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陸遜和木否一行人乘坐海船抵達青州海域附近的時候,作爲河北盟主的袁譚,此刻已經是困守東萊了。
從幾個月前曹軍出兵到現在,總共加起來也不過一百多天,袁譚的大軍一直依靠城牆防禦,可最後,還是沒能守住自己的地盤。
其實,當時曹軍北的時候,袁譚手也是可以調動五萬多兵馬的,若非糧草不足,袁譚其實是想組建出十萬大軍守城的。
這位河北盟主,河北袁家的嫡長子,自稱是袁家家主的他,現在正蜷縮在病牀發抖。
“咳咳咳,蒼天要滅我袁家啊,蒼天要滅我袁家啊、、、、、、”
郭圖守在病牀邊,看着袁譚那副模樣,他內心也很不好受。固然,他郭圖之所以這麼賣力的支持袁譚,這麼拼命的爲袁譚爭權奪利,在很大程度是爲了家族利益。
可這些年的相處過程,郭圖與袁譚的關係並非主僕這麼簡單。當初袁紹還在的時候,他們其實是屬於河北某一陣營的夥伴。
而且,郭圖年長,也算是看着袁譚長大的,這份感情,那是一句主僕能說清楚的。
“叔父,叔父、、、、、、”
袁譚從昏迷醒來,第一件事是呼喊郭圖。到了這個地步,他現在能相信的,也只有郭圖了。
“主公,主公,屬下在此。”
“叔父,曹軍打進來沒有,曹操呢,是不是已經殺進來了,我剛剛好像聽見喊殺聲了,我們是不是敗了。”
“沒有,沒有啊,主公,東萊還在我軍手,敵軍目前尚未攻城,我青州兒郎,依舊有兩萬之衆,足以守城。”
到了這個境地,其實郭圖自己也不會相信自己所說的這話。兩萬青州軍,用來守城的話確實足夠。
但久戰之師,又歷經失敗,哪裡還有體力和士氣守城。再說了兩萬之衆,又有多少傷員,多少新兵呢?
“呵呵呵,叔父莫要再騙我了,我剛剛做夢,夢見父親了,他那樣看着我,也不說話。
叔父,我好恨啊,爲何我堂堂袁家,作用河北四州,雄霸北方,最後會被曹操趕盡殺絕。
我愧對父親,愧對那些爲我袁家出生入死的將士們啊。若是在地下見到父親,我還有什麼顏面面對他。”
像袁譚這樣心高氣傲,出身顯貴的世家子弟,不到最落魄,最無助的時候,估計是不會說出這種話的。
現如今,他已經是走投無路,困守孤城,外無援軍,失敗已經是註定,走到了絕路的他,終於開始反思自己這輩子的所作所爲了。
“叔父,我求你一件事情。”
“主公請說,莫說一件,是千百件,只要我能做到,我必定不會推辭。”
“我已身患重疾,將不久於人世,走到這一步,我也不想逃了,父親將青州交託在我手,我不願意丟掉青州的最後一座城池。
你走吧,我知道你有自己的門路,不管是投降曹操,還是歸降陳風,那都是你的選擇。
但是,我求你,一定保住我妻兒老小的性命,我袁譚一身,愧對家人,臨死前,只想爲他們做點事情。
“主公,我、、、、、、”
縱使郭圖自制力強,但這一刻,他還是忍不住流淚了。事實,像他這樣的世家家主,從來不會把雞蛋放在一個籃子裡。
所以,即使是河北袁氏稱霸河北的時候,他們這些世家大族都會與其他諸侯有所聯繫。
更何況是在袁氏一族走下坡路的時候,他們更會這麼做。曹操那邊,郭圖派人去試探過,得到的回覆他並不滿意,甚至連性命都保不住。
但陳風那邊給出的條件,倒是讓他覺得可以接受。所以,即使是困守孤城的時候,他也並不太擔憂,因爲,郭家的主要人員,已經轉移走了。
“屬下,屬下愧對主公、、、、、、”
“呵呵呵,誰都怕死,我也怕死,我不怪你,你走吧,曹軍應該很快要攻城了,我身爲袁家嫡長子,不該死在病牀。
來人,取我盔甲來,我要戰鬥,我要前線,父親的英靈在天看着我,我要去戰鬥。”
原本病懨懨的袁譚,突然像獲得了什麼神秘力量一般,竟然能自己坐起來,而後,在下人的幫助下,他穿戴好了盔甲。
看着袁譚離開的背影,郭圖腦海閃過四個字:迴光返照。他知道,袁譚這一去,估計是回不來了。
青州到了這個地步,算是有援軍來了,也解救不了。袁譚的五萬大軍,死傷過半,只有小部分是曹軍所殺,其餘的,基本是因爲瘟疫。
而城內百姓,也多多少少感染了瘟疫,故而,城內怨聲載道,袁氏一族的影響力已經無法激勵百姓和將士們與曹軍戰鬥。
算是袁譚自己,也被瘟疫纏,青州境內死於瘟疫的人已有數萬,到目前爲止,還沒誰能在感染瘟疫之後還能康復。
袁譚正是知道了自己的病情,纔不願意逃走,因爲,算他能逃出青州,也無法逃出瘟疫對他的糾纏。
兩個時辰後,東萊城內喊殺聲一片,曹軍發起了總攻,城內僅剩的袁軍將士們也與敵軍展開了殊死搏鬥。
曹軍和袁軍之間的仇恨,那是說不清楚的。最後跟在袁譚身邊的將士,大約只有四五千人,這些人,都是死心塌地要爲袁家賣命的。
喊殺聲,怒吼聲此起彼伏,攻打青州的這場戰事,終於要落下帷幕了。
趁着兩軍混戰的空檔,郭圖帶着袁譚的妻兒一直往東逃跑,在他的原計劃,出了城池之後逃到海邊,乘坐海船前往幽州避難。
原本,他是想在最後關頭勸袁譚一起離開的,但袁譚染了瘟疫,而且他也生了死戰之心,郭圖只能拋棄自己的主公逃跑。
“袁譚,你已經走投無路了,現在若是放下武器,我還能留一一個全屍。”
戰場,三千多曹軍圍困住了七百多袁軍,袁譚自己被保護在間,此刻的他,真說得是窮途末路。
“哈哈哈,死都死了,還要全屍幹什麼。袁家兒郎,豈能朝曹家的狗低頭,夏侯淵,有種你來,老子的人頭在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