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然公主像看救命稻草一般看着太醫。
太醫低垂着眉眼,沉吟片刻後,起身來到了“蘇然”跟前,對“蘇然”行禮後,恭敬稟報道:“公主,娘娘這是要生了。”
“什麼?”柔然公主不知道自己的表情是驚是喜。
下一刻她便恢復了神智:爲什麼一夜之間,她的瑤華殿被“蘇然”滲透?連太醫也唯“蘇然”的命令是聽。她背後是誰?朱文?不可能!朱文野心勃勃,恨不得吞了這天下,又怎會幫她?
她身後之人,究竟是誰?
她究竟要做什麼?
“你們……”意識到“蘇然”下定了決心要對她出手後,柔然公主尖叫起來:“來人!”
沒有人理會柔然公主,那個曾經高高在上,在瑤華殿呼來喝去的女人,今日竟狼狽不堪。
柔然公主看到“蘇然”微微擡眼,把目光落在了她的身上,她無力地搖頭,身體直王皇后縮。
“蘇然”所言不差,她爲了得到這個孩子費勁了心機,甚至還害死了不少宮人性命。甚至還動了謀害其他皇子的心思,因爲她想讓自己的骨肉成爲這宮中獨一無二的太子。
她還等着母憑子貴,獨佔夫君寵愛,又怎能讓“蘇然”毀了這一切。
“蘇然”轉身朝房門走去,只留下一句清冷的吩咐:“按先生的意思做。”
柔然公主恍惚間,“蘇然”的人影已消失得無影無蹤,她已看不清眼前景象,只覺得疼痛一陣陣襲來,視線裡一道道光影閃過……
日暮時分,殘陽如血。
瑤華殿如死寂一般。
咚——
血水溢出牀沿,一滴一滴,滴落在光亮的地板上。
躺在牀上的女人,眼神空洞,一滴晶瑩的淚滴從她的眼角滑落。她面色蒼白,嘴脣更是白得嚇人。
嘴脣顫抖了好幾下,才勉強發出一點聲音:“甯兒,本宮……錯了嗎?”
迴應她的,只有滴滴答答的血滴聲。
躺在血泊中,身着柔然宮服的甯兒早已氣絕,表情扭曲痛苦,似乎死得並不痛快。她曾窮極手段折磨西魏宮人,卻不料最終自己也嚐到了這滋味。
“甯兒,她說得沒錯,我不懂愛啊。可是-我沒法回頭啊。三年前,當我在涼州初見他時,我就知道我回不了頭了。”
“我用盡一切手段,成了他的女人,後宮位、錦緞衣、無價寶,他通通雙手奉上,可是,爲什麼他唯獨咬着獨一無二的後位不放呢?爲何他獨獨不肯交出他的心呢?”
“爲什麼我越靠近他,他越與我疏離?甯兒……本宮……本宮……”
大統六年,柔然公主-鬱久閭氏難產而死,年十六,葬於少陵原。
乾安殿內,孝巾飄搖。
乾安殿外燈火通明,細雨飛斜。
對於這一次難產,蘇然比任何人都清楚,究竟是怎麼回事?其實,因爲公主,所有的一切都是虛假的,包括他懷孕的事。
這不是說她是假懷孕,她確實懷孕了,不過用現代的醫學名詞來講的話,她懷的是宮外孕,而且根本沒有七個月大。
他不過剛懷孕四個半月而已,他之所以說自己有七個月大,甚至還聯手太醫來隱瞞這件事情,就是想要掩蓋他不忠於皇上的事實。
蘇然之所以沒有拆穿他,只侍衛了殺人誅心。
一切都結束了,蘇然再一次睜開了眼睛,他又重新回到了乾坤境中。
蘇然發現這一次她比之前痛苦了很多,有可能是因爲這一次涉及一個無辜的孩子,不過不管蘇然下不下手,那孩子都是保不住的,在現代社會醫療條件那麼先進,都沒有人能夠把宮外孕這個問題給解決,更何況是醫療手段更爲貧瘠的古代人?
蘇然感覺自己有些昏沉,迷迷糊糊之間,她感覺胸口傳來一陣劇烈的疼痛感。
這種略微有些飄渺的疼痛感,讓蘇然意識到她又一次闖入了別人的世界。
“嗯~好痛。”“蘇然”醒來,卻瞪大了雙眼。她不是已經從上官府邸嫁出去了嗎?怎麼又回到了這個讓她寒心的地方?
新婚之夜,自己那該死的新郎還饒有興致的給她安排了一個下人進房,自己卻跑去和她“蘇然”的嫡姐卿卿我我。
好一個夫君,好一個嫡姐。
她“蘇然”以前是瞎了眼,沒有看清楚他們的樣子,現在,她一定要讓他們付出血的代價。
“小姐,你醒了?”一個略帶嫩氣的聲音響起。
“蘇然”順着聲音看過去,是婉青。
可是……婉青怎麼變得這麼小了?簡直就像個十三四歲的小丫頭,就連剛纔說話的聲音也帶着稚氣。
“蘇然”低頭看向自己,卻更加驚奇的發現自己一雙手也……怎麼變小了?
婉青看到自家小姐有些異樣,一陣心慌,“小姐,你剛被救活過來,不要再胡思亂想了好不好?青兒這就去給你拿吃的,你可別嚇青兒啊。”
被救活?
婉青見“蘇然”眼裡還有濃濃的疑惑,便接着又說道。“小姐,丞相大人只是口上說說而已,不會真把小姐趕出家門的。”
“什麼?趕出家門?”“蘇然”被婉青說得一愣一愣的。
她只記得在她十三歲時,丞相父親曾揚言要將她“蘇然”趕出府邸。她不是已經成親……
莫非,魂魄回到了13歲?
“蘇然”感覺腦袋發脹,耳畔有一陣陣嗡嗡的聲音。
是啊,她在發現新郎石天青和嫡姐上官葉的好事後,被石天青和上官葉一起害死了,若不是魂魄回來了,還能如何解釋?
“蘇然”一想到洞房夜,嫡姐諷刺的眼神,石天青那笑得意味深長的臉,眼底便閃過一道狠戾。天不絕她“蘇然”,那她“蘇然”一定要好好回報回報石天青和上官葉這對男女!
“小姐,你先歇着,我去去就來。”婉青說着就要走。
“去哪兒?”“蘇然”問。但因爲剛醒來,還有些虛弱,聲音也顯得很微弱。
婉青並沒有聽到“蘇然”的問,因此提了個水壺就退下了。
婉青退下後忘了關門,在風的作用下,房門輕輕的掩了過來。
一個黑影如同寒風一般,快速而帶着寒氣閃入房門。
“蘇然”心裡一沉,以爲是石天青那個渣男和嫡姐派來要殺她的,不過卻看到那黑影徑直踩着房中的柱子往她房間的房樑上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