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的山脈,被蔥鬱的綠色包裹起來,微風掠過,泛起層層綠浪。叢林纔是鳥兒快樂的天堂,各種鳥鳴聲連在一起,美妙如天籟。
“你隨隨便便帶個姑娘回去,就不怕村裡人笑話!”方若蘭有些忐忑。
“他們就等着嫉妒吧。看見仙女一樣的姑娘,歡迎還來不及了。”王德元打心眼裡自豪。
“ 就你嘴甜!”方若蘭心裡很受用,嬌嗔道。
“前邊就是回頭客棧,你是不是很盼望見到南宮姑娘?”方若蘭肉肉的嘴巴里噴出醋味。
王德元把頭一縮,做出很害怕的樣子,說:“我哪敢啊!”
看着王德元可愛的樣子,方若蘭在胳膊上掐一把,說:“我不在你就敢了!賊心不死就小心你的皮。”
“哎吆,家教也太嚴了吧!”王德元揉着胳膊說。
……
“東家來了,東家來了!……”
回頭客棧裡,大寶一連驚呼,震得整個客棧沸騰起來。南宮秋燕激動的臉頰緋紅,問:“到哪了?”
“還有一里路就到了。”大寶好似很慌張。
“快召集所有人出來迎接。”南宮掌櫃下達命令。
客棧員工,包括劉廟村的村民日子越來越好過。吃水不忘挖井人,他們給王德元燒高香的心都有,要見東家一面太難,平時只能在嘴裡唸叨唸叨。
王德元一下車,就被眼前的場面震住了,南宮秋燕和張書生打頭陣,魯二德做金剛護衛站旁邊。其餘人等站的剛直,儼然一支好整以暇的百人部隊。
方若蘭看得忍俊不止。弄的王德元有些不好意思,走上前去,風趣地說:“感覺怪怪的,怎麼覺得和弔唁差不多!”
本來眼眶有些溼潤的南宮秋燕一聽,破涕爲笑:“你還好吧!”
“本來好好的,讓你們一下弄的不好了!”這也是實話,王德元一直覺得沒什麼,被衆人的感激弄的有些煽情。
心裡最踏實的要算方若蘭,早聽王德元說過在京師給了張書生南宮秋燕的地址,看到南宮秋燕身旁英姿颯爽的少年,想必就是張書生。
王德元看着張書生,和自己在京師看到的簡直判若兩人,微微一笑說:“這次可得看好了,老婆跑了不好找!”
張書生身體猛然一挺,正經八百地說:“再不能給她逃跑的機會。”
其餘人都哈哈大笑起來。
王德元神情詭異地貼着張書生的耳朵交代幾句。
張書生恍然大悟一般,說:“謝謝東家指導!”
王德元又深入到羣衆開始寒暄起來。
方若蘭和南宮秋燕隱隱感覺到,王德元交代張書生的肯定是對付她們的損招。二人拉着張書生不放,非要打破沙鍋問到底。
張書生裝出很無奈的樣子,弱弱地說:“東家說……女人要系在褲腰帶上!”
二女一聽,臉色從頭頂一直紅到脖子。
……
王德元和方若蘭住進沁州的客棧裡,向小二打聽了沈家的消息。說確切是爲了打聽沈月婷的消息。這次方若蘭雖然心裡酸酸的卻沒有阻攔。
原來王德元走後不久,沈兆輝與沈太太相繼抑鬱而終。三兄弟爲分家產鬧得不可開交。
沈月婷認爲父母的死不是王德元直接所爲,可終究難脫干係。雖對王德元愛的刻骨銘心,總不能嫁給一個殺父仇人。只能怪自己的命苦。面對人亡家散的局面,沈月婷無所牽掛,果斷去城外的道觀出家爲尼。
聽了這些消息,王德元一宿沒能閤眼,聰明的方若蘭提議:“我們去看看沈小姐吧!”
王德元眼前一亮,這正是自己期盼的。想到沈月婷的一片深情,和自己相處過的點點滴滴,能放得下心纔怪。沈月婷已經到了這副田地,不去見一面,他自己都看不起自己,這將成爲他後半生的心病。
所謂知夫莫若妻,王德元的性情方若蘭最瞭解,他不想看着未來了丈夫心裡受到任何折磨。
費了半天時間,到了道觀。通報的人出來說:“她說不要見的爲好,她要在這裡爲家族懺悔。王東家所做的一切都是正道,不必因爲她地存在而介懷。她會爲二位祝福的。”
看來沈月婷沒有記恨自己,王德元多少有些心安。一個多好的姑娘,就這樣成了家族的殉葬品。王德元轉身離去的時候,心還是疼了一下。
月有陰晴圓缺,花有花謝花開。世間萬物哪有十全十美,能做到美中不足已經不易。回首往事,難免留有遺憾,展望未來,大路如天闊。
看看方若蘭俏麗的臉蛋,再看看蔥蔥郁郁的大好河山,王德元深深地呼一口氣。
……
聚源莊無息租米救助了沁州無數百姓,王德元的美名傳遍沁州大地,就連田家坪也成了家喻戶曉的村莊。村民們也跟着沾了不少光。每次去集市,不但能收到人們羨慕的目光,買東西時也能得到最好的待遇。
方若蘭一路走來,越走越震驚,王德元能從幾乎與世隔絕的山溝裡走出去,純粹是一種奇蹟。設想把自己放在這裡,一輩子也擺脫不了和其他人一樣的命運。
“德元,你看前面那麼多人!”方若蘭親暱地說。
距離村裡還有兩里路,這條路就是白天也沒有多少人走,因爲進城的人一直很少。王德元掀起馬車簾子向外看去,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村裡的男女老少就站在前面不遠處,攔路站的,地頭站的,都在朝他張望。王德元的印象中,就是全村人聚齊也沒這麼大陣勢。慌忙跳下馬車,既而扶下方若蘭。
方若蘭也被眼前的陣勢震撼了,她出生在城市,見過的大世面不少,也沒見過那個商人能達到如此受歡迎的程度,即便是一些官員也不能。
“德元來了!”
“德元帶着老婆來了!”
……
看見王德元回來人們一片歡呼。這和歡迎官員有些不同,這些羣衆是自願的,發自內心的。
聽到被人喊老婆,方若蘭臉頰緋紅。可還是上前抓住王德元的胳膊,配合羣衆似的表現的很親暱。而做這樣的人的老婆,沒有那個女人不感到自豪。
王德元與一下涌過來的村名熱親地打招呼。
最搶眼的還是方若蘭,簡直就是廢墟里的一朵玫瑰。沒有過分的打扮,就已經讓那些村裡的姑娘閉月羞花。就在兩年前,這些姑娘中還有妄想嫁給王德元的,此時一比較,不得不讓她們汗顏。
人羣擁着王德元和方若蘭一直進到村裡,王德元在家門口,終於見到了自己最想看見的身影,母親由小玉扶着,用手遮着耀眼的陽光,在人羣裡尋找兒子的身影。
“娘!”
王德元加快速度,上前抱住老太太,好一會兒才放開。老太太比以往臉色好多了,依稀有了年輕時的精氣神,想必是玉兒的功勞。
“娘!”方若蘭也跟着王德元親熱地叫了一聲娘。
老太太被仙女一般的姑娘這麼一叫,一下震住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心裡無比親切,想拉拉兒媳婦,卻又不知道自己的老手往哪放。
“娘,我叫若蘭!”方若蘭絲毫沒有嫌棄老太太土氣,很自然地伸出雙手扶上老太太的胳膊。
“好!好……若蘭,快進屋。”老太太口裡說進屋,心裡犯嘀咕,自己屋裡到處是土,這美玉一樣的姑娘連落腳的地方都沒有,別說坐了。又不能捧在手心,這可怎麼辦。
人羣一直到傍晚才散去,終於有了玉兒說話的機會:“嫂子,你真漂亮!只有你這樣的美人才能配得上我哥哥。”
方若蘭給村民和老太太都帶了禮物,粗心的王德元沒告訴她家裡還有個收養的妹妹,雖收養時間不長,可心裡親切感不亞於親人。方若蘭順手取下自己的玉鐲,說:“玉兒嘴真甜,這隻手鐲是嫂子給你的見面禮。”
玉兒估計方若蘭身上隨便摘下的東西都價值不菲,不敢接,問:“這得少錢呀?”
王德元吃驚於方若蘭的慷慨,微微一笑說:“最少能修滿滿兩院房子。”
“這太貴重了,玉兒不敢要!”玉兒早有心理準備,最終還是驚得不輕。
“你嫂子家裡可有錢了,咱不要客氣。以後需要什麼只管找她要。”王德元笑着說。
“你哥更有錢,不過需要什麼你只管找我要。我都會滿足你的。”方若蘭說。
玉兒何曾想到自己竟有今天。一年前,這種情景只是在夢裡出現。
一提到房子,王德元想起一件事來:“娘,我這次是來接您的,跟我去太原吧。我就能時常見到您,再說這裡的房子不能住了。”
“我那也不去,就呆在家了。康勝他爹和一些村民要給咱修房子,我沒同意。現在你有錢了,把這院子修好就行了,有玉兒在,我也不覺得孤單。”老太太知道兒子忙,出了不但沒人聊天還給兒子添亂。
這也在王德元的意料之中,就自己來說,現在還年輕都扛不住對這片土地的眷戀,何況一位在這裡已經生活了一生已經到晚年的老人,王德元說:“那就隨您老所願,我找人馬上修。”
“哥,把我嫂子給我的鐲子賣了,修成村裡最好的房。”說着,玉兒已經開始從手上取鐲子。
看到玉兒可愛的表現,王德元和方若蘭笑了出來。王德元說:“鐲子是你嫂子送你的,怎能隨便賣。你嫂子頭上不是還有髮簪嗎!”
“去你的!”方若蘭嬌氣的嗔怪,說:“你那一斤人蔘就能修一院房子,還老惦記我的。”
老太太看着一家人打情罵俏,無比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