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渝州幾乎無險可據,這也是衆人頭疼的地方。
要想偷襲或者騷擾雍朝的軍隊,其實可供罪軍營選擇的餘地不大。
以雍朝向渝州進攻的行軍路線爲界,要麼東面,要麼西面,而且要距離渝州城不能太近。
八千人埋伏在二十多萬人的大營周圍,只有瘋子纔會那麼做。
衆人看着地圖,吵吵嚷嚷了半天,最後只能在距離渝州五十多裡的一座土坳間,選做安營紮寨的場所。
“好了,大家都趕緊回去準備,一個時辰之後,我們立即出發,趕往目的地。”
既然選擇好了地方,那麼陳展就不準備拖延,還是早日做好準備纔好。
雖說根據探子得到的情報,雍朝的大軍距離渝州還有五日的時間。
但是戰爭瞬息萬變,誰知道雍朝的統帥會不會突然冒出個什麼主意來?
“可……可是這……這就快天黑了啊?”
聽到陳展的話,張徹一臉震驚地下意識反駁起來。
可是說完話,對上陳展看過來的視線,他的心裡就涌上了悔意。
他忘記了,自己已經不是主帥了,做決定的事情,也輪不到他來質疑。
而看到張徹的這幅神情,原本準備離開的衆人,也不由僵直着身軀,不知道是該離開還是該留下。
營帳裡的氣氛一瞬間有些凝固起來。
“抱歉,主帥,我……”
心中後悔的張徹,第一反應就是向着陳展道歉起來。
無論是個人實力,還是背景,他都看得出來,自己和陳展不是一個級別的。
所以要是得罪了陳展,估計軍營裡就沒有自己混下去的地方了。
更何況,能夠以敗軍之將,作爲偏將副帥,已經足夠證明陳展的大方了。
要是他再不知好歹,絕對不會有一個人替他說話的。
看着張徹這幅窘迫的樣子,陳展擡起手阻止了他道歉的話。
然後用一幅真情實意的表情,讓自己的話能夠更具備說服力。
“張將軍,之所以留下你作爲我的副手,不是因爲我心懷大度,可以無視所有恩怨。”
“也不是因爲我無法壓服整個軍營,需要用你來做一個安撫的榜樣。”
聽着陳展毫不客氣的話,張徹的面色憋得通紅。
但是就在所有人都以爲,張徹將迎來一場毫不客氣地訓斥時,陳展的話鋒一轉。
“張將軍,你之所以能夠留在這裡,留在這位置上,是因爲你有這個能力。”
擡起頭,看着周圍一衆手下茫然的臉色,陳展的心裡嘆息一聲。
“我和衆位哪一個都沒有關係,也就說,和誰都沒有多麼的親近。”
“所以,你們的功勞和能力,纔是決定你們能夠坐在什麼位置上的首要因素。”
“作爲副將,在我不擅長的領域當中提醒我,替我查缺補漏,這是你的本職工作。”
“所以如果有什麼我做的不到位的地方,張將軍你可以毫無顧忌的提出來,這是你的權利。”
說到這裡之後,看這種人有些躲閃的眼神,陳展到沒有強求他們多麼信任自己。
“我來軍營之前,雖然上次服過一次兵役,但也就在新兵營轉了一圈。”
“除此之外,我就是一個地地道道的農家弟子。”
陳展攤開雙臂,對着衆人灑脫的一笑。
“你們不會以爲我是神仙下凡,什麼東西生下來就都會吧?”
聽到陳展這番好不做作的交底話,衆人的臉色頓時都緩和下來。
自從陳展直接以武力拿下了罪軍營的主將,和那些滿是崇拜的底層兵士不同。
這些將官的心裡多少還是有怨氣的。
而如今陳展能夠坦然他的缺陷,又肯定了大家的能力,所有人的心裡都舒服了很多。
看到氣氛緩和下來,陳展這才又接着解釋起來。
“之所以如此不顧時間地趕路,有兩個主要的原因。”
聽到陳展主動解釋自己的意圖,所有人的面色頓時嚴肅起來。
雖然陳展能夠給予他們面子,解釋一番,但是衆人還是沒有忘記,這座營帳之中,誰纔是主人。
“一個是雍朝的大軍距離我們已經不遠了,誰知道有沒有什麼意外,早一天到達目的地,我們早一天安心。”
解釋完第一個原因之後,陳展面色又陰沉了許多,帶着些許悲痛的聲音繼續說道。
“至於第二個,也是我小人之心,但是大乾的朝堂如今是個什麼情況,你們也非常清楚。”
“那麼,在我們身後這座城市裡面,又沒有人,將我們的信息泄露出去呢?”
雖然陳展說的比較隱晦,但是聽在衆人的耳中,卻如響雷一般震撼。
“不……不會吧?”
反駁的話說出來之後,張徹隨即想到了軍需處那幫官老爺的嘴臉,頓時臉色也有些難堪起來。
因爲他也不確定,連軍需都能剋扣和摻假的人,會不會存在道德下限。
張徹的臉色變化,所有人都看得清清楚楚。
作爲罪軍營的主將,張徹接觸的層面肯定比他們高得多。
張徹如此的表情,肯定說明曾經發生過一些不爲人知的齷齪事情。
此時,即使是腦筋最爲簡單直率的徐氏兄弟,都一臉的陰沉。
任誰意識到,自己在前方拿命拼搏,後方卻又豬隊友拖後腿,甚至出賣自己。
恐怕臉色都不會太好。
“好了!”
看到氣氛有些低沉,陳展拍了拍手,將大家的注意力又吸引過來。
“不管其他人怎麼想,怎麼做,但是隻要我們能夠拿下一場場勝利,那麼什麼都是空的。”
“時間緊急,抓緊速度,要是有人延誤的話,休怪我軍法處置。張將軍留下,大家下去準備吧!”
聽到陳展的話,所有人此時猛然醒悟過來,大戰即將來臨,此時着實不是考慮這些事情的時候。
再說了,天塌下來,還有高個頂着呢,更何況他們還有兩個高個呢。
衆人魚貫而出之後,營帳裡就剩下陳展和張徹兩個人了。
“你對於那個梅旭瞭解多少?”
沒有客套,陳展直接問出了自己心中的問題,即將進入關鍵時刻,他需要平息所有的隱患。
否則,一直充滿內部問題的軍隊,到了戰場上,那就是送死的行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