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完軍官的稟報,鄧展微微蹙起眉頭,好似在沉思着什麼。
“將軍,既是曉得此暗道通往壽春……”鄧展蹙起眉頭在沉思着什麼,一旁的黃勝小聲說道:“我等不若悄悄進入壽春,放它七八十處火,也好燒袁術個火燒屁股!”
“呵呵!”黃勝的話音剛落,鄧展就笑着朝他點了點手指頭說道:“你呀,只是想着進城放火燒的痛快,可有想過暗道內若是布有機關該當如何?”
“暗道乃是輸送大軍,又如何會有機關?”鄧展提及暗道可能會有機關,黃勝搖了搖頭說道:“若是果真有,淮南軍通過,也必定是中了機關。我等進入暗道,所要留意者,只是淮南軍於其中佈下的眼線而已。”
“這些本將軍倒是沒有想到。”聽了黃勝說的話,鄧展微微仰起頭,小聲向黃勝問了一句:“無有殿下命令,我等領軍進入暗道,萬一……”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不等鄧展把話說完,黃勝就打斷了他的話頭,對他說道:“將軍若再遲疑,怕是……”
“再等等!”曉得黃勝要說再多拖延怕是會貽誤了戰機,鄧展還是擺了擺手,並沒有下達立刻進入暗道的命令。
就在鄧展考慮着要不要進入暗道的同時,壽春城內皇宮大殿中,袁術端坐在皇位上,眉頭緊緊的擰着,一雙眼睛死死的瞪着躬身立於廳內的紀靈。
“如何又退了回來?”瞪着紀靈,袁術拖長的腔調向他問道:“你可記得日前曾對朕說過甚麼?”
躬着身子,紀靈先是聲音哆嗦着答了袁術一句,隨後擡起頭對袁術說道:“可是……”
“可是你終究退了!”不等紀靈把話說完,袁術就緊緊的皺着眉頭冷聲對他說道:“屢次三番臨陣後撤,你這顆腦袋……”
“陛下!”袁術話裡已經流露出要砍掉他腦袋的意思,紀靈很是委屈的出聲辯解道:“溝壑上方掉落火焰,我軍埋伏於溝內的兵士無一生還,若是末將不退,怕也難以殺出……”
“暗道四通八達,莫非只有一處出口?”紀靈不辯解還好,這一辯解,袁術頓時睜圓了眼睛,朝他一瞪,冷冷的逼問了一句。
被袁術逼問,紀靈再度低下頭沒敢吭聲。
這條暗道確實不止一個出口,可除了乳山的出口寬闊,其他出口都是處於草木繁茂的淝陵之中,少股兵力暗中潛出尚且可以,若是大軍悄悄從那些暗道出去,必定要耗費好些時日。
秦軍已經知道壽春城內有通往外界的暗道,無論他們有沒有加強對淝陵一帶的巡視,紀靈都不敢冒險領着大軍從其他出口潛出壽春。
這些話若是對常年領軍打仗的將軍說,或許還能得到響應,可對袁術說,那簡直就是對牛彈琴。
眼下袁術只是想着要背水一戰,將城外秦軍擊潰,跟他說什麼,在他看來都是推脫和藉口。
接連折損張勳、劉勳兩員大將,袁術眼下已是無有統兵將才可用。
看着立於眼前的紀靈,袁術是恨的牙根直癢,有心將紀靈殺了,可一旦殺了紀靈,淮南軍便沒有可用之將,這場戰爭便輸了一半。
“你告訴朕,該當如何方可退去秦軍!”看着紀靈,袁術眉頭緊緊的鎖着,向他問了一句。
袁術問出這句話,紀靈心頭頓時一寬,曉得他一時半會不會被袁術砍掉腦袋,抱拳對袁術說道:“秦軍已然曉得我軍開鑿出暗道,眼下唯一可行之計,並非派出兵馬自暗道殺出,而是從城上殺出!”
“從城上殺出?”紀靈的這番話,讓袁術感到很是不解,他緊蹙着眉頭,凝視着紀靈問道:“如何從城上殺出?”
“封閉暗道,扎些曹仁,到了晚間讓兵士們將草人用繩索送至城下!”抱拳躬身,紀靈對袁術說道:“天色昏暗,秦軍見城頭上有人爬下,必定發射箭矢。如此往復,七八日之後秦軍必定曉得有詐,待到他們不再發射箭矢,我軍再大舉出城,一舉擊破秦軍!”
聽完紀靈的計策,袁術先是愣了一下,過了好一會,才一巴掌拍在面前的桌案上,對紀靈說道:“好計,只是因何要封閉暗道?”
“眼下城外村莊雖是可向城內供給糧草,可秦王一旦曉得,必定從中作梗!”保持着抱拳躬身的姿勢,紀靈對袁術說道:“糧草斷絕只是這一兩日的事情,陛下完全不用再想從城外獲得糧草,爾後多支撐一些時日。我軍唯一的指望,便是擊破秦軍!”
紀靈這番話說的是有理有據,袁術聽了也是不住的點頭。
他沉默了片刻,才向外面喊了一聲:“來人!”
守在殿外的衛士聽到袁術的喊聲,跨步進入殿內,抱拳躬身等待着袁術下達旨意。
“即刻傳旨,將暗道封死!”看着立於大殿正門的衛士,袁術對他說道:“另外着人扎千餘隻草人,交由紀將軍使用!”
“諾!”衛士應了一聲,退出了大殿。
待到衛士退出去,紀靈才抱拳躬身朝袁術深深行了一禮說道:“陛下英明,如此一來,不出旬日,秦軍必破!”
朝紀靈點了下頭,袁術站了起來,雙手背在身後走向大殿門口。
站在大殿門口的臺階後,袁術對紀靈說道:“我淮南大軍向來以能征善戰聞名,早先於秦軍廝殺一場,將士們才曉得,若論強悍,秦軍怕是不輸於我軍!”
轉身面朝袁術後背站着,聽着袁術說的一番話,紀靈也是深以爲是。
親自與秦軍廝殺過,紀靈是親眼看到秦軍將士在衝鋒時那種完全不要命的打法。
尤其是太史慈一路對他的追殺,更是讓紀靈到如今想起來,還會感到一陣陣的觸目驚心。
“紀將軍!”背朝紀靈站着,袁術沉默了好一會,才接着說道:“你已兩次臨陣後撤,朕並非不能殺你,只是念在你對朕有功,才屢次寬容,還望將軍無有第三次!”
“陛下放心!”從袁術的語氣中,紀靈聽出,若是他再有第三次後撤,必定會被袁術砍掉腦袋,連忙躬身應了一句:“末將若再出戰,若非擊破秦軍,誓死不退!”
袁術沒有回頭,只是望着大殿外面,眸子中隱隱的流露出一絲擔憂。
壽春城內,淮南軍擔着土石,將洞窟堵上,而壽春城外的一處村口,騎在馬背上的劉辯,此時卻是滿心的鬱悶。
村子裡的村民們全都提着農具擺出了要鬥毆的架勢,那幾個跟着劉辯等人來到此處的另一個村子的村民,正在苦口婆心的跟他們辯解着什麼。
“六叔,你這是作甚?”一個陪着劉辯等人來到這個村子的村民,對領人擋在村口的一個老漢說道:“大王來此,要將土地分於我等,以後我等便有好日子過了,我們幾個話也說的盡了,若是還不聽,真個沒了辦法!”
那位領着人擋在村口的老者聽了年輕村民說的話,冷冷的哼了一聲說道:“狗娃,你小子說的倒是輕巧。你們村子沒幾個人去當兵,就算有一些,也是早死了殘了,我們村子可是還有好多後生在淮南軍中。不給他們送糧食,難不成眼看着他們餓死?”
駐馬立於村口,聽着那老者說的話,劉辯眉頭緊緊的擰了起來。
老者的話讓他突然想起了一件事,眼下他是領軍出征淮南,淮南當地必定有許多人加入軍中。
軍隊與百姓之間多少還是有那麼點牽連。
“小四!”凝望着擋在村口的一羣村民,劉辯小聲向跟在身後的小四喚了一聲。
聽到劉辯喚他,小四趕忙上前,騎在馬背上抱拳躬身等待着劉辯吩咐。
“你們村子可有人加入淮南軍?”小四剛上前,劉辯就向他問了一句。
“回稟殿下,有倒是有的,只是……”劉辯向小四問了一句他們村子可有人蔘加淮南軍,小四趕忙答道:“只是鄉親們已許久未有見過他們,日前淮南軍洗劫村子,又惹惱了鄉親們,誰還能想的起那一層關係!”
聽了小四的一番解釋,劉辯頓時明白過來,整個淮南,恐怕所有村子都有人在淮南軍中。
就在他思忖着該如何說服後面要前往的村莊時,只聽那隨着他們一同來到此處名叫狗娃的漢子說道:“劉叔這樣說便是不妥,我家兄弟也在淮南軍,可袁術收取重稅,可有因兄弟爲他打仗,而減少半分?”“你們村子愛怎樣都行,我們村子斷然不會給淮南軍絕了糧食!”狗娃並沒能說服六叔,六叔朝他一瞪眼,沒好氣的說道:“他們可以戰死沙場,可我們不能眼睜睜的看着他們餓死!”“好!”六叔的話剛喊玩,還沒等狗娃說話,劉辯就策馬往前走了幾步,看着六叔,語氣冰冷的對他說道:“既然鄉親們爲了在淮南軍中當兵的親人,不惜與大秦軍隊爲敵,你等便不再是尋常百姓,而是大秦的敵人!本王今日便成全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