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知道六皇子對他們家有敵視後,時定軒、時定浩在宮裡當差時,都會暗中觀察六皇子,時芙昕也派了菸袋子盯着六皇子府。
可惜,觀察了一段時間,毫無所獲。
“入朝聽政的幾個皇子,各個都是人精,不顯山不露水,還不知道六皇子爲何盯上咱們家,咱們日後得小心行事。”
加大了對六皇子的戒備,時芙昕一家該幹嘛幹嘛。
歷時數月,北海海島第一批種下的藥材已開始採摘,炮製之後就立即送去了西北戎城。
時芙昕看了香師爺的來信後,便萌生了想要出去走走的想法。
六月末,已滿十四歲的時芙昕以去外省視察紅顏笑分店爲藉口,向國女監請了一個月的假。
往屆商學班的學員也會出現請長假的事情,大家倒沒太大的反應,只是對於時芙昕將紅顏笑分店開去了外省,還是引來了商學班其他學員的矚目。
“什麼,你要離京?!”
過了大概一個時辰,馬車停了一會兒,馬車裡的兩個海盜去換了外頭駕車的兩個,換好之後,馬車再次狂奔了起來。
海盜老大瞪了一眼新進來的兩個海盜,斜了一眼驚得眼睛都瞪圓了時芙昕,剛想說什麼,就被時芙昕搶了話。
“老七,你咋了?”
感覺到脖子上傳來的疼痛,時芙昕眸光冷如寒冰,可面上卻滿是恐懼和害怕:“不要殺我,我哥哥和弟弟都在宮裡當差,我家有錢,我給你們錢,好多好多的錢。”
小芳和兩個隨從看到時芙昕被抓走,悄無聲息的追了上去。
看着時芙昕離開,時老夫人看向金月娥:“昕姐兒一個小姑娘出遠門,你和正和也不擔心?”
對待窮兇極惡的海盜,難道就不該慎之又慎直接連籠帶人一塊押上馬車,這樣怕是更安全些吧?
時芙昕掃了一眼海盜的手鍊腳鏈,看上去挺笨重結實的,可用到她身上,直需催動內力,就能直接掙斷。
金月娥來了攬月樓,直接衝進了臥室,然後看到了躺在牀上歉意看着她的安然。
“官兵沒追上來,你們現在也用不着我了,就讓我下馬車吧?”時芙昕可憐兮兮的縮在馬車角落。
官兵頭頭看着地上橫七豎八躺着的人,又看了看被海盜劫持的時芙昕,不敢貿然行事。
“幸好我們幾個一直追着馬車,連忙將我家姑娘送了回來。”
時大夫人知道時芙昕歪理多,也不和她爭辯,只看着金月娥:“四弟妹,你和四弟怎麼說?”
“我家姑娘摔得很重,昏迷的時候都吐了好多血,也不知”
馬車裡的三個海盜都在用布帶捆綁傷口,都惡狠狠的看着時芙昕。
這一下,兩人連話也說不了了。
一個時辰後,武昌伯府大門,小芳跳下馬車,就對着門房的人大吼大叫:“不好了,快來人,李姑娘被海盜扔下馬車暈過去了,快去通知四夫人。”
“我和你們無冤無仇,你們爲什麼要抓我?”
食肆裡,客人很多,大多都是南來北往的商人,各種口音都有。
念頭剛起,變故驟然發生。
小芳和兩個隨從雖有些擔心,但還是按照時芙昕的吩咐做了,在聽到時芙昕喊了個‘跑’時,立馬就朝外衝去,然後在人羣的衝撞中,和時芙昕分開了。
時芙昕拔下發簪,飛快的在樹葉上插着,在精神力探查到小芳和兩個隨從跟來後,手再次伸出窗外,將樹葉甩了出去。
“相公說了,孩子大了,有自己的想法了,只要他們自己能承擔事後後果,隨他們做什麼。”
說出哥哥弟弟在宮裡當差爲了讓官兵們忌憚,要是他們不管不顧的衝上來,她倒是不會有事,可如何找出背後要對付她的人?
時大夫人想了想道:“一個姑娘家出門到底不安全,讓定榮陪昕姐兒出門吧,這樣家裡也能放心些。”
“姑娘,我們護着你離開食肆。”
見此,時五夫人還行再勸,可見時大夫人不說話了,也不好多說什麼。
時芙昕沒繼續追問他們爲何要抓自己,既然他們帶着自己去交易,等會兒應該就知道幕後指使人是誰了。
而伯府內,金月娥一聽說時芙昕受傷了,嚇得臉都白了,知道小芳將時芙昕送回攬月樓了,風也似的跑出了院子。
時芙昕笑道:“雖說在外省省府開設紅顏笑分店的商人是我和三姐親自挑選的,可俗話說得好,知人知面不知心,我得防着他們當面一套背後一套,得親自去看看才能放心。”
她倒要看看這些海盜是不是真的衝着她來的?!
金月娥看了看時大夫人,又看向同樣看過來的時老夫人,頂着壓力道:“我和相公都沒意見。”
“老七老八,先處理一下傷口,休息半個時辰,應該就能到交易地點了。”
“昕姐兒~”
預想中的抽臉聲沒響起,反而是海盜老七舉着手停在半空中一動不動。
馬車跑得太快,一會兒就衝出了碼頭。
言外之意就是,我不是來和你們商量的,只是來通知你們的。
“不好,有三個海盜朝着食肆跑來了。”
“快,上馬車!”
而滿身狼狽的甘繁仁則是留在了門外,貼心的回答着周圍人的問題。
永定河碼頭是京城最大的碼頭,停靠着無數南來北往的船隻。
吼了一通,看到周圍圍過來不少人,才小心翼翼的從馬車裡揹着‘昏迷’過去的安然快步進了伯府,直接回了攬月樓。
聽到被抓之人竟是伯府家的小姐,官兵果然顧忌了起來。
海盜將長刀重重的抵在時芙昕脖子上,快步朝着馬車靠去。
幾個海盜“碰碰碰”的直接將鐵鏈掙開,然後四散而去。
紅顏笑京郊倉庫,安然和甘繁仁正在盤點貨品,就看到小芳滿頭大汗的跑了進來。
時芙昕不動聲色的觀察着車外的景色,發現馬車竟是朝着北郊去的。
“不是三個,是五個。”
衆人紛紛露出同情之色。
“等擺脫追兵後,海盜直接將將我家姑娘從飛奔的馬車裡扔出,我家姑娘一着地就暈過去了。”
“聽說這些犯人都是殺人如麻的海盜。”
小芳和兩個隨從戒備的注視着碼頭上的一切,第一時間就發現了衝過來的海盜。
海盜老七剛被罵,正氣不順,見時芙昕控訴似的看着他們,面上一沉,擡手就甩了個巴掌過去。
見此,不能說話不能動的三個海盜,眼中的驚懼之色更濃了。
“你們是故意抓我的?”
小芳三人追在馬車後,看到了時芙昕往車外扔了東西,連忙上前撿起查看。
瞬間,海盜老大和老八就都動不了了。
聽到這話,時老夫人有些無語,時大夫人有些氣結,而時七夫人則是有些意外的看了看金月娥。
在時老夫人看來,兒子和兒媳這是不作爲;
有海盜搶到一輛馬車,架着馬車在碼頭上橫衝直撞。
見時老夫人似要說什麼,時芙昕直接站起了身:“祖母、大伯母、五嬸、七嬸,我還有事,就先去忙了啊,你們慢慢聊。”
聞言,周圍響起了抽氣聲。
看後,小芳飛快的折身離開,兩個隨從繼續跟着馬車。
晌午時分,碼頭上來了一艘官船。
“他們機靈,一定能逃出昇天的。”
新進來的兩個海盜打量了幾眼時芙昕,憤憤道:“爲了抓這個丫頭,咱們兄弟幾個差點全交代了。”
“給老子閉嘴!”
金月娥連忙回道:“五郎安排了人保護昕姐兒。”
時大夫人不贊同道:“你一個姑娘家怎麼能出遠門?”
“四夫人”
“我們家姑娘今天在永定河碼頭遇到了一羣逃跑的海盜,海盜爲了逃走,劫持了我家姑娘。”
“你們家姑娘怎麼了?”
“退後,都給我退後,不然老子殺了她!”
衝着她來的?
眼看海盜就要衝進食肆了,時芙昕突然站了起來:“等會兒我們就往外跑,跑出去的時候,你們裝作被迫和我分散開。”
想到自己是當衆被海盜劫走的,時芙昕打開車窗,手一伸,一片樹葉就落在了手上。
“哎,你們是沒看到永定河碼頭那邊有多慘,死了好多人,河岸邊水都給染紅了。”
無他,官船上放着七八個鐵質囚籠,每個囚籠裡都關着一個帶着雙手雙腳都帶着鐵鏈的犯人。
兩個隨從連忙抽出身上的武器,神色戒備的護在時芙昕身邊。
時芙昕並沒有出食肆,遠遠的看着碼頭,看到官兵們打開囚籠,將海盜轉移到船下的囚車,眉頭微微蹙了蹙。
這時,馬車衝過來了,海盜拎起時芙昕,直接將人摔倒了馬車上,他自己也跳坐上了馬車。
海盜老大凝眉看去,剛準備擡手拉人,兩顆石子就飛射了過來,不等他避開,石子就打在了身上。
“閉嘴!”
第二天一早,時芙昕就坐着馬車出了京城。
之後,三個海盜都沒再說話,都靠着車壁閉眼休息。
時芙昕眯了眯眼睛,八個海盜,只有三個跑向了其他方向引走官兵,剩下的五個,不管逃跑路線多曲折,最後奔來的方向都是食肆。
就在時芙昕跌跌撞撞的即將跑出食肆的時候,一個海盜拼着被官兵抗傷的風險,一把拉過時芙昕,將手中沾着血的長刀架在了她的脖子上。
時芙昕將衆人的反應看在眼裡,笑着道:“祖母,我已經將行禮收拾好了,明天就走。”
在時大夫人看來,當爹孃竟管不住兒女;
至於時七夫人,則是覺得很難得,四哥四嫂竟能尊重孩子的想法,不橫加干涉,這一點她是很欣賞的。
還沒等他們反應過來,兩顆石子再次襲來,直接打在了他們嘴邊。
幾乎是在瞬間,碼頭就亂了起來。
從京城到北海,走水路比陸路快,馬車出了城門,直奔永定河碼頭。
“也不知老三老四老五逃出來沒?”
時芙昕沒動,藉着精神力,她敏銳的發現,五個衝向食肆的海島,有四個都往她這邊看了看。
去北海的船要下午纔開,時芙昕帶着小芳,和兩個隨從打扮的九品高手到了碼頭後,就進了碼頭旁的食肆等着。
官船一靠岸,立馬引得衆人爭相圍觀。
時家人詫異的看着時芙昕。
小芳拉着安然嘀咕了一會兒,叫了甘繁仁,然後就火急火燎的離開了。
時五夫人連忙插話:“對對對,也把我家的定琨叫上,說起來,我家定琨還沒出過院門呢,正好沾沾昕姐兒的光,看看大楚的大好河山。”
見時大夫人還想說什麼,連忙道,“大嫂,真的多謝了,昕姐兒出門,五郎已經安排好了。”
然後,在三個海盜驚恐的注視着,時芙昕淡定的從角落裡站起,坐到了座位上,面無表情的看着他們。
這兩人正是當初時芙昕在西郊地下牢獄救的十八個九品武者中的其二,當初香師爺帶走了九人,剩下的八人,他們四兄妹各分兩人。
見官兵不退反進,嚇得瑟瑟發抖的時芙昕哭喊道:“我是武昌伯府家的小姐,你們都給我退後!”
海盜呵斷時芙昕,只要官兵一靠近,架在時芙昕脖子上的刀就用力了幾分:“你們別逼我們,要不然我們真的就在這裡大開殺戒了。”
小芳連忙拉着金月娥低聲嘀咕了一通。
若說時大夫人的話還帶着關心,而時五夫人的話卻是讓金月娥很不喜,當即婉拒道:“不好麻煩定榮和定琨。”
“閉嘴!”
犯人要逃,官兵自然要追。
時芙昕有些不高興:“大伯母,您這話我就不認同了,姑娘家怎麼就不能出遠門了?”
知道時芙昕沒事,金月娥面色好了一些。
“四夫人,可不能讓府裡其他人進臥室來,要是讓外人知道了六姑娘不在,怕是會傳出很多不好的流言出來。”
不用小芳提醒,金月娥也知道這事關女兒名節:“府裡的其他人我來應付,你,照顧好.”看着牀上躺着安然,“照顧好六姑娘。”
說着,就大步出了臥室,如門神一般坐在了客廳主位,準備迎接過來探望的時家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