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抱了一條虛幻的大腿
府中有事,時家一般在酉時吃晚飯(17~19點),到了申時末(快17點),金桂就站在牀前,小聲的叫醒了時芙昕(李五丫)。
時芙昕接過金桂手中的帕子,擦了擦臉,然後問道:“我姐在做什麼?”
金桂笑着回答:“三姑娘好像也睡了會兒,早姑娘一刻鐘起來的。姑娘,馬上要去老夫人那兒用晚飯了,我幫你梳頭髮吧。”
時芙昕點了點頭,走到梳妝檯前坐下,看着銅鏡:“你說我梳什麼髮型好看?”
金桂歪着頭端詳了一下時芙昕,然後笑着道:“姑娘眼如水杏,臉似銀盆”
“等等。”
時芙昕打斷了金桂的話:“臉似銀盆,你是說我臉大嗎?”
金桂笑了笑:“姑娘臉不大,只是面露線條比較圓潤柔和,配上杏眼,再加上嘴角的梨渦,只要姑娘一笑,伱那甜美的笑容就沒人招架得住。”
時芙昕嘴角立馬上揚了起來:“真的假的?”說着,雙手捂着臉對着銅鏡中的自己笑了笑,“我這張臉我也蠻喜歡的,特別的可愛,對不對?”
金桂:“.”
遇上一位自己誇自己的主子,她有些不知該如何接話了。
原以爲,四老爺一家長在邊關,應該是一身的窮酸氣,面對伯府的富貴,也該處處拘謹自卑的,可是看着她家沉浸在自己美貌中無法自拔的姑娘,她知道自己錯了。
錯得離譜!
金桂受過專門的梳頭培訓,和時芙昕溝通了一下,很快就給她梳了一個單螺髻。
時芙昕現在才十一歲,年紀還小,用不着佩戴太多的珠飾,只用了和身上襦裙顏色相近的天藍色絲帶做裝飾。
絲帶末端墜着白色珍珠,輕輕晃動頭,絲帶立馬就舞動了起來。
可愛又俏麗。
時芙昕甩着頭看着銅鏡中的自己,感嘆了一句:“哪哪都好,就是太黑了些。”
金桂:“.”
她是該說她家姑娘太自信了,還是該說太有自知之明瞭?
“姑娘,要上些水粉和胭脂嗎?”
時芙昕這纔看向梳妝檯。
她那大伯母還是用了心的,梳妝檯上,裝着髮帶、絨花、珠花的匣子有滿滿一整盒,胭脂、水粉、眉筆這些也都是配製齊全了。
“府裡的其他姑娘,也都配有這些東西嗎?”
金桂點了點頭:“府裡每個季度都會給姑娘們添置胭脂水粉的,是和每季度的四套新衣裙一起下發的。”
時芙昕:“要是這些東西不喜歡,或是不適合用呢?”
金桂:“.這個就得自己掏銀子買了。”
時芙昕拿起匣子裡的一朵芙蓉花:“首飾這些府裡也是每個季度都要做新的?”
金桂搖了搖頭:“首飾的話,只有過年的時候,府裡會統給每個姑娘配製一套。”
時芙昕面露詫異:“只有一套?這是不是太少了?總不能一年到頭都不更換飾品吧。”好歹也個伯府啊。
金桂笑了:“府裡的姑娘是不會缺少飾品佩戴的,府裡雖然添置的少,可是各位夫人會從旁幫襯呀。”
說到這裡,想到了金月娥的情況,金桂立馬住了嘴。
其他夫人都是有嫁妝的,只有四夫人好像沒有。
“那個.其實逢年過節的時候,老夫人也是會有賞賜的,還有,要是別家下帖子,邀請府裡的姑娘出門做客,府裡也會根據情況,另行置辦行頭的。”
時芙昕點了點頭,她聽明白了,府裡會供應一些姑娘們的用度,但是想要用更好的就要自己去買了。
姑娘們沒有收入,幾乎都是依靠各自母親的幫補。
時芙昕盯着妝匣子裡的髮帶、絨花眸光閃動。
這些東西,對於長在邊關的她來說,已經十分精緻了。
可是,精緻歸精緻,卻並不怎麼值錢。
滿滿一匣子的珠花,金銀飾品只有一兩件,至於寶石什麼的根本看不到。
這伯府不像自己想象中的那般財大氣粗啊,是因爲時家勤儉持家,還是.伯府的財政狀況並不怎麼好?
金桂見時芙昕不說話,連忙打開了水粉。
盒子一打開,一股濃郁的香味就揮散了出來。
“姑娘要試試嗎?”
對於飾品,時芙昕知道的少,頂多能分辨好看不好看,至於品質好壞,她是看不出的,但是,對於用在身體皮膚上的東西,那就是她的強項了。
這盒水粉一聞味道就不好。
“府裡其他姑娘也是用的這種水粉?”
金桂斟酌了一下才回道:“這水粉是府裡統一購買的,每季度都會發給府中的姑娘們,至於姑娘們會不會用.奴婢就不清楚了。”
時芙昕看了眼金桂,從她的反應和話語可以看出,府裡其他姑娘並沒有用這種水粉胭脂,不,準確點說,不缺銀子、又有母親相幫的姑娘不會用。
這樣一來,那就有意思了。
姑娘們不願意用的胭脂水粉,能說明什麼?
說明品質不好!
品質不好,可府裡爲什麼還要繼續訂購呢?
時芙昕心裡突然涌出一股不怎麼好的感覺,這武昌伯府絕對沒有表面上那般看起來光鮮。
“我不用這水粉和胭脂,你看着處理吧。”
金桂愣了愣,心中很是詫異。
是,府裡發的胭脂水粉品質是不能和頂級胭脂水粉相提比論,但也沒差到哪裡去,府中常去光顧的水粉店,在京城也算是中等偏上的。
不管怎麼說,姑娘們都是府裡的嬌客,老夫人、大夫人是不會在吃用方面慢待姑娘們的。
府裡除了有母親相助的嫡出姑娘,所有庶出姑娘基本上都是使用府裡統一發放的胭脂水粉的。
金桂打量着她家姑娘的神色,好像很嫌棄似的。
這反應,太讓金桂意外了。
按理說姑娘長在邊關,這樣的胭脂水粉應該算是頂好的了,不是該高高興興的接受使用嗎?
壓下心中的不解,金桂笑着道:“姑娘明眸皓齒,就是不施粉黛也是光彩照人的。”
時芙昕笑了:“你這小嘴還挺甜的。”說着,就站起身去了上房。
金桂示意元寶過來收拾梳妝檯,她則連忙跟了上去。
“姐!”
時芙昕一踏進屋門,就看到了早就梳妝打扮好的時芙昕(李二丫)。
相較於時芙昕長了一張娃娃臉,時芙音的五官要更加英氣一些。
姐妹兩人,她要更像時正和(李長森)一些。
時芙音今年十四了,身體已開始發育,只見她梳着百合髻,一身蔥綠黃襦裙稱得人婀娜穩豔。
“姐,你可真好看!”
時芙昕圍着時芙音轉了一圈,邊看邊點着頭:“果然不愧是我姐,除了有點黑,其他都是一等一的好。”
時芙音被她說笑了,拉住時芙昕的手讓她停下:“你就消停點吧,走,我們去看看爹孃收拾好了沒?”
時芙昕點了下頭,姐妹兩邊手牽手去了二進院。
金桂和時芙音的兩個丫鬟立馬跟上。
相較於之前,三人的態度明顯積極多了。
穿着衫質襦裙最是考驗姑娘們身材儀態了,兩位姑娘身子挺直,一點都不含胸駝背,換上衣裙後,沒有任何扭捏不適,反而稱得人亭亭玉立。
確實,兩位姑娘除了皮膚差了點,相貌、儀態都很不錯,最難得是那份氣度,隱隱比府裡好些姑娘都還要更勝一籌。
兩位姑娘沒有想象中的那般差勁,她們也都有了盼頭,做事自然積極了。
“姐,你給你的丫鬟取名字了嗎?我的一個叫金桂,一個叫元寶,怎麼樣,是不是很好聽很好記?”
時芙音點了下頭:“挺符合你財迷的氣質的。”
時芙昕:“你的丫鬟叫什麼?”
時芙音:“福滿,福盈。”
時芙昕:“.姐,咱們大哥不說二哥,你要掉進福窩了。”
姐妹兩都笑了起來,誰心裡還能沒點盼頭呢。
二進院。
金月娥還在梳妝,時芙昕在屋子裡轉悠了一圈,發現府裡給她娘配了一個姓張的媽媽,還有四個十七八歲的丫鬟。
“張媽媽原是老夫人院子裡的。”
都不用時芙昕問,金桂就主動介紹了一下張媽媽的背景。
“除了我們進屋伺候的,懿桂院還有兩個看門的婆子,和兩個灑掃的丫鬟。”
“按照府裡的規矩,每個夫人身邊應該有兩個媽媽,四個大丫鬟,四個二等丫鬟和四個小丫鬟的配製;而姑娘們,應該有一個媽媽,兩個大丫鬟,四個二等丫鬟的配製。”
“但是大夫人考慮到,若是一開始就配製這麼多人過來,擔心姑娘一家會不習慣,所以就只派了我們過來,缺的人,說是日後會慢慢補上的。”
時芙昕點了下頭:“大伯母考慮得真周到。”說着,想到了什麼,朝着金月娥問道,“娘,我們之前縫的荷包呢?”
金月娥坐在梳妝檯前,張媽媽還在給她插頭飾:“問你爹,之前時總管來送行禮,是他收拾的東西。”
坐在踏上情緒並不怎麼高漲的時正和(李長森)回神,起身從櫃子裡拿出一個包袱:“在這裡。”
時芙昕拿過包袱走到時芙音身邊坐下,打開了包袱。
包袱裡有兩個藥枕,其他的是大小不一的荷包。
藥枕套和荷包都是從戎城回京這一路,金月娥和時芙音一針一線縫製的。
藥枕裡頭和荷包裡的藥草是時芙昕準備的。
這是他們送給時家人的見面禮。
姐妹兩將荷包歸整了一下,放在托盤裡,準備等會兒去懿祥堂吃晚飯的時候,送給時家人。
與此同時,時家大老爺面色不好的回了時府。
懿祥堂。
看到長子在開晚飯前回來,時老夫人面上露出欣慰的笑容。
次子一家回家的第一頓,理該一家人都整整齊齊的。
見長子神色不佳,時老夫人主動問道:“懷遠總督去了兵部,兵部應該忙壞了吧?”
時正茂搖了搖頭:“懷遠總督是去了兵部,可是連一杯茶都沒喝就離開了,兒子連面都沒見着。”
時老夫人面露詫異:“怎麼會?就算急着進宮面聖,也該給兵部尚書面子,喝杯茶再走啊。”
時正茂解釋道:“懷遠總督在路上被大理寺的人堵了,耽擱了好些時間纔到兵部報到,然後就急匆匆的進宮去了。”
時老夫人更意外了,就是時老太爺也看了過來:“大理寺的人堵懷遠總督?”
時正茂點了點頭,也是一臉稀奇:“是啊,還是大理寺卿親自出的面。”
時老太爺皺眉:“是出什麼事了嗎?”
時正茂:“聽說好像是懷遠總督家的公子幫着大理寺抓捕到了三個犯人,大理寺卿便親自帶人道謝去了。”
說着,嗤笑了一聲。
“我看道謝是假,巴結纔是真。”
時老太爺瞪了一眼長子:“少在這裡說沒用的酸話,你要遇到了這樣的機會,你會錯過?”
這話讓時正茂覺得有些難堪,沉着臉不說話了。
時老夫人出聲打圓場:“好了,別多想了,這次沒見到懷遠總督,下次再找機會就是了。反正如今他已回京,還怕沒機會不成?”
時正茂臉色好了些:“是,母親。”
時老夫人笑着道:“等會兒你好好和你四弟說說話,我瞧着他和你的脾氣秉性,很是相像”
時正茂立馬道:“沒能親自迎四弟回家,是兒子的錯,等會兒我會向四弟賠罪的。”
時老夫人笑着搖頭:“都是自家兄弟,說什麼賠罪,只是日後你可得多照顧着點你四弟,他初來京城,肯定有諸多不適,你這個當大哥的可得多幫襯幫襯。”
時正茂笑着應下了。
飯點快到了,時家衆人都陸續來了懿祥堂.
大人坐在正廳說話,孩子們則在偏廳交頭議論。
兩方談論的中心都是時正和(李長森)一家。
“你們聽說了嗎,新來的六妹妹給她的丫鬟取名叫金桂、元寶,哈哈哈,金元寶,她這是掉進錢眼裡了吧,這也太俗氣了。”
“三姐姐取的名字稍微好了一些,福滿、福盈,雖也俗,但多少還算能聽。”
“真希望咱們家新添的那四個兄弟姐妹不要鬧出什麼大笑話來,否則咱們也得跟着丟臉。”
“異想天開了啊,他們能鬧出什麼大笑話?”
說話間,時正和帶着妻子和四個孩子到了。
一進屋,時正茂就迎了上來,拉着時正和說了好一通話。
飯菜還沒上,向時正茂行過禮了後,時定軒見大人和孩子分開坐的,便帶着弟妹去了偏廳。
期間,只有時家大爺主動和他們說了幾句話,其他人都有些愛塔不理。
對此,時定軒四人毫無波動,淡定的找位置坐下,然後,時定軒和時芙音交頭低聲說着話,而時芙昕和時定浩則是毫不拘束的四處走動。
“爹情緒好像有些不高?娘也在強撐。”
“我也發現了,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咱們和伯府的差距太大了,爹孃不適應。”
“娘可能只是不適應,可是爹這裡本來是他的家,可如今他卻和這裡格格不入,爹心裡該有多難受啊。”
“幸好那李家子沒來,要不然,我也得難受。”
“哎”
時定軒和時芙音低聲說着時正和、金月娥,而時芙昕和時定浩,是這裡看看,那裡瞅瞅。
“喂,你別亂碰亂動,那可是外邦來的玻璃水晶球,很貴的,家裡就這一個。”
一個看上去和時芙昕、時定浩差不多大的小胖子突然站了起來,大聲制止時定浩。
時定浩(李七郎)本來沒想摸的,可一聽這話,又看到其他人用一副譴責的目光看着自己,心中一下就來氣了:“我就摸了。”
看到時定浩將柚子大小的玻璃水晶球拿在了手中,小胖子頓時瞪大了眼睛,急切的說道:“你快放下。”
時定浩:“我就不放。”說着,將水晶球一拋,豎起食指,直接讓水晶球在指尖轉動了起來。
“你”
小胖子又氣又急,生怕時定浩將水晶球給打碎了。
正廳和偏廳之間連屏風都沒放,小胖子一開口,大人們就注意到了這邊的事。
看到時定浩得意洋洋的轉動水晶球,兩隻手還來回更換,有人生氣,有人意外。
生氣的是小胖子的母親,時家七夫人。
意外的是時老太爺和時大老爺,兩人都會功夫,一下就看出了時定浩對力道的掌控之精準。
時七夫人正準備出聲,時定軒就先一步站了起來,幾步來到弟弟面前,手一伸,又快又穩的抓住了水晶球。
放好了水晶球,又見時芙昕手裡拿着一把團扇,團扇在她手中來回轉動,轉得十分順溜,時定軒手在一伸,正正握住扇柄,將扇子從妹妹手中取走了。
“找個位置坐下,別亂晃。”
時芙昕和時定浩撇了撇嘴,沒說什麼,走到時芙音下首的位置坐好。
看着這一幕的時老太爺眸光閃動,有些驚喜的發現,五郎和九郎好像真的有些真功夫在身。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