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兵三年,母豬變西施。更何況是一大羣比起西施也差不多少的江南佳麗,等到這羣人從船上下來的時候,一個個蓮步輕移,搖曳生姿,在碼頭上就是一陣狂咽口水的咕嘟聲。
有幾個甚至不自覺的往前走,眼睛直直的,口水流出老長。
“滾一邊去,還有點出息沒有?”
陸勇看着他們的花癡德行,氣得鼻子都歪了,一連踢倒了兩個,其他人也終於冷靜下來,一個個嘿嘿傻笑。
“沒聽說嗎,大丈夫何患無妻,正所謂匈奴未滅,何以爲家。你們都不知道了嗎?”
被訓得一個個低下了頭,不好意思的撓着腦袋,但是眼角的餘光還在不停的偷瞄那些女子。侯三懷更是忍不住說道:“我不當大丈夫,就是一個大頭兵,三十畝地一頭牛,老婆孩子熱坑頭!”
陸勇用手點指着侯三懷,狠狠的說道:“你就等着打光棍吧!”
這時候顧振華也笑着走了過來,看着一幫大老爺們眼紅心熱,他也瞭解這幫人的心思,因此笑道:“弟兄們,這些姑娘自然是給你們準備的,但是……”
一瞬間所有人的耳朵都豎了起來,像是天線一般,生怕錯過了一個字。
“但是,這婚事總歸是你情我願的事情,強扭的瓜不甜。眼下你們的任務就是給這些姑娘安排住所,誰先得到了芳心,誰就能先得到佳人。到時候本爵給大家證婚。你們看如何?”
“好!”
任何人都不要低估光棍漢的衝動,這幫傢伙全都卯足了勁頭。把這些姑娘安置到了臨時住所。然後每個人都掏出了這段時間的軍餉,買好吃的,送好玩的,總而言之,就把這些姑娘都放在了手心裡。
說起來犯官的妻女傭人什麼下場,大傢伙的心裡都有數,甚至有些人乾脆直接自殺了,也不想受這個罪。甚至有些人知道了被送到了軍營。還以爲要充當士兵們的玩物,因此很多人都欲哭無淚。
不過真正來到之後,她們才發現了不一樣,這些當兵的完全是把她們當成了未來的妻子,雖然粗魯野蠻,但是那份心卻是熱的,降低了無數標準的女子漸漸的也就鬆了口。
說是自由戀愛。其實也沒有那麼多談情說愛的時間,不過是接觸接觸,看對了眼,馬上就安排到一起,然後在進一步交流。
顧振華還公佈了讓所有人都興奮不已的消息,那就是結婚津貼。每個人半年的軍餉,讓大傢伙妥善的將家安下來。這下子更是得到了這些老兵的擁護,徐州的市面上,到處都是滿臉帶笑的掃貨老兵。
也不管能不能用上,總之看着差不多他們就買。弄得市面上都鬧缺貨!
“國公爺,你沒聽說一句話嗎。叫溫柔鄉是英雄冢。這些老兵都成了家,有了嬌妻,誰還願意打仗啊,老夫看着幾營老兵是要廢了。”
“老李頭,你就不能說點好聽的嗎,要我說當兵的使命就是守護,有了家人,有個牽掛,他們才更知道戰鬥的意義。就是保護自己的妻兒,保護自己的家園。有了後人,有人寄託,才能真正到戰場上拼命。”
李濟伯一聽是哈哈大笑:“老夫也不是反對給他們安家,說起來當兵的也太苦了點,只是別耽擱了正事啊,訓練還是要抓起來。”
顧振華點了點頭,然後笑道:“李先生,是不是我不在的時候,出了什麼事情啊?”
李濟伯嘆了口氣:“你這一走也是一個多月,就在這段時間之中,陸續有不少土匪逃竄到了歸德。有散落的官兵,也有闖賊的舊部,聽說歸德有錢有糧,這幫人就動了歹心,好在士兵們防禦得當,都把這些人幹掉了。尤其是新軍營,除了第一營之外,其他各營的訓練也十分刻苦,而且都參加了剿匪,見了血,這幫小崽子算是成了!”
“好,太好了!”顧振華一聽這話,忍不住笑道:“安國軍最大的短板就是人數,現在新軍成了,我就不擔心了。把新兵訓練的章程規範整理好,以後就按照這個方法練兵,咱們的人馬就能翻着倍的增加!”
人們常說兵熊熊一個,將熊熊一窩,在古代尤其是這樣,一個名將能訓練出一支強兵,可是這位將領隕落了,軍隊就要湮滅在歷史的長河之中。
就算是戚繼光這樣的名將,留下了《紀效新書》等著作,但是真正能用心研究,完全領會的將領也不多。
可是顧振華的辦法就不一樣了,從選拔,到操練,甚至要求細化到每一天練什麼,要怎麼搭配食物。有了這個標準,只要智商正常,就能訓練出合格的新兵。這十營新兵是顧振華親自摸索訓練出來的,往後只要循着這個路子,就能有源源不斷的合格士兵。
李濟伯也笑道:“沒錯,規矩立下來了,以後就好辦了。眼下在徐州,兗州,歸德等地,已經陸續招募了三十二營的士兵,如果都訓練出來,安國軍的主戰兵力就能達到三萬了!”
“三萬兵啊!”顧振華也露出了欣慰的笑容:“雖然兵力還是比不上韃子,但是已經可以影響大局了,屯田田莊要抓緊建設,有了耕戰體系,後備兵力就源源不斷了。這次我從南京帶來了兩千多士子,抓緊把他們分散到田莊學習,有了這些人才,咱們的進度就能快很多。”
“放心吧,我這就去安排。”
兵有了,剩下的就是武器了,從北方帶過來的武器損耗了不少,再加上兵力擴充,已經不大夠用了。必須儘快打造出自己的軍工生產體系!
還是要去雎州看看,葛匠師他們究竟到了什麼程度。顧振華還記得離開的時候。已經造出了兩把樣槍。基本上是按照魯密銃的標準生產的,將槍管又加長了一些。使得有效射程又提高了不少。而且顧振華又提出了顆粒火藥的建議,他們也在摸索之中。仿製生產火炮的規劃也展開了,這些能工巧匠究竟能弄出什麼東西來,顧振華也是格外的期待。
處理了一下積壓的事務,到了快掌燈的時候,才往內宅走去。
繞過了迴廊,正好在葡萄架下襬着一張小桌,幾個女人正坐在這裡。顧振華也是一時動了玩鬧的心思,隨手從葡萄架上揪下了一片葉子,在這片葉子中間正好包着一個巨大的綠色毛蟲,差不多有小拇指粗細。
顧振華輕輕一拋,加了料的葉子劃過了美麗的弧線,正好落在了桌子上面。
啊!
一聲尖叫傳出,頓時一個女子從座位上跳了起來。低着頭,撒腿猛跑。可是三寸金蓮哪裡能跑得快啊,慌亂之中,搖搖擺擺,腳下步子混亂,佳人就要摔在了地上。
顧振華也沒想到反應這麼大。急忙伸出了手臂,扶住了對方。哪知道這個女人嚇得驚慌失措,順勢就擠在了顧振華的懷中,臉蛋貼着胸口,放聲痛哭。弄得顧振華是哄也不是。不哄也不是,只能傻愣愣的站着。
這時候一雙清澈的眼眸正在狠狠的瞪着他。目光的主人正是梅珺若!眼光就像是小刀子一般,專門往肉裡剜。嚇得顧振華雖然軟玉在懷,可是也沒了心思。
這時候從座位上站起了一個白衣的女人,正是柳如是,她笑着走了過來。
“國公爺,都多大的人了,還開這種玩笑。”
說着柳如是胳膊搭在了那個女人的肩頭:“李妹妹,別害怕了,快跟着姐姐走吧,不然某些人要跪搓衣板了!”
李香君這時候也緩了過來,頓時臊的滿臉通紅,驚慌失措的推開了顧振華,在柳如是的攙扶之下,款步離開。在葡萄架下面只剩下了陳圓圓和梅珺若。
梅珺若氣鼓着腮幫,說道:“都怪你,我剛回來,還想和大家好好聊聊,都被你給攪合了!”
顧振華忙陪着笑臉:“一個玩笑,我哪知道李姑娘那麼怕蟲子啊,倒是陳姑娘膽子真大。”
陳圓圓微微一笑:“國公爺,也說不上什麼膽子大不大,我都是死過一次的人了,還有什麼看不開的。國公爺和梅姑娘有事情只管處理就是了,小女子告辭了!”
“慢着!”梅珺若一把拉住了陳圓圓的手,讓她坐了下來,然後笑道:“國公爺,你跑去了南京,這段時間軍樂司可沒有歇着,陳姑娘連着夜的趕唱詞。這不把三國的段子弄出了不少,有《甘露寺》《戰長沙》《徐母罵曹》《失空斬》,你這個當官的動動嘴,底下人跑斷腿,是不是該給陳姑娘一點酬勞啊?”
顧振華倒是一下子被問住了,他留下陳圓圓,不管說的多好聽,那點色心是瞞不過任何人的。現在能給什麼酬勞啊,難道把自己送給她當老公嗎,這話說不出口啊!
“梅姑娘,我要什麼賞賜啊,國公爺說靡靡之音能腐蝕韃子的心智,我這麼做,也不過是給吳三桂贖罪而已,誰叫我命苦啊,跟着一個漢奸!”陳圓圓說着,眼角垂下了淚珠,清瘦的臉龐更顯得楚楚可憐,顧振華突然覺得心裡頭像是針紮了一樣。
如此佳人,上天待她不公,偏偏又被自己搶來,難道就是當成了玩物嗎,那豈不是和吳三桂他們沒有什麼不同了!想到這裡,顧振華甚至想抽自己兩個嘴巴子,到了這個時代,他本以爲可以爲所欲爲了,但是總有些道德標準是拋不開,放不下的。
“陳姑娘,悟以往之不諫,知來者之可追。你還要大好年華,何必自怨自艾。我也不想限制姑娘的自由。外面有大好的風光,半年之內姑娘若是執意要走,顧某絕不攔着!”
“當真?”
“大丈夫一言既出駟馬難追!”
“好,小女子只盼着國公爺言而有信,告辭了。”一陣香風,陳圓圓離開了。
只剩下了梅珺若還安安穩穩的坐着,顧振華諂媚一般的拉住了女孩的手。
“還是夫人最好,知道陪着我!”
“花心大蘿蔔!”梅珺若毫不客氣的說道:“你真有把握陳姑娘能在半年的時間,就看上你嗎?”
“沒有。”
“那你還跟她說那話,想騙人不成?”
“當然不是,我說的是真心話。”顧振華握住了梅珺若的小手,笑着說道:“有了你之後,我突然覺得上天對我已經不薄了,不能再貪心,她們願意走,就走吧!”
梅珺若聽着這話,突然心裡頭竟然涌出了一絲甜蜜,這個男人或許好色,但是對自己卻是真心的,這也就夠了!
“振華。好漢霸九妻,這就是女人的命,你放心吧,我不會妒忌的,陳姑娘她們都是很不錯的人,就是命不好,你也該好好待她們。”
“還是夫人深明大義。”
“狐狸尾巴露出來了吧!”梅珺若狠狠的掐了顧振華一下。
“夫人,你覺不覺得今天晚上有點熱啊?”
“你想幹嘛?”梅珺若的身體忍不住向後躲閃,這傢伙怎麼不知道疲憊嗎,天天折騰自己啊!
看着梅珺若擔驚的小模樣,顧振華忍不住笑道:“想什麼呢!我是說真的,天頭有點悶熱,恐怕要下雨!”
顧振華的話還沒有說完,一陣涼風颳了過來,緊接着星斗月光都被遮掩起來,天邊閃過一道道的閃電。顧振華急忙扶着梅珺若回房間,剛剛進了房間,大雨點噼裡啪啦的落了下來。
周雨不終日,可是這次的雨卻完全不同,從掌燈時分下起,一直到了第二天,非但沒有一點減弱,還更加猛烈了,天上的雲層低得彷彿觸手可及。
屋檐下雨水成了簾子,一刻不休,低窪處已經積水好幾尺什麼,就這時候,康大力打着油紙傘,慌慌張張的趕了過來。
“國公爺,歸德送來的急報!”
顧振華慌忙接了過來,打開一看,頓時就皺起了眉頭。
原來早在三天前河南等地就下了暴雨,雨水一直不停,黃河,雎水全都漲了起來,徐方已經帶着百姓上堤駐守了,照着眼下的情形,用不了幾天,黃河大堤就有危險!
徐方是個穩重的人,他絕不會信口開河,一想到黃河大堤可能有問題,顧振華再也坐不住了。
“快,去通知李先生他們,馬上商討救災的事情!”
“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