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建洛陽的工程每日都在進展着,在徐庶以及衆多官員的監督下,曾在大火中成爲廢墟的宮殿和城內建築成片成片立起,洛陽城也恢復了些許往日的繁華。
起先的一段時間,來到洛陽經商的商賈,多是爲了獲得於河南尹等地免稅的好處,帶到洛陽的貨很是有限。隨着城內人口的增加,對外來貨的需求也在增長,許多眼光長遠的商賈看到了重新振興的洛陽蘊含着無限商機,撇開其他城池,直接到洛陽經商的商賈也漸漸多了起來。
新翻建的街道上,許多店鋪已然有了主家,一些店鋪甚至擺上了貨開門營業,雖說這些店鋪內擺放的貨不算很多,可終究是給洛陽城增添了幾分生機。
尤其是城內的酒肆、館舍,因城中人口增長,往來商賈雲集,也紛紛開業。雖說洛陽城內眼下民衆錢財不多,可外來商賈,卻是個個財大氣粗,酒肆、館舍的生意,卻是異常紅火。
最先翻建完畢的,是洛陽城內軍營。洛陽城的軍營,並不像以往安邑軍營那樣,無論兵種,全駐紮於一座大營之中。
新建的羽林衛駐防地便是與大營分開,駐紮於距宮廷不遠的區域,如此安排,一旦皇宮有事,羽林衛將會第一時間趕往宮內勤王。
奉劉辯之命,鄧展從羽林衛中挑選了五百名最爲精壯的兵士,組建了一支被劉辯命名爲龍騎衛的精英隊伍。他們的駐地,便在皇宮第一道院牆之內,所有訓練完全封閉,沒有人知曉他們整日練些什麼,甚至根本沒有人見過龍騎衛出現在皇宮以外的區域。
爲了翻建洛陽城,幾乎每日都會有成車的銅錢和糧草自河東運往洛陽。銅錢進了洛陽城,不過一兩日光景,便會換成從各地運來的建築材料。而糧草,則很快會被撥發下去,大部分派到軍營,而少部則分發給回到洛陽參與重建的百姓。
洛陽城外,一片片的荒地也被開墾出來,一座座新的村落如同雨後的竹筍一般拔地而起。
皇宮後院已然修建完畢,眼下還在休整的,不過是前院的宮室和一些苗圃、花卉。
自打皇宮修建完備,劉辯已不在帳篷中居住,而是搬進了皇宮。高聳的皇宮門牆上,也掛上了書寫着洛陽王府幾個大字的金匾。
古往今來,各朝封王不少,可如劉辯這般,將以往皇宮作爲王府的,恐怕除了他,再無第二人可想。
殘存在劉辯腦海中的記憶,讓他想起董卓之亂以前,洛陽皇宮內有着諸多典籍。其中很多典籍,都是先人流傳下來的經典古書。可一場大火,卻是將這些絕版給燒了個乾淨。
立於剛修建完備的後花園中,劉辯環顧着四周宮室,心內卻隱隱的有種如今的洛陽王府,不過是僅僅虛有往日其表,卻並無皇宮神髓的感慨。
“殿下!”正仰頭望着前方的一排宮室,一名親兵飛快的跑到劉辯身後,抱拳躬身,對他說道:“啓稟殿下,胡纔將軍押送十五車銅錢、二十五車糧草,剛過黃河,便遭遇賊人……”
如今的劉辯親兵,已是全併入了羽林衛之中。羽林衛平日由趙雲負責教習武藝,戰時卻只接受劉辯一人指揮調度,平日則承擔着劉辯的護衛職責。
這名親兵,身穿大紅軍袍,腳踏深棕色皮靴,頭盔上染成火紅色的羽毛在微風的吹拂下輕輕搖曳,甚至要比皇帝身邊的虎賁,更顯威武。
聽說銅錢與糧草被劫,劉辯猛然轉身,向那親兵問道:“胡纔將軍如今何在?糧草與銅錢爲何人所劫?”
“啓稟殿下,劫奪糧草、銅錢者,乃是牛輔帳下胡赤兒!”感覺到劉辯已是瀕臨暴怒邊緣,那親兵躬身抱拳說道:“胡赤兒領兩千兵馬,自弘農郡悄悄進入河南尹,於孟津一帶駐紮,若非此番於胡纔將軍運送糧草、銅錢之時賊軍趁我軍半渡而擊之,我軍斥候尚無法發現其蹤跡!”
“斥候都是白吃飯的?”劉辯瞪圓了眼珠子,對那親兵喊道:“傳本王命令,負責孟津一帶探查之斥候,悉數拿至洛陽斬首問罪,另派斥候前去孟津一帶,勘察胡赤兒動向!”
“諾!”親兵抱拳躬身,應了一句,先是倒退兩步,隨後飛快的跑了。
待到親兵離去,劉辯鐵青着臉,又向身後喊了一聲:“來人!”
另一名親兵聽到召喚,趕忙跑到劉辯近前,躬身應了一句。
“即刻請鄧展將軍前來面見本王!”擰着眉頭,連看也沒看那親兵,劉辯就對他吩咐了一句:“要快!”
“諾!”得了劉辯的命令,親兵趕忙跑去向鄧展傳令去了。
立於後園之中,劉辯眉頭緊緊的皺着。他麾下的大軍,後備營如今已是接管了河南尹、弘農郡的各個城池,主力則陸續從河東趕往洛陽,進駐洛陽大營。
原本劉辯還打算這兩日便讓人把唐姬等人接到洛陽,可胡才被劫一事,卻讓他打消了這個念頭。
李傕、郭汜、張濟等人,尚等待着朝廷赦免,可牛輔作爲董卓女婿,心內卻是一門清,他不可能被朝廷赦免,擺在他面前的,只有與朝廷魚死網破。
這次胡赤兒劫奪劉辯錢糧,恐怕便是牛輔對朝廷動手的先兆。從斥候未發現胡赤兒率軍經過弘農郡直達河南尹一事,劉辯也能看出,如今的軍隊,恐怕是接連獲勝,已對敵人有了麻痹大意的心理。
整飭大軍,讓將士們曉得敵人依舊強大,勢在必行!
“殿下!”正立於後園之中,擰眉思忖着該如何對付胡赤兒,劉辯的身後傳來了鄧展的聲音。
“挑釁!這是公然的挑釁!”聽到鄧展的聲音,劉辯猛然轉過身,對鄧展說道:“你的龍騎衛已是訓練數日,可有進展?”
“回稟殿下!”被劉辯那句“這是挑釁”給驚的一愣,鄧展抱拳躬身,對劉辯說道:“劍術修煉,並非一日可成……”
“不要說劍術,就說可戰不可戰!”不等鄧展把話說完,劉辯就朝他擺了下手,將他的話頭截住,向他問道:“以五百人,可否擊潰兩千西涼軍?”
“可!”鄧展遲疑了一下,最終還是躬身抱拳對劉辯說道:“龍騎衛皆爲軍中翹楚,區區兩千西涼軍,想來不是龍騎衛的對手!”
“走!本王隨你去看看將士們!”從鄧展的回答中,劉辯聽出了些許不確定的意思,他朝鄧展一招手,率先向龍騎衛駐地走去。
龍騎衛駐地,建在王府最外一進的園子裡。在園子中,圈起了一圈圍牆,圍牆內的區域佔地並不寬廣,在偌大的王府第一進庭院中,僅僅只算是佔了個邊角。
離龍騎衛軍營尚有百餘步,劉辯就聽到軍營內傳來一陣陣大喝。他扭頭朝身旁的鄧展看了一眼,雖是沒有說話,可嘴角卻掛上了滿意的微笑。
跟在劉辯身後,鄧展微微低着頭,看到劉辯臉上漾起笑容,他趕忙跟上一步,一邊走一邊對劉辯說道:“自殿下命臣下訓練龍騎衛,臣下不敢有片刻怠慢,每日嚴加訓練,如今龍騎衛官兵雖說劍術套路並未精進,可劈殺之能卻是強橫了許多!”
“鄧將軍果然沒讓本王失望!”一邊朝龍騎衛軍營走着,劉辯一邊點了點頭,誇讚了鄧展一句。
軍營的牙門外,筆直的挺立着兩名羽林衛士兵,那兩名羽林衛手按劍柄,挺胸收臀,莫說尋常軍隊的兵士沒他們站的挺拔,就連劉辯大軍的主力,也不見得有衛兵能站出如此標準的軍姿。
見劉辯與鄧展走來,立於牙門左右兩側的兩名羽林衛兵士趕忙抱拳躬身向二人行禮。
走進牙門,劉辯看到在軍營的院落中,建着三排石質房屋,房屋的對面,則是一片連雜草都被清理的乾乾淨淨的空地。
空地的一角,豎立着二十多隻外面包裹着厚厚秸稈的木棍,離木棍不遠的地方,又有着幾堵厚實的木牆。
這些設施,都是當日建立龍騎衛時,劉辯親自督導建設的。之所以選擇鄧展來訓練這支隊伍,劉辯並沒考慮將他們打造成像羽林衛一樣以馬戰爲主的騎兵,而是想要把他們打造成一支擅長在各種環境蟄伏、突襲的特戰隊伍。
數百名身穿紅色衣甲,但是頭盔上卻插着金色羽毛的龍騎衛,正在空地上列隊練着劈殺。
每劈出一劍,持劍的官兵都會發出一聲斷喝,方纔劉辯與鄧展在路上聽到的大喝聲,便是官兵們訓練劍術時發出的。
自從這支隊伍建立,龍騎衛官兵每日的任務,就是跟隨鄧展練習劍術。鄧展是個劍客,可他卻不是個很注重招式的劍客。一直以來,他注重的就是一招制敵,因此在訓練官兵時,也是以最基本的劈、砍、挑、刺爲訓練要點。
“殿下駕臨!”跟着劉辯進入龍騎衛軍營,鄧展向正忙於訓練的龍騎衛高喊了一聲。
數百名龍騎衛聽到鄧展的喊聲,全都停下了手上的動作,一個個扭過頭朝已經走進軍營的劉辯和鄧展看了過來。
官兵們看到劉辯來到軍營,齊齊發出了一聲歡呼,卻並沒有涌上前來,而是飛快的在空地上列起了整齊的隊形。
隊列成形,一名龍騎衛軍官抽出長劍,在身前劃出了個半圈,挺直腰桿、目視前方,高喊了一聲:“龍騎衛全營官兵,向殿下獻禮!”
這種儀式,並非漢軍傳統儀式,而是劉辯要求羽林衛與龍騎衛必須執行的儀式,相當於一種儀仗。劉辯要的,就是把這兩支隊伍,練成既可作爲儀仗又可征伐天下的純粹精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