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錚手執血龍槍,腰懸赤霄劍,胯下戰騎青雲,身後血紅的披風在烈風中烈烈作響,渾身披掛在陽光下熠熠生輝。
遠遠的,李錚便看到敵軍軍陣之中,飈出約莫兩千精騎,在一員生的極其雄壯威武的將領的率領下,迎頭逆流而來!
李錚眉頭一擰,長槍遙指前方,大喝一聲,道:“戰騎各部何在!?”
“在此!”
三千八百戰騎齊聲暴喝,轟然應諾。
“摧鋒戰騎在前,青甲戰騎在後!山嶽狼騎所部,弓箭上弦,從旁策應!衆將士,隨我衝!”
“殺!”
轟隆隆!!!!
雙方兩支騎兵,相距四五里,便開始加速衝鋒!戰馬、戰騎,速度激增,踐踏大地震撼九州!刀槍劍戟鋒芒畢露,尚未接戰,喊殺聲便已暴起!
三裡!
兩裡!
一里!
三百步!
“放箭!”
李錚大喝一聲,旁側策應的一千山嶽狼騎所部將士,立刻釋放弓弦,嘣的一聲,仿似驚雷,齊刷刷的一片箭雨攜着鋒利的氣息,兜頭拋撒了過去!
“摧鋒戰騎!青甲戰騎!挺槍!拔刀!”
眼見箭雨落下,呂布暴喝一聲,掌中長矛舞起,化作一片光幕,水潑不進!一片片箭矢被長矛格開,落在旁側,沒有傷到呂布一絲一毫!
然則他身後的親衛騎兵,卻沒有呂布這般武藝,瞬即便響起一連串的慘叫聲,便見數十騎被射翻在地,隨後奔騰而來的騎兵,也有上百猝不及防被絆倒下馬!
兩百步!
嘣的一聲,山嶽狼騎又撒出一片箭雨,再次收割了上百人的性命。
一百五十步!
憤怒無比的呂布軍立刻還以顏色,開弓搭箭,射出了一波箭雨!
作爲幷州騎兵,騎射對他們而言,並非難事。不過因爲裝備方面的差距,他們的弓箭,只在一百五十步內有效,遠不及涼州的弓弩,能在三百步之外有效殺傷!
這波箭雨落下,卻收效甚微。當先的摧鋒戰騎那一身武裝到牙齒的重甲,完全無視了呂布軍的箭雨。箭雨箭雨,真的成了雨,只叮叮噹噹一陣亂響,沒起到任何作用。
一百五十步之後,雙方的兵卒、將領,已經完全能看清楚對方的面孔。可惜摧鋒戰騎連面孔都不露出分毫,那金屬的面罩籠罩在臉上,只有冰冷的殺機!而呂布軍兵卒臉上的那種猙獰,那種恨怒,則清晰的暴露在李錚所部的眼中!
到了這個距離,接戰便在轉瞬之間。呂布所部扔下弓弩,各個挺槍拔刀,微微伏在了馬背上!
雙方總人數,纔不到六千,然則相互對衝起來,那聲勢,簡直駭人聽聞。
大地在震怒哀嚎,兵卒在狂呼亂叫,近了,近了!
“殺!”
暴喝聲響起,李錚一騎當先,長槍一擺,仿若出水游龍,直奔呂布胸腹而去!
“去你的!”
呂布怒吼,掌中長矛滴溜溜一轉,輕而易舉的將李錚的長槍格擋開去!
“死!”
長矛一抖,點點亮光,晃得人眼花繚亂,李錚分明感受到一股極爲凝聚的殺氣,直襲咽喉!
“想得美!”
李錚大笑一聲,長槍一輪,哐!
一聲巨響,兩杆兵器電光火石之間撞在了一起,雙方二人齊齊渾身一陣,兩騎交錯而過。
“厲害!”
兩人心中齊齊蹦出這個詞兒,接着便同時拔馬,調轉過來,再次交鋒。
場中,兩人走馬燈一般,你來我往,兩杆兵器交錯,金鐵交擊之聲不絕於耳,一溜子一溜子的火花迸射,攜着狂猛的勁氣,罩住方圓十丈之內!
在這片區域之內,除了他們二人,沒有任何一個兵卒敢於靠近!
在李錚與呂布交鋒之時,雙方的騎兵,也兜頭撞在了一起!
爲首的摧鋒戰騎,仿似無堅不摧的堡壘,一杆杆兩丈餘長的粗大長槍雙手平端着,兩尺長巴掌寬的刃頭鋒芒畢露,攜着無敵的氣勢,一頭撞進呂布所部,霎時,呂布所部的一個個兵卒像豆腐一樣,被扎穿撕裂,死無全屍,悽慘無比!
摧鋒戰騎就像一把尖刀,捅穿了豆腐,呂布所部騎兵擺出的鋒矢陣勢,在作爲鋒芒的呂布被攔下之後,立刻變形,又頃刻間被撕裂開來。隨即,青甲戰騎一分爲二,護住摧鋒戰騎兩翼,也一頭紮了進去!
陣中,一把鋒利的斬馬刀將呂布兵卒頭顱斬飛,便有數杆槍矛刷刷迎面就刺。這位青甲戰騎兵卻完全不在乎,又是一刀,斬去了一顆頭顱。旁側裡,左右便有兩把斬馬刀交叉一磕,數杆長槍無功而返。
卻見那兩把斬馬刀順勢一拖,又是兩人翻身栽下了戰馬。
三五人一小陣,十人二十人一中陣,百人千人一大陣,在這軍陣中,卻好似一體,每個人都眼觀六路耳聽八方,冷靜默契,駭人非常!
不過片刻功夫,雙方數千人交錯而過,場中,只留下了一大片悽慘無比的屍首,一匹匹失去了主人的戰馬,在遊弋哀嚎。
而旁側裡策應的一千山嶽狼騎,在雙方接戰的那一刻,順勢繞開戰陣,直直往前,橫亙在了戰場與呂布餘部一萬餘大軍之間。
高順一邊呼喝着讓麾下的士兵們飲水休息,一邊緊緊的注意着戰場中的形勢,在雙方接戰的一霎那,高順從來都沉靜非常的心,卻緩緩墜了下去!
他看到,自家將軍一直以來最爲精銳的親衛營完全落在了下風!
就像一顆顆雜草一樣,被敵軍收割,完全沒有還手之力。他看到,敵軍的兵器輕而易舉的斬斷了己方士兵的兵器,撕裂盔甲,斬去了己方士兵的人頭!
他看到,己方士兵好不容易能攻擊臨身,卻刺不破敵方兵卒的盔甲!
他看到,敵方數千兵卒的那種好似神話一樣的默契的配合,又想到自己訓練的陷陣營,不由心下黯然!比不上啊!
“高將軍!”
張遼面色焦躁,策馬上前,喝道:“主公危急,末將請命引兵襄助!”
高順打了個寒噤,猛然回過神來,喝道:“正該如此!張文遠,你立刻率領五千騎兵,上前助陣!”
“喏!”
戰場中,雙方交錯而過,呂布所部原本兩千人馬,只這一陣交鋒,便去了大半,估摸着只剩下七八百人!
而李錚所部戰騎,卻看似絲毫無損!
這種強烈的反差,讓人有種吐血的感覺!
青甲戰騎、摧鋒戰騎撕開呂布所部大軍,殺穿敵陣之後,只不過飈出二三十步,便立刻止住了前進慣性,猛然齊齊拔轉馬頭,掉頭又衝殺了回來。
而呂布殘餘親衛,則一直沿着慣性奔馳了近百步,這才緩緩停下,調轉馬頭,剛剛回過身來,還未加速起來,便迎上了敵騎!
又是一陣屠殺,七八百人無一生還!
還不到一刻鐘,呂布兩千親衛全軍覆沒!戰場上,只剩下兩人還在交鋒!
李錚!
呂布!
甫一與李錚交鋒,呂布就覺得今天遇上了敵手,正要奮勇爭先,殺一個高下,卻敏銳的察覺到己方的劣勢,呂布於是便想逼退李錚,反身救援。
然則李錚怎會讓他如願?!
與呂布一樣,李錚也感到眼前這員將領是個勁敵。前所未有的勁敵!
他經過系統數次強化,又有體質強化技能時刻在強化肉身,原本覺得,憑着自己精湛的武藝和無與倫比的體質,這個時代,基本沒有對手。
但是眼前的人,卻讓他產生了巨大的興趣。
非但如此,如李錚自己這般強大的武將,李錚清楚的知道其殺傷力!即便戰騎各個強壯,裝備精良,也遠不是對手!
若是此人在軍陣中放開手腳,自己的戰騎,絕對要死傷慘重!
這是萬萬不能的!
所以在察覺到與自己交鋒的這員武將的意圖之後,李錚就打定主意,一定要將之纏住!
面對李錚的糾纏,呂布根本沒有機會掙脫,只能被牽制在場中。
察覺到自己親衛慘狀的呂布,心中氣急,但面對李錚,他又不得不集中精力!到了他們這種程度,稍稍一個疏忽,就有可能致命!
所以即便是呂布,也不敢太過分心!
但即便如此,呂布也落在了下風,被李錚一杆血龍槍團團圈住,進退難以如意。
等到兩千親衛盡沒,呂布終於發飆了!
他一雙本就凌厲非常的眼睛,立刻充血,惡狠狠的盯着李錚。掌中精鋼長矛威力陡增,一時間,竟然扳回了局面,不落下風。
“死死死!”
呂布咬牙切齒,長矛如同幻影,肉眼難見。
李錚神色鄭重,掌中長槍化成一片烏光!
兩人交手,勁氣四溢,震盪起周遭的空氣,在陽光下扭曲的肉眼可見。點點火光伴隨着刺耳的金鐵交鳴,響徹整個戰場!
兩人進入了拉鋸戰。
論力量,雙方差不離,論武藝精湛,雙方也差不離。如非一方失誤,否則短時間絕難分出勝負,最後還要看耐力。
在兩人激烈交手的同時,呂布軍陣中,張遼手執長柄大刀,斜指地面,領着五千精騎,殺了上來!
山嶽狼騎所部眼見敵騎上前,當先便是兩撥箭雨拋撒過去,撂倒了上千敵騎,眼見敵騎將近,山嶽狼騎所部忽然間一分爲二,一部五百向左,一部五百向右,好似放開了道路。
極其迅捷的山嶽狼騎,避開了敵騎鋒芒,遊弋在敵騎左右,一波波的箭雨,不要錢一樣的拋撒。
不過片刻,還未接近戰場,張遼就折損了過半人馬!
張遼一張泛紫的面龐,氣血充盈,紫紅紫紅,那是氣急的表現。
“衆將士,隨我衝!”
張遼咬着牙關,長刀一橫,一邊磕飛了幾根箭矢,一邊直直往前奔馳。左右兩側的狼騎,讓他驚駭、憤怒。
但是,他清楚的知道,這無濟於事。
這坐騎是巨狼的騎兵,行動靈活而敏捷迅速,即便想要追,也追不上。而且現在他的主公,正北圍困在陣中,救援主公,纔是唯一的任務!
張遼所部騎兵,衝破了狼騎糾纏,臨近戰場的時候,已經只剩下一千餘人。然而到了這裡,摧鋒戰騎和青甲戰騎,已經將速度拔到最高,排山倒海似得迎面撞了上來!