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初到臘月末,算起來時芙昕和楚曜成親已經快三個月了。
這期間,兩人一個忙着理清王府的人事關係,一個忙着辦差,相處的時間很少,別說天天膩歪在一起,就是坐在一塊吃飯的次數都很少。
如今楚曜竟主動提出要帶時芙昕去賞梅,伺候時芙昕的冷嬤嬤等人無不喜出望外。
就是時芙昕自己,也很期待,畢竟這是兩人成親後的第一次約會。
冷嬤嬤一邊給時芙昕梳妝,一邊笑着道:“三爺總算是開竅了。”
時芙昕拿着珠釵在頭上比劃着:“你家三爺可是聰明人,沒有開不開竅一說,只有他想不想。”
安然插了話進來:“三爺是做正事的人,不留戀風花雪月,對感情稍微淡漠了一些,夫人如今也算是守得雲開見月明瞭。”
時芙昕笑了:“這才哪到哪呀,男人的心扉不是那麼好打開的,尤其是受過傷凡事只能靠自己打拼的男人。”
“當然,女人也一樣。”
“只是吧,男人講究實際獲得,而女人,終究是要感性一些,只要男人放得下身段,多花點時間溫柔小意,女人就容易感動。”
“你們瞧瞧,你們三爺不過是約我出去賞回梅,你們就這麼受寵若驚,他要繼續花精力來哄我,我估計就得感恩戴德了。”
說話間,時芙昕就穿戴好了:“去看看楚曜好了沒有?”
小芳快步出去,沒多久就回來了。
見小芳一臉不高興時芙昕問道:“怎麼了?”
小芳面色不好的說道:“夫人,康王府的十一公子來了,三爺說今天不去梅林谷了。”
這話一出,冷嬤嬤、安然都皺起了眉頭。
時芙昕垂了垂眸,被臨時放鴿子沒有誰會高興。
安然抱怨道:“三爺怎麼能這樣?”
冷嬤嬤擔心時芙昕對楚曜心生芥蒂,不由開解道:“夫人,馬上就過年了,本就是走親訪友高峰期,三爺也不好拒絕來客不是。”
時芙昕搖頭道:“不是不好拒絕,是在楚曜心裡,我不如他的十一哥重要。若我是他心尖上的人,他怎會因爲一個不速之客就放我鴿子?”
冷嬤嬤不知該如何勸說了。
時芙昕倒是自己開解起自己來了:“罷了,楚謙和楚曜從小就認識,情分非同一般,豈是才嫁給他三個月的我可以比的。”
說着,看向小芳,“小芳,你去讓石一石二準備馬車,都穿戴好了,不出門對不起我一大早起來梳妝打扮。”
“楚曜要待客,那我就自己出門逛街。”
見時芙昕沒有糾結於生楚曜的氣,而是自己出去找樂子,冷嬤嬤總算鬆了口氣,她就怕夫人在家生悶氣。
要知道,很多後宅夫人就是因爲各種雞毛蒜皮的小事時常和自己的丈夫賭氣,這才導致夫妻間的情分越來越少的。
書房裡,楚謙見楚曜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有些不悅:“你到底有沒有聽我在說話呀?”
楚曜看了過去,面無表情道:“我聽着呢。”
楚謙哼了哼,到底給楚曜留了幾分面子沒揭穿他:“太子和韋家這段時間不斷的向皇上奏請太后回宮的事,就算皇上不願意,估計也拖不了多久。”
楚曜:“太后出宮祈福已經快三年了,也該回宮了。”
楚謙面色不太好:“太后回宮,估計又要多出許多事。皇上礙於孝道,太后發話不能總是反駁,如此一來,太子那邊的氣焰又要高漲了。”
楚曜剛想說什麼,這時,看到隨風回來了,立馬丟開楚謙,快速問道:“夫人現在在做什麼?”
隨風:“夫人自己出府了。”
楚曜一聽,眉頭一擰:“夫人生氣了?”
隨風搖頭:“夫人神色挺不錯的,瞧着並沒有生氣。”
楚曜先是鬆了口氣,沒一會兒,眉頭又皺了起來,且比之先前皺得更緊。
他要是時六,被人放了鴿子肯定會生氣的,可時六並沒有生氣,這是並沒有將他放在心上吧?
這個念頭一起,楚曜的心就有些堵,面色也不好了起來。
隨風對楚曜的反應很是困惑,夫人沒生氣不是該慶幸纔對嗎?
而楚謙則是一臉稀奇的看着楚曜,嘖嘖的問道:“怎的,瞧你這模樣,還真喜歡上時家女了?”
楚曜睨眼看過去:“她是我妻子。”
對於楚曜的答非所問,楚謙呵了一聲:“沒人說不是呀,嘖嘖,原來你也會兒女情長呀?”
楚曜張嘴就否認:“我可不是你。”
聽出楚曜語氣中的嫌棄楚謙不高興了:“我怎麼了?”
楚曜冷着臉:“見一個愛一個,濫情。”
這話楚謙不愛聽了:“你懂什麼呀,心動知不知道,但凡被我看上的女人,都是我所喜愛的。”
楚曜毫不客氣道:“你那是愛嗎?你那是花心吧。”
楚謙心頭一梗,回擊道:“我花心說明我正常不像你,素得跟個和尚似的,不知道的,還以爲你不行呢。”
楚曜面色瞬間黑了下來。
楚謙看他一副要打人的模樣,連忙轉移了話題,一臉八卦的看着楚曜:“你成親也有幾個月了,來,跟十一哥說說,你和弟妹相處得怎麼樣?”
楚曜抿了抿脣,沒有說話。
楚謙看他這樣,越發好奇了,誘惑道:“十一哥是過來人,女人的心思少有我不知道的,你要是有什麼不懂的,可以隨時問我。”
楚曜看了他一眼:“你認識的只是些庸脂俗粉,時六她不一樣。”
楚謙直接翻了個白眼:“都是女人,有什麼不一樣的!”
楚曜回了一句:“別的女人敢當着皇上的面頂撞皇后?”
楚謙一噎,不情不願的說道:“也就膽子大一點而已。”頓了頓,“女人膽子大可不是什麼好事,你別以爲撿了寶了。”
楚曜默了默:“她身上有一些我沒有的東西,在以前,我也以爲自己不懼一切,可是成親後的這幾個月,我發現,我並沒有想象中的那般有勇氣。”
“很多事我都放不開手腳,可是時六敢,她身上有種大無畏的精神,真的,我其實挺佩服她的。”
楚謙不以爲意:“一個女人而已。”
楚曜喃喃道:“男人就一定比女人強嗎?”
楚謙結舌:“你還真受刺激了?”
楚曜想到時芙昕白月光的身份,也懶得跟楚謙解釋,突然問道:“你還有事嗎?”
楚謙見楚曜居然趕他走,又不樂意了:“咋地,你還想去陪弟妹逛街呀?我好不容易來一次,你也不說陪陪我。”
怨婦般的語氣讓楚曜有些頭疼不已,撐頭不想理楚謙了。
楚謙也不想將人惹毛,又笑道:“正事還沒說呢,我這次過來是想讓你幫我查幾個官員,年末清賬,有些賬對不上。”
一聽是正事,楚曜也正色了起來,忙不迭的和楚謙細說。
時芙昕出了王府後,也沒在街上閒逛,而是直接去了紅顏笑總店。
“娘,你怎麼在這裡?”
“這話該我問你,這是你在王府過的第一個年,你該陪在王妃身邊交際應酬纔是,咋還出府了呢?”
金月娥陪着幾位夫人過來買水粉,看到時芙昕,也滿臉詫異。
母女兩進了包間,時芙昕也沒瞞着母親:“王府的應酬全權由二嫂主持,老王妃又不待見我,就算有客人,她們也不會叫我的。”
金月娥皺眉:“竟一點面子情也不給嗎?王妃也不幫你嗎?”
說起關王妃,時芙昕有些一言難盡道:“我這位婆婆呀三從四德讀傻了,只知道孝順公婆、以夫爲天,毫無自己的主見。”
“就是楚曜受了委屈,她也從不會給他撐腰,只知道讓楚曜道歉,她對自己的兒子都這樣,更別說我這個兒媳婦了。”
“在她看來,只要我們和王府的人鬧了矛盾,那就是我們的錯。”
金月娥聽後,越發的擔憂了。
榮親王府竟是這般的糟心,也難怪楚曜會一直娶不到親。
“那楚曜呢,你和楚曜相處得怎麼樣?”
時芙昕聳了聳肩:“就那樣吧。”
金月娥見女兒一副無所謂的態度,滿臉的不贊同:“昕姐兒,王府的其他人就算了,可是楚曜是你的丈夫,是要和你過一輩子的人,你可得好生和他相處呀。”
時芙昕笑道:“娘,我知道的我會和楚曜好好相處的。”
金月娥見時芙昕竟讓掌櫃抱來紅顏笑這段時間的銷售賬本,頓時不認同道:“昕姐兒,聽孃的,你現在最重要的事是和楚曜培養感情,紅顏笑的事先放放。”
時芙昕笑了:“娘,和楚曜培養感情,也不耽誤我管理紅顏笑呀。”
金月娥搖頭:“昕姐兒,你現在已經嫁人了,也該收收心了,外頭的事哪裡有家裡的事重要,不該再將精力放在外面了。”
時芙昕當然不幹:“家裡的事重要,紅顏笑的事也重要。”
金月娥點了一下時芙昕的腦門:“你呀,你自己看看,哪個女人嫁了人之後不是在家相夫教子的。”
時芙昕:“別人是別人,我是我。”
“男人哪有事業重要,男人會變心,事業可不會。”
“再說了,我之所以嫁給楚曜,就是爲了更好的做出一番事業。要不然,我會去蹚榮親王府的渾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