩開了他,然後頭也不回的大步離開了。
他一走,一隊士兵就將祠堂給圍住了。
這些都是慶國公的親兵,武藝高強,羅元律看到這些人,心都涼了。
“父親,你這是想殺了我嗎?”
羅元律躺在地上,絕望的看着屋頂,喃喃自語道:“我不是父親的兒子,那我是誰的兒子?我是誰?”
姨娘死了,他好像連知道真相的機會都沒了。
慶國公府後宅偏院,楚清歡知道慶國公將羅元律軟禁在了祠堂,面色有些凝重。
羅元律是平國公曹廉的兒子,即便比不上她的兒子,曹廉也不會想看到他被慶國公殺死的。
羅元律的死活她不關心,她現在就擔心,擔心曹廉會衝動行事,以至於將平國公府給捲進來。
平國公府捲進來了,雲霆就不能獨善其身。
她決不允許這樣的事發生!
她的兒子,就該平安順遂一生。
楚清歡眼中劃過殺意,羅元律是慶國公親自養大的,一時半會兒慶國公估計下不了決心殺他,她只要趕快將羅元律殺了,絕了曹廉的念頭,那平國公府就不會牽扯進來。
平國公府安全了,雲霆就安全了。
只是,她身邊除了四個丫鬟,就沒其他可用的人手了。
想到處死的吳心蕊,楚清歡蹙了蹙眉。
自從她隱藏到慶國公府後宅,都是吳心蕊負責幫她聯繫外頭的人的,如今她死了,很多事都得她親自來了。
祠堂那邊被慶國公的親兵給圍住了,只有等方無塵來了,才能除掉羅元律了,這期間還得想法子安撫住平國公。
羅元律不是慶國公親生兒子這事,只一天的時間,就傳得滿京城的人都知道了。
沒辦法,當初慶國公寵妾滅妻,磋磨死嫡子嫡女的事鬧得太大,大到現在都還有很多人記得。
如今知道見慶國公遭報應了,這種涉及因果的事情,大家本就關注,於是引發了空前的議論。
羅綺雲走在街上,聽到周圍都是說慶國公活該、遭報應的聲音,一邊鉗着淚一邊笑,走到慶國公府門外,看着慶國公的匾額,滿臉漠然。
“父親,這纔是開始,你可一定要撐住,女兒會親手把你最在意的國公府毀掉的。”
在慶國公府外站了一會兒,羅綺雲就轉身離開了,徑直去了伯府找時芙昕。
“這是什麼?”
時芙昕接過羅綺雲遞上來的紙條,上面寫了七八處地址。
羅綺雲:“慶國公府明面上是羅二夫人在管事,不過這只是爲了好看,她手裡頂多才管着羅家三分之一的產業。”
“慶國公對吳心蕊那真的是寵到了骨子裡,羅家三分之二的家業,都被他交到了吳心蕊手裡。”
“這麼多年來,吳心蕊一直利用這些產業暗中爲炎黨供錢供物。一些田莊鋪子,更是直接成了炎黨的接頭地點。”
“上面這些地方,就是炎黨出入最頻繁之地。”
“從這些地方,一定可以收集到炎黨的證據。”
在羅家的產業中,搜查到了炎黨的痕跡,慶國公府就算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時芙昕再次看到羅綺雲對慶國公府的恨有多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